是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心中一紧,往后连退数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摆好随时进攻或者撤退的姿势,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逐渐敞开的门缝。
几秒后,随着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那门缝处冒出来一个黑点,尖嘴黄毛,探头探脑。
居然是一只老鼠!看大小,应该还是那种刚出生不久的。
我愣了愣,随即暗骂自己吓自己,像这种荒山老宅,别说一只老鼠,就算有几十窝也不稀奇。
既然有老鼠,那么也就不可能有中大型的肉食野兽在屋内盘踞,想到此,我大踏步走了过去,准备进屋。
可没想到,那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鼠看到人后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径直朝我扑来。
我堂堂大记者,还能被一只老鼠给欺负了?!
我冷哼一声,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踢到了天边去了。
站在屋门口,屋内的空气很是浑浊,通过手电筒甚至可以看到空中飘忽着细微的颗粒。
因工作原因,经常吸二手烟,我呼吸道不是很好,以前采访报导时遇见类似这样的屋子,我从来都是不进去,但今天没办法,只有我一个人,不进也得进。
我将衣领拉起,遮住口鼻,这才踏入屋子。
举起手电筒朝周围照射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布置很是古典,与外面相得益彰。
屋内的家具为床,桌子,椅子,衣柜等,全部都是木质的,上面还雕刻着古朴的纹路,一看就感觉价格不菲。
我简单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家具上面虽然落灰,但可以看出近期内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接着,我又将房间内里里外外,包括抽屉,床底下都翻了一遍,发现了一些如卫生纸,洗洁精,肥皂等日常生活用品,看生产日期和瓶口的液体凝固程度,应该都是最近有人使用过,而洗洁精上有种丙烯颜料的残留痕迹,这些痕迹呈手掌印,是有人手上沾了颜料然后触碰了洗洁精,看来就是郑舒没跑了。
这间屋子应该是郑舒日常生活所用,那中间的主屋又会是什么样呢?
这三间屋子是相互连通的,可以直接从第一间屋子通往第二间,门就开在侧面。
念及此处,我轻轻推开连通第二间屋子的门。
随着一阵木门门栓的摩擦声,第二间屋子的景象呈现在我眼前。
这件屋子与第一间的结构布置基本一致,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开农家乐提供住宿也是要赚钱的,哪有那么多经费给每间屋子都弄不同的装修与设计。
不过虽然基本一致,但也有一些不属于这个屋子的物品引动了我的目光。
只见那张木质桌子的抽屉中,有某种纸张露出了一角。
我心中一喜,没有什么比文字可以传达更多信息了。
快步上前,打开抽屉,里面有种好几样物品,最上面的是几十张h市到c市的高铁票,通过票上显示的日期,我更加确定了房东大妈的说法。
而在高铁票的下方是一本日记,黑色的封面,朴实无华,其右上方有zs两个单词,应该就是郑舒的缩写。
见到此物,我心中狂喜,看来这一趟的工夫并没有白费,这本日记里所包含的信息,说不定就有郑舒失踪的原因在里面。
我正准备打开阅读,忽然,抽屉中最里面的一个物件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压抑住心里的窃喜,连忙将物体拿起仔细查看,那居然是一个gopro相机,在相机的旁边还有几块备用电池。
我怎么没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我暗骂自己愚蠢,居然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直到看到这个相机我才想起来这件事。要知道到时候撰写报导,光有文字可缺乏说服力,如果有一个记录全程的视频,那么效果将截然不同。
真是天助我也,我连忙将电池揣进口袋,接着又打开相机,发现界面上功能繁多,虽然我没用过这种,但不妨碍使用基本的摄像功能。
打开摄像机,将摄像头对准日记,我翻开第一页细细的阅读起来。
郑舒的字还是那么难看,使我看起来十分费劲。
七月二十一日,晴。
我讨厌夏天,讨厌空调,这季节有烦人的虫子与高昂的电费,还需要我支付蚊香钱,真不是一个好季节。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终于有人欣赏我的艺术,肯出钱为我举办画展了,他真是一个好人
手续费居然要两万块,看来得想办法筹钱了。
八月七日,晴。
今天卖了血,他们说一次卖的太多了,要吃营养品补补,我觉得没这个必要,能省一分是一分。
八月十五日,晴。
今天和血贩子吵了一架,他们说我以后不能再卖血了,已经严重贫血,再卖就要出人命了。
无所谓,离两万块的目标又近了一分。
八月十六日,晴。
今天发现了贴在墙上的小广告,重金求子,报酬有一万块。
我对于美艳少妇是没有兴趣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艺术被人承认。
看来我得为艺术献身了。
八月二十日,晴。
昏迷了四天,腰上多了条疤。
不过还好,他们给了我一万块钱,这下总算是凑够了。
八月二十一日,晴。
钱已经汇过去了,那边让我等着,马上就帮我筹办画展,好吧,我承认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八月二十五日,晴。
已经过去了四天,那边说还要联系有关部门,让我别急。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急,他们不明白这对我的意义。
八月三十一日,晴。
那边消失了,电话联系不上,消息发了不回,不会是骗子吧
看到这,我合上日记,长出了一口气。
好家伙,这日记简直是一部悲催史啊。
一个人可以活的这么窝囊,又这么执着,可真是不容易。
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对于郑舒如此执着于艺术觉得很不明白,也很不理解。
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追不到的梦换一个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死磕呢?
莫名的,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的身影,在失意的雨夜里,酒馆中,穿着一身邋遢,脸色苍白且颓废的郑舒。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眼中满是对我话语的期盼。
他很想我夸他的画作几句。
而我呢?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我记不清了
心里莫名的有些惆怅,我适时的点上一根烟,重新翻开日记本看了起来。
九月十五日,阴。
我没有去报警,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我想以自己的艺术而出名,而不是靠着傻瓜式的事迹被人尽皆知。
画展我一定要办成,让大家都看到我的画作,为此,我可以抛下一切
十月一日,阴。
我联系上了学校时的好友李泰康,以他幽会小三的视频要挟他,让他帮我完成我的梦想。
我知道,他不敢不答应的,这人在学校里时就四处沾花惹草,毕业后靠花言巧语和不错的脸蛋娶了比他大二十岁的女朋友,然后靠着女朋友家里的金钱和权势声名鹊起。
如果我把视频发出去,那么他就完了。
十月五日,阴。
他答应我了,不过据他所说,家里的财政大全都交由妻子管理,暂时没有钱帮我筹办画展。
不过他想了一个办法,把我的一些画作放在他的画展中,这样便可以让我听到人们对于我画作的评价。
这个方法不错,在李泰康找到钱之前,可以这么做,不过时间太难等了,他的画展到明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