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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月6日
    每天的早上,蓝芪都会在7点起床,叫醒他的就是7点整的闹钟。但他的手机里面却有三个时间点的闹钟,也就是除去7点整的闹钟之后,还有两个时间点。它们分别是6:3和6:5。

    6:3的时间点是蓝芪为了他妻子设置的。他妻子在一所中学教书,并且是班主任。由于学校是住宿制,所以会要求学生在6:2的时候上小早读,班主任自然是必须要求在岗的。这个闹钟就是防止蓝芪妻子在这个时间点没醒来的话,就依靠蓝芪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了,然后叫醒她。

    6:5的时间点是蓝芪为自己设置的,他会在这个时间点醒一次,然后把这个时间点的闹钟关闭,然后继续睡觉。没什么特殊的,就只是为了不再害怕闹钟,体验放纵的感觉,可以拒绝闹钟,哪怕在它响了之后,仍然敢睡觉。

    他之前经常和别人分享这个设置闹钟的办法,起初被分享的人觉得还好,可是后来蓝芪的同事接连出现迟到的情况,原因是在熬夜之后,分不清哪个是可以去放纵地关闭后可以直接睡的闹钟了。于是后来这件事也不再和大家分享了,不过他目前一直还在用。

    蓝芪今天原本想着没什么新的线索的话,就去帮方然后一起去查蘑菇,不过在早上刷牙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直没有去过的重要地方。原本想问一下张警官对当时医院的走访调查的一些其他线索,但考虑到他还在出任务,就便自己前往一趟安德市华孚医院。他想要具体的问一问赵才当时住院的细节。

    应该说蓝芪也是一个不喜欢拖沓的人,他可以只需要1分钟,就能从起床到出门。

    蓝芪大多数早上都是随着人流后被挤进地铁。每天都是站着去上班,一方面与自己上车的地方距离目的地这段距离短有关,没上车经过几个站点,而后就要下车了,还有一方面,确实是没有座位,如果哪一天上车的时候有座位,那么蓝芪一定会看看手机确认时间,他是不是起晚了。

    去上班这一路上的蓝芪是不会闲着的,只要一看到如果有人有异常行为,你就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他身上没有任务,他就会一直跟着。

    警局里,蓝芪看着昨天毫无进展的线索发起了愁,没有办法,调整情绪,去华孚医院分院问问情况。

    刚来到医院的门口,就看到保安室旁边的标志牌,及有人在门口的保卫室处登记。蓝芪看懂了流程,也连忙走了过去,排在队伍后面。但当队伍迟迟没有前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站错队了。为了确认自己在这里排队的做法正确,他拍了拍前面的一位大哥的肩膀,小声的询问道:“大哥,在这里排队吗?”

    大哥回头看了看他,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他排在第五个,原本心情平淡,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医院门口距离地铁口很近,就算保安室的监控拍不到有关张然或赵才的行动轨迹,也会有地铁口的监控,再不然,还有沿路的超市、商店和银行。后又看看医院里面,顺便瞟了几眼保安室里面的人。

    等打量好几遍之后,越来越对医院内部好奇,可单看队列来看,自己只前进了两位,前面还有两个人。看前面的人写了半天,受不了的踮起脚尖,想看了看那个人在写什么?怎么登记要花那么长时间。

    最前面正在填写表格的是一位阿姨,她填写得很慢,认真的对照着自己的手机和手里面的身份证。

    蓝芪越发好奇,到底要怎么个登记法?为什么要写身份证号?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到蓝芪了。他依次按照表格顺序填写。等写完姓名要填写身份证号码时,他迟疑了,便又看了一眼后面需要填写的,还包括家庭住址。他十分不解,对着里面还在看电视的大叔问道:“老哥,这还要填身份证号码吗?”

