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从船舱里出来，没想到一眼望见了断桥上的水芙蓉。他日思夜想的，他念念不忘的，就在眼前。她一点没变，形貌眼神清和明丽，似乎刚从云中降落。

    水芙蓉小跑下桥，她不愿面对他们。

    林枫从船舱一跃而上，跳到断桥上，拨开人群，紧跟上去。他赶在她前面，挡住去路。水芙蓉从旁边走，林枫就拦住旁边，左右两三次。

    “你为什么急着走？”林枫讪讪道，“我们多日未见。”

    水芙蓉站住不动，也不说话，看西湖的水。水像情人的眼泪，汪汪一碧荡舟心许。

    “我们连一句话也不能说了吗？”林枫苦笑，“你成亲后，我从未打扰你。”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再干扰你的幸福。”水芙蓉凝视着他，“我希望你早日成家，有个好女人照顾你，这样，我也心安。”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林枫慢条斯理道，“我现在上朝忙于公务，下朝就研究军事地图。我没有闲情逸致……”

    “那船上的是谁家女子？你们为何单独出游？”

    “你多心了，她是崔尚书的千金小姐崔影，先天有孤独症，整天关在家快关傻了。崔尚书是我朋友，乐善好施。我经常去他家喝酒，觉得欠崔尚书一个人情。很长时间了，崔尚书一直催我把她带出来看看风景。我都推脱，实在推脱不过了，才刚出来，第一次，就遇见了你。”

    水芙蓉见林枫低着头像个在外面闯了祸的小娃回家见父母，不觉笑道：“你们好好玩就是，你又何必吞吞吐吐藏藏掖掖？孤独症可以治疗，需要大量的关怀与呵护，林枫，你要一定坚持住！”

    林枫听她口气是把他往崔小姐身边推，心中不悦。

    水芙蓉以为自己说到了林枫心里，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去找怜儿。

    “你等等——”林枫追过去，和她肩并肩，“你能不能和我吃顿饭，我请你。”

    水芙蓉猜想林枫是真的想和她多聊几句，大方笑道，“可以。叫上你那位。”

    “你误会了，她真不是……我们不是！”

    “快回去吧，那位崔影不见人影了。我们到说书的地方会合。”

    “行，一言为定！”林枫的心里像尘封多年的古墓照进来一道阳光。他回到龙舟，把龙舟摇到岸边，扶着崔影下船。

    崔影不说话，眼睛里满是幽怨。

    “走，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她人很好，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她。”林枫兴奋异常，像冬眠后的复苏。

    崔影默默随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水芙蓉她们在说书处等着，一见到崔影就笑逐颜开。水芙蓉挽着崔影的手，不停和她讲话，但是，崔影一声不吭。

    席间，水芙蓉、林枫你一言我一语，言笑晏晏十分欣喜。怜儿穿梭着倒茶递刀叉，不时为崔影夹菜。

    “怜儿，你多吃些，我看你不怎么动筷子。”水芙蓉笑着劝道。

    “我吃着呢！”崔影说了一句。

    从头到尾就说了这么一句，直到大家散席，直到林枫把水芙蓉、怜儿送回家，直到林枫把她送回尚书府。

    崔影再也没开口。

    至于水芙蓉和林枫的关系，他们怎么一回事，崔影全把他们埋在心底。

    “你看着灯，院子里不明，小心磕绊。”林枫在门外嘱咐。

    崔影不管不问，推门走进去，反手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