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窝阔台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痛苦不堪以及迫不及待想回去的强烈愿望。
窝阔台淡淡地回道,你把你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说,等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调你回来。
他在骆驼帮呆到子夜时分,心事重重地回到营帐。
抱?灯前影伴身,他挑了挑灯芯,让烛火更亮一些。
烛光映照着他惨白惨白的脸,他的眉心如锁,下意识地按压肚腹。
一阵阵疼,一阵一阵肠痉挛胃抽筋。
脑袋肿胀,似乎有血块。沟壑纵横的脑组织凝固顽滞,没有灵桥搭建。
他呼唤,呼唤神灵乍至呼唤奇迹出现,哪怕血浆翻涌,哪怕血花崩溅。
至少可以回环往复灵魂摆渡。
没有。
这一块是天生的死结。
他开始回忆,从少年时期到在大宋朝堂的呼风唤雨,发现很多时候不过是借了他人之力。
不俗的表现,不错的轻功,飞檐走壁口绽莲花,借力打力狐假虎威,博得了青云直上娇妻美眷。
如今身形已毁,缺点暴露,颇有些手足无措自怨自艾。
这些日子时常会肠胃痉挛,心如刀绞。
寝食难安,食不甘味,味同嚼蜡。
活着真是难!
还不如一了百了,追随父皇而去。
在大宋的妻子已经嫁人,好赖有个吃饭落脚的地方。
还说什么一世一双人,世事多变,风云激荡。
当初自己斩杀他人的冷漠无情,反过来又变成了无情剑刃悬在半空,随时随地想披斩自己。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相较于刘邦的善于将将,很难分伯仲。
可自己不是刘邦,即便曾经出将差点为相。
而今被迫领兵,一对一单挑塞外彪形大汗,实在是力不从心身不由己身心疲惫。
老樟和大晚最刺,一个仗着人高马大武艺超群,一个刁钻机智狡诈毒舌,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樟长得像一棵大树,一身腱子肉,一手能拔黄杨木。
初见老樟,他倒吸一口气,心里有点儿虚。
老樟用黑眼珠子瞪着他,等着他发号施令。
他没有。
温柔如清风,招呼大家坐下来,一起聊聊天谈谈心。
“谈个女人差不多,谈个哪门子心!一群老爷们搞龙阳!”
大晚油嘴滑舌,引起阵阵喝彩。
场上秩序很快就乱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无法控场。
他几次暗捏暗器,又几次忍了回去。
“青莲居士生气了,看他那张丑脸越发让人恶心了!”大晚声音挺大。
场上的笑声更大了。
他面目抽搐,摸出纸扇,刷地展开。
“哟,我以为你会用暗器!别用暗器啊,我们可去告你!自家人不打自家人!”大晚的嘴尖舌利,话语响快。
他气得不行,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他微起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拖雷的声音:以德服人,不动刑罚!
“老樟,你过来!”他招呼老樟,想说服老樟。
“老樟,居士想和你单挑!有好戏看了!”大晚心直口快。
他把老樟叫到一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不料,老樟嗤之以鼻,非常卖萌地捂着耳朵,“不听!不听!不听!”
“喂喂,你们俩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说的什么让我们也听听!”大晚嘻皮笑脸。
如果在大宋,他早就杀一儆百了。
如今身不由己,面对的蒙古精锐个个身怀绝技战功赫赫。他们杀人如麻白骨如山,比他更凶猛更狠毒。
改变不了,还得坚持硬碰硬,身后有拖雷的一双锐利的眼睛!
为了五斗米折腰,何必呢!
在骆驼帮随便打点零工,就够生活了。
只不过,每日伴着苦寒与臭骆驼粪打交道,混迹于商贩之间,不是他的理想选择。
如今的困境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纯靠打压纯靠说服,根本走不通。
先守住心神,保重身体,待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