    “当然要填啦,上面所有东西都填。别人都填,就你不填。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这两天怎么净是人才,问这种问题。”

    蓝芪被怼的哑口无言,无语了。抿抿嘴,挠挠头。但他还是没有着急填写,总觉得这样不好,偷偷的瞥了一眼保安大叔,偷偷地从前面翻过来一张,想看看之前别人做过的登记信息。

    大叔嫌弃的看了一眼蓝芪,觉得他特别多事,但并没有管他。

    当蓝芪刚翻看到前一页时,看到了一个叫张军的人,再看日期,5月2日,再看字迹及一些信息,这不就是张警官吗。有一点特别奇怪,就是从张警官开始,以后的表格是都填写完整的,张警官之前填写的表格,都是有缺少项的。少的项是:离院时间。

    他好奇的连忙往前又多翻了几页。他不仅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大家因为张警官的规范填写才做出的改变,也是在找名字。

    而此时大叔有些不耐烦了:“你干嘛呢,进不进去啊,进去就快点写啊,翻什么翻啊。”

    蓝芪吓了一跳,“马上,马上。”

    他按照日期从后往前寻找,终于找到了赵才的名字。再找,又一个张然的名字。而后是接连三次张然,张然,张然。后又赵才,张然。再翻过一张纸上又有赵然的名字,随后便没有了。

    随后蓝芪在恍恍惚惚之间签完自己的信息,便进去了。他回想着刚才的登记单,及那上面的字。哪里好像不对,难道是错觉吗?

    蓝芪进入医院后的目标很明确,不打算再去找主治医生,毕竟之前张警官之前已经找过一次了,认为医生应该把该说的都说了。这一次自然是去找张警官错过的护士,确切的说是护士们。蓝芪来到住院部的六楼,找到了护士站,向她们询问赵才住院时的一些事情。

    “我听说他好像是不用药的是吧?只是来这里静养对吧?”

    “是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给他提供一个安静的住院环境的同时,确保病人的状态在转向好的一面。所以我们平常也不会打扰他什么的,只会在每天早上6点和1点确认患者的状态的时候去询问一下他们,这个时候会去打扰一下他们。”

    “除了主治医生和你们,谁还会接触到他们?”

    “如果除了医生和我们的话,那就只有保洁了。”

    “保洁?她们具体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就是去打扫患者的房间卫生啊。”

    “你们这里的保洁和病人发生过争执吗?”

    “没有吧,一直都没有过,我们阿姨很好的,心地很善良的,干活也麻利,反正我的印象里是没有的。”护士长说完看向了旁边的护士们,这就是保洁阿姨在自己心中的样子,不知道和不和大家心中的一样。

    “对,是这个样子的咧”,护士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她今天上班了吗?”

    “来了,你顺着这走廊左拐走到底,在楼梯口旁边有一个杂货间,她平常干完活就在里面坐着。”

    蓝芪听着路线描述,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确认了一下大概位置。

    “好,谢了,不过我还是先再耽搁你们一会儿时间,你们能给我讲一下赵才有什么习惯吗?”

    “没什么习惯吧,主要我没有特别的注意过,有人关注过吗?”护士长说完再次的看了旁边的护士们,不过这次有个护士举手了。“小花你说吧。”

    “他不爱干净。”

    “小花,你说什么呢?怎么能直接这么说呢,再说这也不是赵才的习惯或者爱好”,护士长着急的说道,其实如果她知道小花说出“不爱干净”四个字的时候就像要打断她,可没想到小花的话那么简短。如果话太言简意赅,说得正确了,那么随便,可如果讲错了,那么就很难有挽回的机会。护士长之所以害怕小花这么说,主要是医院不允许随意讨论病人隐私,尽管现在是在配合警察调查,心里还是会牢记这点要求。

    “没事没事,都可以说,我真的很感谢大家配合调查,如果因为我们的询问对你们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你们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蓝芪知道护士长的顾虑,但这句话绝不是单说给护士长听的。“认为他不爱干净,有什么举例的事情吗?”

    “现在不是天气也开始越来越热了吗?他不爱清洗,虽然就在医院里面住了七天吧,但每次进他的房间有点异味儿,就第一天来得时候没有。”

    “他喷香水吗?”

    “为什么这么问?不喷,异味就是臭味”,小花疑惑地说道。

    “不,他好像喷过,五月一号离院的时候他不仅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而且那天他住的病房里面还喷香水了”,小花的话刚落,另一名护士接着说道。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开始接收别人震惊的眼神。

    “真的吗?他怎么换的衣服,有一天中午下雨,他顶着雨去咱们医院食堂去吃饭,吃饭回来了,问他为什么不换身衣服,他说自己没带,就拿来了一件衣服过来。结果那天一下午他都是光着上身,等衣服没那么湿了才又穿在身上的。”

    “对,我找了件病号服给他,让他穿,他还不穿。”

    “那他怎么可能换衣服?”

