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上杉如茗家。

    晚餐过后的两人，在沙发上并排坐着。

    药师愿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不停的调换着频道，脸上出现肉眼可见的不安与烦躁。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女孩扭头询问道：“愿，怎么了？”

    “我遇到了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药师愿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神情犹豫的说。

    上杉如茗望着少年的面庞，秀美的脸上有些疑惑。

    自打认识少年以来，她很少从对方的脸上见到这样的情绪。

    在她的眼中，少年做事果断，遇到事情单刀直入，哪怕是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也很少这样。

    “愿，你说吧。”

    “如茗，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上杉如茗一头雾水。

    与她有关为什么会让少年这般纠结。

    莫名地，少女心中有些沉重，不自觉的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安心感。

    “如茗，我见到了你的父亲。”

    “”

    听到这句话，女孩骤然握紧了少年的手。

    药师愿感受着女孩心中的慌乱，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背。

    见到少年的动作，女孩心中稍定，连忙问道。

    “父亲，父亲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和我说了，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

    上杉如茗目光闪烁，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僵。

    药师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些，“一开始叔叔告诉我，他不反对我和你交往。”

    “唉！！！”

    女孩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带沉重的少年。

    空气一瞬间因为惊讶变得安静。

    上杉如茗坐在沙发上，一脸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电视节目传来马戏团小丑怪异的笑声，让女孩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亲，父亲他，他怎么会”

    女孩嚅嗫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随即，她又见到了少年的沉重表情。

    这让女孩从巨大的震撼中缓了过来，但是也羞红了脸颊。

    上杉如茗拿起身边的抱枕，抱在怀里，若不是因为旁边的少年还在，她就要把脸埋在里面了。

    “如茗，如茗，你说话啊。”

    药师愿在少女的面前挥了挥手。

    “我我，我现在该说什么？”

    “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上杉如茗小声说道：“我能有什么看法，倒不如说愿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看法，毕竟我们现在是朋友的关系。”药师愿叹了一口气，“重要的是，在我解释后，叔叔让我离开你。”

    “”

    上杉如茗听了后，紧紧抿着嘴唇，再度低下了头。

    父亲，他怎会找愿呢。

    他果然是意识到我不肯回家的原因，是因为愿

    父亲他见我这边行不通，于是找上了愿，想让愿离开我。

    女孩心中胡思乱想，被少年抛出的问题给炸了个心慌意乱。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少年握住。

    药师愿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女孩，“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就像你说过的，你还有我。”

    女孩感受着少年手掌的温度，心中的慌乱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安心感。

    看着身边的人，上杉如茗心中大定，如同船只停靠岸边。

    有愿在的话，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上杉如茗小声说道：“其实，父亲上次来过这里。”

    “叔叔来找你的？”

    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但是药师愿还是配合着对方。

    “是的，父亲找我是想要谈一下我离家出走的事情，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居住，想让我回家。”

    “离家出走？”

    “嗯，我和父亲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吵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同观念、思想的碰撞，总会撞出火星。”

    “嗯，那是我第一次与父亲吵架。”上杉如茗看着电视上动作滑稽的小丑抿了抿嘴唇，“我当时心很慌，只想着逃避。”

    药师愿没有说话，而是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女孩濡黑的秀发。

    像是得到鼓舞，女孩继续说道：“于是，我就搬到了这间公寓独自居住。”

    “一个人从家里搬出来肯定不习惯吧。”

    “刚开始确实不习惯，屋子不大，但是却空荡荡地，比家里还要冷清。”

    “后来好在愿来了，家里就不那么冷清了。”

    药师愿笑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一个空调？”

    “哪有人把自己比作物品的。”女孩被这个说法给逗笑了，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

    上杉如茗轻轻地把头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缓缓说道。

    “后面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女孩依旧在这里，那么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药师愿轻声道：“你拒绝了叔叔的提议，不想回家。”

    “嗯，不过这一次我不是想要逃避。”

    女孩的头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目光偏移，上杉如茗的目光就放在了少年的脸上。

    她很想告诉眼前的少年，她不想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在这里。

    药师愿把女孩的神情尽收眼底，没有说话，低声哼唱着《致爱丽丝》的旋律。

    轻快活泼的旋律在客厅内响起，扰动着人的心扉。

    女孩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少年。

    恍惚间，少年的形象与记忆中某个人的身影重叠。

    母亲

    哪怕记忆已经模糊，她依稀记得，以前母亲总是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在她的耳畔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女孩缓缓闭上眼睛。

    药师愿看着身边闭上眼睛的少女，没有选择打扰对方。

    情绪经过大起大落，终究还是有些疲倦的啊药师愿哼唱着曲子，心中感慨道。

    这次谈话收获并不是很多。

    但是可以确定一点，上杉如茗症状纠结并不只是在上杉先生身上。

    在刚才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女孩对于父亲的存在，是心怀抵触的，但也仅仅是抵触。

    女孩的问题是复杂的，多方面的。

    吵架、离家出走，只不过是问题的外在表现罢了。

    药师愿倏忽想起望月幽释说过的话。

    国中时期所做的事情，到了高中就停止了。

    是什么能让女孩说放弃就放弃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

    这必然是有人影响到了如茗。

    而能够影响到女孩的人，屈指可数。

    上杉先生不太可能，他都当了这么多年的优秀父亲，连与女儿吵架都是第一次，以他对女儿的关心，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失误。

    那么那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母亲

    药师愿心中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