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一盏烛光。
莫嚣拆开一只耳带来的完颜永济亲笔信,脸上阴沉不定。一只耳知趣地退了出去,昏暗的烛光把莫嚣的身影倒映在墙上,长长的。
如果不能除掉木华黎,休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莫嚣握着信纸,把信纸揉成一团,然后,铺展开,一点一点撕碎。
这是一个圈套,无论如何,自己逃不掉。
敏感的大金国王子身份一旦让大宋当朝皇帝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莫嚣明白,不奋力挣扎,不鱼死网破,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
他把碎纸投进火炉,于是,火炉里的火苗忽闪忽暗。
莫嚣在密室呆坐了一夜,直到听到远远的鸡叫。
他提笔写信,刷刷两行字,封进密诏,走出去,把密诏交给一只耳。
莫嚣回到密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强撑着,扶着桌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出了密室,先到军营,找到右副手,让他暂代军务,自己则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夫人还在等他。
“你……怎么……”莫嚣于心不忍,看她的大肚子。
“我说过,你不回来,我会一直等,直到你回家。”她还是这般倔强。
“傻子,如果我带兵打仗,十天半月不回来,你也一直不休息?”莫嚣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这个小家。”
“好,那你以后不回家,提前告诉我,我才能安心。”水芙蓉笑道。
“好。”莫嚣停顿了片刻,方才回答。
“你又要回军营了?”水芙蓉的眼睛里充满不舍。
“额,今日不回了。我给副手交代过了,我专门陪你。”莫嚣笑了笑,躺到夫人身边,叹息一声。
“何事烦忧?”水芙蓉料得他彻夜不归,定有危难之事。
“芙儿,如果我可以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我再娶她人,你愿不愿意?”
水芙蓉愣了一下。
“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正妻。”莫嚣试探着和夫人商量。
水芙蓉的心在滴血,这和休妻有什么区别?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想别的途径。”莫嚣侧过身,为夫人盖好被子,自己拉开另外一条,背对着夫人,躺下。
水芙蓉睁大眼睛,对着床顶。果然吧,负心汉,改不了的本性。要怪只能怪自己沦陷太深,到如今,真想一死了之。死了倒痛快,省得看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死,也容易。亲人的伤心不过几天,娘家人有金钱打发就够了。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呢?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这会子打胎也来不及。
期待的儿女成群,为他生一百个孩子呢!
是他亲口说的,让她生很多很多个孩子,只要孩子是他的。
水芙蓉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泪湿枕头,多少前尘往事一并涌上心头。
三妻四妾真的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自己再美丽,时间长了,也就审美疲惫了。
水芙蓉恨不能自己一天变一张脸,只为留在他身边。
难道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了?
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身份?
或者都不是。
水芙蓉转过身,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摸他。他裹着被子,裹得紧紧的。他和自己分被子睡已经很久了。
也许早就厌倦了。
水芙蓉无声地啜泣着。
“怎么了?”一双温暖的大手为她拭去眼泪,“我不过随口说说,不要当真。”
莫嚣掀开被子,把她抱进来,抱在自己怀里。
水芙蓉哭得肩膀耸动。
莫嚣搂着她,不停安慰,不停自责。
“如果你厌倦了,可以到外边去找,我绝不拦你。”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莫嚣用手帕为她擦干眼泪,“别哭了,快做娘的人了。”
水芙蓉仍然抽泣,“你一定嫌弃了……”
“没有。你都这么绝色了,我怎么会……”莫嚣才想起来,他冷落妻子很久了。这段时间总是被皇帝梦纠缠,脑神经奔波于大金国与大宋朝之间,再加上一个蒙古、木华黎,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莫嚣吻干她的眼泪,亲吻着她的唇,慢慢沉浸于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