    “真的换了,出院的时候衣服真不一样了,之前上衣不是蓝白条纹的吗,后来穿的是一件黑色短袖。”

    护士们讨论了起来,蓝芪就在旁边听着。

    “那天出院的时候不是有个人来接他吗?是不是那个人给他带来的”,护士长也知道赵才出院那天是换了一身衣服的。

    “我听说那是他哥,就是他给办得住院。”

    “不是,是他合租的室友。”

    “真的?合租的室友那么好,还过来接他出院。”

    “其实我之前好像在一楼的缴费的地方见过他,他给赵才办的住院手续,而且就连住院时候的饭卡都是他给办的。”

    “真的吗?那么贴心,这只是合租关系?我都有点想出去合租了。”

    “你疯了,医院的公共宿舍不好吗?你知道外面的租房多乱吗?房租多贵吗?咱挤一点忍忍就行,怎么?我的香妃,你厌倦了?”

    护士边说着,边用手指从她的香妃脸上划过,打量着那俊俏的脸庞。

    “那可不”,一名护士傲娇的说出这三个字,并没有任何嫌弃,不过她们还是因为这三个字欢闹起来。

    过了一会儿,护士长好像意思到了什么,故意咳嗽了几声,必须要控制一下场面。她们忽略了蓝芪。

    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她们都看着蓝芪。可这时的蓝芪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也不知道现在要说些什么。

    “那个,刚才你们说会在每天记录病人的状态,能给我看看你们记录的赵才的状态记录表吗?”

    “可以,给。”一名护士顺手把手上的记录表递给了蓝芪。原本就快十点了,她们本就该去做当天的第二轮记录。

    蓝芪翻看着记录,上面全是对赵才状态向好的描述。七天之中,唯一有一天的记录是标明了备注的。

    “为什么就28号这天十点钟的记录旁边是填写上备注的?备注上面写的是‘12点补’,这是有上面意外吗?”蓝芪看到在28号的十点的时间点,其人病人的状态记录都是正常填写的,便产生了疑问。

    “那一天啊,那一天需要想想,哦,好像是他不在。”护士长又向旁边看着,不知道自己回答错没。

    “他不在”,蓝芪有点震惊。

    “对,他不在,他上午出去了,当时就没记录,到中午吃完午饭就看到他回来了。看他状态挺好的,就直接补上了”,另一名护士接着回答。

    “你们有人知道他具体干什么去吗?”

    “我当时看到他下楼问了他,好像说得是有人来找他,给他送饭的,还好像说的是去楼下转了一转,嫌楼里面太闷了,反正就他当时挺着急的,说了一些话我没听清,我也挺着急的,说了句小心点之后我就走了。”

    蓝芪一直询问到了十点钟,毕竟打扰别人的时间够多了,也不好再打扰别人规定好了的工作。之后他直接去到了保洁阿姨所在的杂物间。

    门是关着的,蓝芪轻声的敲了两下,便听到里面传出了挪动凳子的声音。他听着脚步,仿佛可以预想出阿姨的体态。

    门打开了,阿姨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不认识的这个人,只有尬尴地微笑着,然后看看周围,确认一下是不是别人敲得门,确认只有蓝芪一个人后,疑惑地看着他。

    蓝芪看到阿姨的第一眼不是打招呼,而是将刚才预想的模样与眼前的阿姨作对比,看看自己哪些方面没有考虑到。结果是大体不差多少,阿姨脚步很轻,呼吸很平缓,从凳子上起身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这都可以证明阿姨是个体态偏瘦弱。阿姨的右手里面正拿着手机,上面还在玩着消消乐,估计是被蓝芪的打扰所被迫停止了。

    “您是这层的保洁阿姨吗?”

