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郡主——”
在树上的完颜芝发不出声音,她被点了穴道,僵硬如一根木桩立在树杈间,身上披挂着树叶树花。
卫士们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到了别处找寻。
“要不要报告给丞相?”他们商量。
“肯定不行,说了,一准是个死。”
“死也不至于,受罚是一定的。”
“天都黑了,再找不到……”
“不如我们去襄阳投诚。”
“听说孟珙将军人很好。”
“我也听说了,咱们把完颜襄的作战行动告诉孟将军,说不定能得个一官半职,还能领赏。”
“是,这大金国眼看玩完,我早就想回祖籍了。”
“哦,你是卧龙岗的,和一只耳同乡。”
“什么一只耳,别提他。他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靠着裙带关系,攀上了莫嚣。”
“莫嚣,阴险狡诈城府极深,我们千万要小心。”
“老天保佑,让弟兄们平平安安,不要遇上莫嚣。”
莫嚣在高树上,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以为自己的形象光明正大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这般不堪,直想下去踢他们两脚,一动,脚指头发疼。他近日模仿林枫去玉津园打老虎,老虎没打死,结果自己的脚背被老虎抓伤,虽然上了药,现在也没好利索。
他咬住牙,忍住疼。
等那群卫士们悄悄消失在夜色中,他从背后剥去完颜芝身上的树叶伪装,蒙住她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完颜芝发觉自己能说话,不过,不能说话。
“林枫。”
“我叫完颜芝。”
“别说话,小心要野兽。”他轻声叮嘱,抱住她,一路飞过油菜花,把完颜芝放在营帐附近。
巡逻士卒发现了完颜芝,准备把她送回元帅大营。完颜芝坚持回自己的营帐,她让士卒报给完颜襄,说,自己贪玩,跑得太远了。
等士卒离开后,完颜芝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营帐。她像做梦一样,摸着自己的脸颊,捡拾起身上的几片树叶。
那个人的右脚有些不灵便,目光很深情,矫健灵活轻功极好。
完颜芝摸出一面铜镜,对镜自揽,镜中的寸发露出了一抹娇羞的笑容。
“从明天起留长发,等到我长发及腰。林枫你娶我可好?”
完颜芝兴奋地在软床上打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那个什么嚣,再见!我要拒婚,管他什么完颜永济。皇上如果敢逼我,我就逃到天医师傅的深山老林。”
她已然忘记了前夫战死沙场的惨烈,忘记了他们共度一生的承诺,忘记了新寡的痛苦,忘记了公婆哭天抢地的悲伤。她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想象和筹划中。
她激动了片刻,突然,坐起来。
“不对,大敌当前。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身手不凡。既不杀我,也不害我,还不让我的卫士找到我。难道是对方阵营的骗子?”
“我要禀告给父亲。”
“不,此等私密之事,还是不说为好。”
“万一从我这里出了纰漏,父亲怪罪下来……”
“我还是旁敲侧击转告吧!”
完颜芝整理装束,银甲银枪英姿飒爽步入完颜襄的大营。进去,一圈人围着父亲,正商议如何进入襄阳城密道的事。
“父亲,我去!”完颜芝高举着手,“我第一个入密道。”
“大小姐,这是攻城,不是儿戏。”旁边有人劝阻。
完颜襄沉默了一时,说,“让她第一个去。”
大小姐的卫士全部叛变到对方阵营,而大小姐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铁甲精锐护卫!”完颜襄命令,“今夜子夜时分从我方隧道进入汉江水道,从水道秘密潜入襄阳地下密道……”
没说出的来就没必要说,完颜襄清楚对手防守有多严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