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停顿一阵,既而言道:“难道你的目标也是羊皮地图?”
李顾轻轻露出笑容,“这么说来,你知道羊皮地图的存在。”
“我小时候在地库里见过,但是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几个月前,我父亲方才告知此为藏宝地图。”
“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些东西。”李顾从衣服内取出羊皮地图,递到他眼前。
许山吓到身体退后几步,“你是怎么取得这些秘物!我父亲的死与你也有关系?”
李顾看他这副模样,大笑起来,“别紧张,你父亲之死与我无关。再者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你觉得自己还会活到现在吗。”随后他将秦慕兰与利库玛二人在沅陵的遭遇说出来。
许山听到这话,心里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下来,“如此看来,刚才那些暗影者就是行凶者。”
“哎!真是家门不幸啊!我的祖父从小便在外面讨活,积攒一些资本后开始与苗人互通买卖。”
“有一天,他回到沅陵城,不知从何处得来不少金银饰品,通过变卖换取银两,系于城内开设一间商行,既而开府娶妻生子。”
“开始的几年里,由于他不善大买卖,商行生意时好时坏。不久后,他不幸罹患疑难之症,惟有到处寻医,商行也交予我的祖母进行经营。”
“他对外谎称到贵州行商,实则前往四川和湖北寻访名医。但是并无所获,身上疾病仍未治愈。三年后他回到沅陵,然以药石难继,便开始求神拜佛。”
“在此期间,有一名术士来到沅陵,特意拜访陈府。他自称从北方终南山而来。我祖母一开始以为术士为讹作,正欲驱赶,岂料此人竟能说出祖父所患病症,且与此况无异。”
“我的祖母惟有请这名术士入府,行至病榻前。观以祖父形容,而后出手探脉,恐言卧榻之人命不久矣。祖母闻此大惊,跪乞救病。”
“术士不忍,且说此病可治。祖母忙问药方为何。此人答曰不晓方药,却瞭知何处。祖母呼人奉上银两,以作医金。但是他未接钱物,然即吩咐启程寻药。”
“祖母赶忙备车,载上祖父与术士行出沅陵,辕辙官道一路往西。次日到达永绥,深入武陵山区后,几人行抵一个名唤掩机的苗寨。”
“祖父于寨中治疗月余,身体日趋好转,辞归回到沅陵。时间过去十年,我的父亲与伯父已经成人。由于伯父为长子,祖父便令其留守商行,让我父亲西去黔东与苗人行贾。”
“我父亲在几年时间里,经商相当成功,将生意做到邻近几省。不久后祖父与伯父加入其中,商行逐渐做大。”
“可是就在两年前,我父亲无意间发现了祖父的秘密,原来他一直使用一种残忍的办法制药,以延续寿命,二人为此吵闹一番。后来父亲离开陈府,另辟宅院。”
“去年九月,祖母去世,我们到陈府主宅为守灵。就在这期间,后院不知何故传出吵杂声。只见父亲与祖父、伯父三人前后回到灵室,他们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祖母下葬后,我们回到宅院,次日父亲交给我一样物品,便让我收拾物品奔赴京城。我颇为疑惑,却只能谨遵父命。途中,我到达永绥苗人领部带走舒玉,共同前往京城。”
李顾听完此言,大笑道:“你与舒玉竟然一起私奔到京城。”
“我和舒玉从小一起长大,乃为青梅竹马。”许山言道。
“玩笑罢了,毋须在意。”李顾随后从衣物内取出一块铜牌递给许山,“陈青交与你的物品是这块铜牌吗?”
许山看一眼铜牌,但是并未接过此物,“你先替我保管,如若留在我这里恐怕不安全。”
李顾停顿一下,收回铜牌,又问道:“那座唤作掩机的苗寨在何处?”
“我祖父病愈后,曾经几次与祖母一道前往掩机,而且未带任何下人。他们回来时也不透露这几次行程的目的。祖母去世前,遣人叫我父亲回府,交代一些事项。”
“次日凌晨,他便只身赶赴永绥,根据祖母给出的线索找寻到掩机所在地,却发现这座苗寨已然人去楼空,而且从迹像来看,此寨至少有二十年时间无人居住。”
“我父亲从永绥回来后,正欲向祖母询问关于掩机的事情,但她此时重病躺在床榻上,已然开不了口,故而没有成功。很快我祖母便去世了。”
“如此看来,这座苗寨相当神秘。”李顾说完此话后,低头思索一番,产生一些疑问,他刚想向许山问道。就在这时,里屋传来秦慕兰的叫喊声。
二人慌忙起身跑进去,只见石鲁领者面容表情相当痛苦,嘴里不断哼叫着。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伤势为何突然加重?”李顾从背包里取出止痛药物,并将之碾碎。
秦慕看赶忙站起来,取来铜壶,往竹杯倾入热水,“不晓得,可能他的年纪太大,加之我们奔来此地时一路颠簸,身体承受不住。”言罢,她接过药物撒入竹杯,迅速灌入石鲁领者嘴里。
少时,石鲁领者的伤势依然没有好转。他强忍着伤痛,缓声言道:“别再喂药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您会没事的。”秦慕兰安慰道。
石鲁领者没有说话,转头望向窗外,然后闭上双目,聆听着绵绵细雨声。半刻时,他睁开眼睛,对三人言道:“你们将我葬在木屋旁即可,不必费力运体前往领部。”
李顾怔了一下,还是答应石鲁领者的请求。须臾间,他再次闭上眼睛,不过此时似乎想到什么,艰难撑开眼皮,使劲力气抬起右手,握住许山的左臂,“小山,你回到永绥城后,首先将我的死讯告诉石章,让他接任领者之衔。”
“石鲁爷爷,我可以给您传话,但是石章叔不一定听信我的话啊。”许山无奈道。
石鲁领者松开许山的手臂,缓缓收回至胸膛,扯开衣物取出一块青玉,“这是老夫的贴身之物,几十年来,这块玉一直戴在我身上从未离开。石章只要认出此玉,便会相信你的话。”
许山听闻此言,惟有接过青玉,放到衣物内袋,“您放心吧,我定会找到石章叔,将此玉交与他。”
石鲁领者这才安心下来,呼吸愈来愈弱。三人在旁边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他。
不多时,他缓缓闭上双眼,停止呼吸。李顾伸手摸一下静脉,言道:“他没心跳了。”
秦慕兰起身取来绢布,很快将石鲁领者的头部包覆,“你们到屋外找寻一块空地,挖出墓坑。我留在这里帮他整理衣物和仪容。”
李顾与许山走出木屋,来到一棵柏树旁,折下两条粗大的直枝,然后用刀将其削尖。二人在不远处简单开挖一个墓穴。
一刻时,三人将石鲁领者埋在木屋旁,但是并未封土,只是留下标识以便日后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