    “是的。”这两个字带着阿姨的颤音,她终于等到眼前这个人说话了。阿姨看着蓝芪的样子,越看越不对劲,认为蓝芪是医院的领导。蓝芪的一句话,让阿姨以为自己工作没做好,还在这里偷懒,要遭到批评。她把手机默默地放到了衣兜里面。

    蓝芪其实并没有听清阿姨地回答,好像在说“是的”,又好像在说“不是的”,最后还是通过阿姨的微微点头找到了答案。

    “阿姨你好,这是我的警证,我叫蓝芪,现在我们有一个案件与咱们医院有关,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配合。”

    “警察,找我?”阿姨最后两个字完全紧张到失声了。

    “你别害怕,我的问题很少,你还记得这个走廊另一头的那个病房吗?”

    “嗯。”阿姨的回答仍然伴随着点头动作。

    “还记得前不久住在里面的一个年轻人吗?一个男的。”

    “记得。”

    “他是不是一个比较不爱干净的一个人?”

    “有点儿。”

    “你在给他打扫房间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比较奇怪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你说得奇怪的表现。”

    “是什么?”

    “他之前有一天穿的鞋底有土,也不清理,从一楼大厅踩到五楼他住的的病房里,都是脚印,那天害的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到。”

    “这也算吧。”

    “这不算啊,那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奇怪啊?鞋上面粘泥巴不是很正常吗?”

    “平常是很正常啊,可是在这个医院里面就不正常了,咱这个医院里面都是水泥路,按正常来走的话,根本就不会粘到,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多,他能从一楼踩到五楼。他要真想鞋底有泥巴,估计只能故意往花坛里面蹭蹭了。”

    “那天是哪天?”阿姨的解释让蓝芪明白意识到脚印的事情确实比较奇怪。

    “下完大雨之后的那天。”

    “28号。”上个月27日是下了一场大雨的。28号,又是28号。今天听了好多遍这一天——是赵才十点不在医院的一天。

    蓝芪离开住院楼的时候,看着路边的花坛,绞尽脑汁地不停地假设,如果那天不管赵才是下来与朋友吃饭,或者是散步,究竟会发生什么缘故,才会在鞋底粘上泥土。

    不经意间,他就快走到了门口,准备填写离院时间。

    来到正面登记的地方,发现保安室里面的老大爷正在卖废品,原本蓝芪只是帮帮抬抬报纸,压压水瓶,想着帮个手。可突然看到老大爷拿起登记单,直接“嘶”的一声,将其分成两半,这个月登记的还保留着,但是以往的都被撕掉了,然后被扔到了与报纸一起。显然老大爷想添些重量。

    后来忙完之后,蓝芪很快填完离院登记就离开了,手里面拿着被老大爷撕下的以往的登记表。那是蓝芪花一块钱买的。

    之后蓝芪又匆忙地赶到华孚医院主院,乘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等到了刚处于休息状态的刘兴成,他就是给赵才签入院手续的医生。

    来得时候,蓝芪特意给刘医生带了一份饭,主要由于蓝芪想在诊室里面直接聊。可刘医生选了另一个地方——医院旁边的小花园。原本担心人会很多,不好交谈,蓝芪还是更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下去聊一些事情。后来刘医生表示会在公园里面找个人少的小角落,蓝芪才同意。

    “你还记得这张病例吗?”

    这份病例是先前张军从分院的主治医师那里拿到的,蓝芪把它递给刘医生。

    上面写着就诊人:赵才、测试结果:总粗分:5、标准总分:62、参考诊断:有(中度焦虑症状、执导意见:有(中度焦虑症状,请结合临床、签字:刘兴城……

    “不记得了,但这确实是我开的,怎么了?”刘兴成并不明白蓝芪的来意,现在看到蓝芪提到了病历单,便想着难道是这个病情分析错了?

    “能不能再回忆一下,就是这个病人来看病时候的一些症状或者等等,都行。”

    “算是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都会有的常见症状,像失眠、心慌和有应激反应等等,病人来就一步步心理检查,我们都有记录的,包括一些机器的分析数据都有档案保存的,只要你把名字告诉医院,都能查出来的。”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

    “不是,不是,不是这,你别急,我不是拿着病例上的诊断结果来问罪的,我有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你先别急,吃几口饭。”

    “你先问吧,突然被警察找上门了,哪有心情吃饭啊。”

    蓝芪见没有办法,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只能最快解决问题,说:“好,你能再努力回忆一下关于这个病例的事情吗?”

