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河边有他的脚印,这个很简单,是因为他抛尸的时候担着装焖罐的担子经过那里,当然有踩踏的痕迹,为了让之前交待的真相更真实,他就编造了河边是案发现场的谎言,让警方以为那些脚印是他背尸体回来踩踏的痕迹。
这个案件查到这里,按照小余所想的,基本上划上了句号,剩下来就是一些细节的核对。
正在小余感叹此案如此跌宕起伏的时候,忽然听得林警官一声长叹:“这么多年来,我林某人办的案子很多,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恶人见得多了,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见到棺材还不掉泪,满口谎言的!”
林警官突然冲着瘫倒在地的季二一声大吼,小余生平第一次听到林警官爆了粗口:“季二,死到临头了你tm还不说实话吗?我问你,这第二个坑里,躺着的骨头是谁的,跪着的骨头又究竟是谁!?”
林警官的话让我瞬间懵逼。第二个坑就是二十多年前季二埋葬妻子和野男人骨头的土坑,刚才季二不是交待得很清楚吗?堆放在地下的骨头正是她的妻子,跪在她妻子面前的是那个野男人,他的目的,是为了让野男人跪在妻子面前,永世恕罪。
但林警官的话明显对这两堆骨头的真实身份提出了质疑,难道这个案子还会有转折?小余和小谢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惊异。
季二听到林警官的这句话,仿佛陷入了最可怕的回忆,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脸色瞬间从灰败变得血红。
真正熟悉审讯犯人过程的人,就可以看出来这是犯人心理防线崩溃的前兆,林警官作为一个老司机,在这个关键时刻更不会放过对其心理持续施压。
林警官继续厉声道:“季二,无论你如何狡辩,编造种种谎言,真相你永远掩盖不住!现在科学发达,这几堆白骨我们带回去经过dna鉴定就可以确定身份,况且,我们还有一个专家就在现场!”
林警官转头对专家小刘道:“小刘,辛苦你马上下坑,仔细检查这两堆白骨,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重点检查下这两堆白骨的性别!”
小刘闻言没有犹豫就跳下土坑,带上专用的手套,认真地检查起这两堆白骨,腐烂的尸体小刘都见过许多次,习以为常,这种埋在土里几十年的白骨对他来说更是如同小孩玩具一般,居然异常亲切。
尸体埋在土里,一般在几年内就会被微生物腐蚀,最后“白骨化”,但骨头埋在土里,则可以历经数百年而不腐。这两堆骨头不如一号坑的新鲜,但依旧保存完好,小刘在尽量保持现场完好的前提下,对两堆骨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林警官提示要检查性别,小刘将检查的重点集中在盆骨和颅骨上,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
躺着的盆骨骨盆形状较小,形状似倒置的圆台,而跪着的盆骨骨盆比较宽大,似圆桶,再结合对两个颅骨的观测,可以基本断定,躺着的是一个男人,而跪着的是一个女人!(男女骨骼,以盆骨的性别特征最明显,差异最大,区别在于小骨盆的形状,男性小骨盆的形状较小,形状似倒置的圆台,即上大下小,而女性因为要生产的缘故则骨盆较男性宽大,似圆桶。
刚才季二交待,躺着的是妻子,跪着的是野男人,但眼前的事实证明,他还在撒谎!小刘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林警官,林警官哈哈一笑,冷眼看着瘫倒在地的季二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总不会告诉我,是你埋骨的时候搞错了人吧?”
林警官没等季二答话,紧接着说出了一句彻底击溃季二心理防线的话:“季二,你可以保持沉默,不过你的兄弟季四(前文提到过,季雷的邻居已经被请到了警局,他知道的应该挺多,如果所有的真相都传到族长的耳朵里,你季二这一脉,怕是会被逐出宗族,你季二也永远都没有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季二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已经接近涣散的眼神居然瞬间恢复了神采,上前几步抱住林警官的腿,哀嚎道:“林警官,我都交待,我全部都交待,只求您大发慈悲,不要将真相告诉族长,所有的罪行都是我一人所犯,和我的兄弟没有任何关系!”
季二,这个极度邪恶狡猾的恶棍,终于在林警官抓到他最后心理把柄情况之下,交待了所有罪恶的过去!而他讲述的所有经过,也让小余等在场的所有人在许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来,依旧觉得毛骨悚然!
在之前查的案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疑点:为什么季好好和李涛大伯家的焖罐都有二十个,但季二却冒着很大的风险分别偷了九个。
为什么在邻县发现抛尸案件的同时临县只有一个男厨师失踪。为什么妻子消失之后季二就不愿再娶,独身一人抚养儿子季风长大。
为什么季风回来之后村民们在晚上会听到季二家有陌生女人的声音。为什么季二家里除了儿子季风照片之外,还有季二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老照片。
为什么之前季二明知道单凭自己杀死季雷一点就死罪难逃,却还要狡辩不说出真相。
在季二交待的过程中,所有的疑点一一串联了起来,告诉我们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季二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小余和小谢震惊在当场!季二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怪就怪我被心魔纠缠,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偏偏喜欢男人!”
是的,朋友们你们没听错,季二他和儿子季风一样,也是一个同性恋!季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这在几十年前的农村可以看成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了,青春期一到,有了性冲动的季二就对同性动手动脚,身为主管族中祭祀的父亲发现苗头之后,决定教他道学和祭祀,“从精神上净化他”。
年纪尚幼的季二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很感兴趣,沉迷其中,压抑了自己的性冲动,父亲以为他心魔已除很是欣慰。
长大成人之后,季二作为家中长子,要承担养家的责任,于是学了门打铁的手艺,并开了一个小铁器铺。铁器铺生意越来越红火,年岁渐长的季二也到了适婚年龄,但村里人给他介绍媳妇,他总是不同意,只有季二的父亲知道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