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弟，朕甚是不安。”完颜永济拧起眉头，“果然如你所料，独吉思忠没本事，他用了近75万民夫日夜不停地砌墙，结果根本毫无意义。成吉思汗纵马挥鞭，瞬间撕裂防御工事，

    仅仅用了不到半天时间，而且还攻克了我们的乌沙堡、乌月营。”

    “七哥，莫急。”莫嚣瞅见完颜永济一脸愠怒，赶紧解劝。

    “我要杀了他，我还让他带了金军主力！这个废物！”完颜永济震怒。

    “七哥，您先消消气，也许独吉思忠有苦衷，不妨让他面见再谈。”莫嚣知道，一个人在盛怒之下做出的决定往往是意气用事的结果，一旦执行，后果肯定大打折扣或者适得其反。

    “朕要将他革职查办发配八百里！”完颜永济龙颜大怒。

    “七哥，言重了。您再斟酌。”

    “朕要将独吉思忠从战场上撤下来，让完颜承裕全权代理军权。”

    “七哥，稍安勿躁。七哥，”莫嚣试图说服完颜永泽，“独吉思忠是死脑筋，头脑不灵活，他花费大量时间修葺老旧报废的防御工事。但是，他有一个军人最重要的品质——勇敢。虽然他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他没有制止蒙古人入侵，可是他一直都在为大金国卖命，一直都在一线奋战浴血。”

    “朕意已决，休得多言！”完颜永泽一挥手，“今日朕身体不舒服，你没事可以退下。”

    莫嚣欲言又止，他审时度势，选择了离开。

    一路听到斥候的报信，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预判。

    完颜承裕上台伊始，就颁发命令，命令全线收缩至野狐岭，放弃了桓、昌、抚三州，任由蒙古人蹂躏践踏。

    他心道，胆小如鼠，不赔为将帅！七哥完颜永济没有知人善任的能力，昏庸至极。三州我们女真经营多年，粮草丰足、城墙坚固。不是一时一刻可以攻占下的。如果选择进攻，和蒙古军拼死一战，时间一到，蒙古后援补给断绝，必然会退回草原。就算三州兵力全部消亡光，也能让蒙古遭到大幅度减员，比主动去他方减丁有效多了；退，就是死守不出，坚壁清野。

    他回到家，和妻子交流。

    “哪一方胜了？”水芙蓉只关心结果。

    “这是一场持久战，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呢！”

    “任何人都有短板，任何民族也是。”

    蒙古人长项是野战，短板为攻城略地。如果成吉思汗绕过三州深入金国腹地，他便会时刻担心自己的后方，担心自己陷入重围。进退皆有利，但是完颜承裕却选择了放弃。于是，堂堂大金国丢弃了桓州的牧监，这是祖宗数百年的基业，一百多万良驹落到了蒙古人手里。

    “成吉思汗获得了打持久战的战备物资，而大金国从此以后要为战马发愁。”水芙蓉答道，“不是天亡金国，而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里面不包括我。”

    “当然，我夫君这么优秀，这么上进，这么有文韬武略！”水芙蓉在莫嚣脸颊上印上一吻。

    野狐岭高深险峻深不可测，既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分割线，还是通往坝上蒙古草原的一条军事要道。

    “可惜完颜承裕这个蠢货！”莫嚣道，“他天真地将女真主力均匀分摊到这道领的每一处。蒙古人选择了完颜承裕的大本营獾儿嘴当突破点。成吉思汗派出了手下最勇敢的将士万夫长木华黎。木华黎带着蒙古骑兵弃马、爬坡，一路杀到完颜承裕帐前，这时完颜承裕身边只有几名可怜的亲兵。”

    “我猜他一定选择了逃跑。”水芙蓉笑道。

    “是，他又跑了，但作为主帅逃跑，三军必定乱作一团。”莫嚣气道，“在野狐岭，金军四散溃逃，而主帅完颜承裕亡命奔逃，敌人木华黎则紧追不舍。”

    这是蒙金首次大规模交锋，结果却是完颜承裕不战而逃，让整个野狐岭成了蒙军屠宰场。金国，这个曾经吞噬辽国，制造南宋靖康之耻的凶狠国家，不复以往的雄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昔日的完颜阿骨打天不怕地不怕，面临数十倍于自己的敌军毫不胆怯，为完颜一族打出天下；如今的完颜氏无能迂腐、胆小如鼠。

    唉，危在旦夕，金国气息奄奄，又为之奈何？

    莫嚣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