    “真没有,我真不知道,真不记得了。”

    蓝芪还是不想放弃,如果不记得,那就白跑这一趟了。他从手机里面翻出来赵才的照片。

    “就这个人,还有印象吗?”蓝芪指着手机屏幕。

    刘医生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蓝芪就知道没有结果了。答案也如蓝芪所料,刘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询问就这样结束了,他们一同离开公园。刚走到公园口,就闻到一股臭味,那个味道属实让蓝芪觉得难受,本想给刘医生讲一下这个事,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次询问是以失败告终的,两人都有扫兴的心事。

    这时突然莫名传出狗吠声,蓝芪慌张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还没等他找到声源,刘医生就给他指明了方向。

    “在那。”

    蓝芪顺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群小狗。

    “你们警察也怕狗啊”,刘医生打趣地说道。

    “我们怕的东西多着呢,怎么?没想到?”

    “没想到,虽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有时候人的心差别真的挺大的。”这是句丧气话。

    “已知的东西我们都怕,更何况未知的。”

    “你刚才闻到公园里的臭味没有?”

    “闻到了。”

    “看那一群流浪狗,就是其中那条黑色的,毛发最稀的那条小狗身上的气味。”

    “这你都知道?你经常到这个公园吗?”

    “我到这个医院不算实习的话,已经十年了,这好像只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公园。”

    “才第二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也是很长时间的事情了,就是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

    话聊到这里的时候,蓝芪警觉了起来。原本面向这位长者并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没想到因为小狗的话题展开了。此刻刘医生的平静,是蓝芪害怕的未知。

    “那么长时间了,还记得那条小狗最臭,那它第一次要把你熏成什么样啊。能让你记住那么长时间。”

    “对于自己讨厌的东西,记得时间就是长。”

    听完刘医生的话,蓝芪越发对那条小狗好奇。他停下脚步,看着那条毛发稀疏的小黑狗,他刚想走上前去,就被刘兴城拉了回来。

    “别去看了,它是健康的,每年都会有志愿者过来,在这个公园里面找流浪狗和流浪猫,去做检查。他们没你想得那么不堪。”

    “为什么不洗洗?”

    “检查是一年一次,如果洗的话,就他们这个情况,一天一次都不为过,因为那种干净的程度是我们要去看待的,但谁做的到呢?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想带他们去清洗,可那时候它们就对我叫,现在也是如此,应该是来表现他们对我的嫌弃。我清洗不了所有的小狗,它们已经习惯了随便找一个小水洼里滚几圈做一个全身清洗。我给他换上干净的水,用上专门的洗护用品,它或许还会嫌我会害它们呢,然后又冲我叫。就更不要说按照顺序进行洗护了。我们根本就干扰不了它们原本的生活,尽管是再小的蚂蚁,它还是会走自己的路。”

    蓝芪就静静地听着刘医生讲得话,这种话其实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他的师父也给他讲过类似的话,每次听到不仅让他对话意有更深的体会,还会让蓝芪想念师父。

    蓝芪明白刘医生所想,但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蓝芪只好低着头,想着怎么劝慰他。可越想越不知道怎么开口,师父说过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思想逐渐不再集中,目光也闲暇起来,停在了两个行进之人的脚步上。并肩同行的两人步伐是不一致的,当蓝芪迈左脚的时候,刘医生迈进的是右脚,反之亦然。同时,蓝芪发现刘医生右腿在迈进的时候,是会停顿一下的,如果不仔细盯着,是完全看不出那短暂的顿挫。

    离开的时候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后在“拜拜”声中分道扬镳。

    下午的时候刘冰前往了张然之前工作的地方,也就是那个食品加工厂,他直接找到了保安室的负责人,并且表明了来意。

    根据负责人反映,张然是3年之前,也就是213年过来工作的,并且但他一开始并不是做的保安,是在包装车间做了6个月的流水线工人之后,突然应聘保安岗位。当时正好缺人,便同意了下来。

    负责人将有关张然的东西都放到刘冰面前。这里面自然有张然最想要的东西——张然的家庭地址。果然他搬过家了。

    当然,刘冰不可能直接拿到地址之后直接就离开。他询问了负责人张然在平常工作时候的情况,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引来什么人嫉妒之类的?

    负责人见到刘冰这样问了,也便公开说了,其实对于张然所在的保安岗位,工厂里面很多人都很羡慕,虽然流水线的工人得到的工资比保安高不少,可那是明面上的。而私底下,由于保安控制着厂区的大门,可以最直接的选择哪一辆车能通行,哪一辆车不能通行,所以就有个隐藏的捷径:可以给保安点好处。因此,虽然明面上工资没有其他工人高,可背地里,张然能捞到的好处加上原有的工资,肯定能超过别人。可就因为这是个隐藏捷径,发生过不少的矛盾,全都是司机想要快点把车开进工厂,可并没有提供好处给保安,保安不理会司机。最近几年处理过的相关事情都是和张然发生的,由于过错方在我们,司机们也不愿去计较,所以这些事情都私了了,当然也不会被记录在和工厂相关的资料里。

    当刘冰听到这个工作得罪那么多人之后,他是不愿面对的。虽然这些人目前的线索来看,张然是大约在5月1日傍晚在家吃的有毒蘑菇,他人都没有任何的作案时间。可刘冰还是比较担忧,他真的不敢保证记恨他的人会不会在布局。

    离开的时候,刘冰还去和保安室里的一个人聊聊天。他就是之前一直和张然轮换班的另一个保安,刘清。他从刘清这里没有了解到什么线索,几句话就把该说的都讲完了。

    刘冰在上午到了张然所在的工厂后,下午就直接前往了张然父母现在的居住地址。

    坐火车期间,刘冰告诉蓝芪已经出发,并把获得的最新的张然家庭住址告诉了他。张然工作的潜规则也被讲了出来,他们并不觉得震惊。当时从方然后去第一堂的调查结果中,就可以猜出个大概。不过这一切也并不是完全根据想象,而是若羽的父亲就是一名货车司机,她讲过一些其中的事情,且她父亲并非特例。海量的案例也不再显得那是一个秘密。

    而下午的蓝芪也没有休息,了解完医院的情况后,就直接去到了赵才当服务员的餐馆。

    蓝芪向老板也询问了赵才的近况。在老板看来很正常,就是在五月23号突然请了一星期的假,问他去改什么,他也不说。那是他在这里工作以来第一次请假,之前就连过年都没有请假。对于这条线索,蓝芪是知道的,赵才去医院住院了。

    他又接着问了赵才有没有在工作中和一些人有些矛盾。蓝芪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对于赵才的案件真的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了,可如果认定赵才不是意外死亡的话,那么是谁在把他推下来楼呢?他怎么拿到赵才的钥匙的呢?他又怎么让张然帮他的呢?

    可老板的答案让蓝芪一切的猜想都变得无所谓。

    同事和老板的眼中,赵才都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他经常会帮其他同事做一些工作,而且对于客人指责的话,他也一直都是从不还嘴,为自己辩解。不断的道歉后承担客人所有的消费。偶尔也会请同事和老板喝奶茶。

    蓝芪听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讲着。不知道他们在共同陈述一个事实,或者是在共同编造一个巨大的谎言,他偏向于第一种。蓝芪找老板要到了考勤表,和5月1日当天的视频监控。他们所有人全程在岗。可案件的疑惑点出现了,现在能够有条件杀害赵才的人只有张然了,可张然的动机是什么?就算是张然要谋害的话,他没有条件啊。如果两个人有仇,他怎么会拿到赵才卧室的钥匙呢?就算张然能拿到钥匙,那么响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赵才这么毫无防备?

    他心事重重地走出饭店,然后走回车边,就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倾向于认定是被害呢?

    傍晚刚从农户家走出来的宁语妍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刚处理完村里人对蘑菇事情的谣言。她一个人走在村里的小道上,这是条回家的近路,对于这个已经对村路了如指掌的人来说,没什么可炫耀的。以往或许会,暗喜自己对村子又了解了一步,但现在的她不会。她不知道刚才别人口中的蘑菇事件是不是真的,她自己也分不清了,她都会质疑自己刚刚劝别人是不是自己在狡辩,口中的谣言真的是谣言吗?她心中有九成的信心,和那一成的怀疑,但那被压在心底的一成有撼动其他九成的威力,因为那一成是心里的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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