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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月3日
    劳动节假期已结束。

    睡梦中的方然后正在梦里面进行演讲,分享着自己这个新人的破案心得。可突然一个莫名的声音出现,一直念叨着“该起床了”。方然后的演讲被打断了,他想要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哪里发出的声音,于是便在梦里面寻找。而此刻梦里的他也意识到演讲要破灭了。他颤抖地拿着话筒,演讲稿上的字全消失了,全然不知道面对下面的众多领导该讲些什么。可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个噪音。他明白了,这是梦,该醒了。

    方然后现在住的房子是确定工作之后,由于他就是在安德市本地上的大学,所以对这座城市还算相对熟悉,在找到了符合自己心理价位的房子,便租了下来。对于他每月的花销而言,唯一占大头的就是房租了,他也并没有其他爱好。

    起床后的方然后都会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是6点25分,几乎每次都是这个时间。但对于他来说,有一点奇怪的是,每次自己都是自然醒的,不是被闹钟叫醒的。闹钟定的是6点3分,每次都在闹钟像之前就醒,他可不想这样,毕竟他想多睡5分钟。方然后也一度认为闹钟对自己没什么用了,想把它关掉,可并没有胆量这样做。

    方然后不喜欢在床上拖沓着,从起床到出门就如同固定流程一般,除非像昨天有人来家里面了,才会变得不一样。不同的是在今天洗脸的时候,他想起来师父昨天说得话。他再一次使用了在洗手台摆放着的香皂。

    香皂滑过手背,溜到脸上,累的它脱了一层皮。

    方然后用水清洗过后,不禁地多看了两眼镜子——觉得自己真的变好看了。他这次一定要坚持下去。师父的有些话在方然后心里是有保质期的,不是会坏掉,而是会嫌麻烦就“丢掉”。

    之后如同往常一样,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

    由于昨天张警官看到毛法医的验伤报告,并且听了蓝芪和毛法医的分析,这件事目前还是刑警队的事情。张警官和方然后需要去帮忙,这也正是今天方然后的任务。张警官自己决定前往一趟华孚医院分院——张然提到过的赵才之前住院的地方。

    乘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上之后,就没剩下几位乘客。主要由于城郊线的终点站是通往一个还未开发的荒地,虽然中途会经过云田山,但外来的游客大部分都回家了,而本地的居民很少有人前往。这条线路上的乘客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笔直的坐在座位上,没有玩手机,观察着四周,没有特殊目的,就是保持时刻警惕。一眼朝其他车厢望去,发现大部分剩下一些年长者,有的老人拿着保温碗,有的拿着麻袋,而及个例是中年人,穿着运动装。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那些拿着保温碗的年长者和他一起下了地铁。这些老人是为医院里的病人送饭的。

    地铁口就设立在医院旁。由于医院有特别的要求,进入医院前必须要进行登记。旁边的小门是永远开着的,但大家都很自觉,没有人不登记。

    “大爷,这登记表上面的东西都要填写吗?”

    张警官对保卫室里面的一位正在看电视的老人问道,可老人并没有理会他。

    “大爷。”

    “填,那上面有什么就都填什么。”老大爷突然言语激动起来。他被张警官问烦了。

    老大爷的反应着实让张警官有点不知所措,这就生气了?他好像问了一个在老大爷看来没有脑子的问题。他无奈地看向表格,表格上需要填写“姓名”“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来访原因”“到访时间”“离开时间”。

    令他不知如何下手的原因是因为列表之前所填的名字都是没有填满的,而对于他自己来说,也不想公然的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直接写出来,害怕被他人所利用。

    但为了配合医院的工作,他还是把表格填满了。当然除了其中的“离开时间”没有填写。

    华孚医院的主院是张警官去过的,以家属的身份去的,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这自然也不是去办案的。虽然这个分院还是第一次来,但却早有耳闻。之前也正是因为听闻一些事情,才了解了一些其情况。不过当时的案件所负责的辖区并不属于自己,了解的比较浅。

    张警官进入医院内部之后,直接就来到了诊断部的大楼,他要来找之前赵才在这里治疗时的主治医生。

    医院其实总是安静的。痛苦的爆发与悲痛的无奈相比只是片刻的。张军刚进大门后就看到了“诊断楼”三个大字。分院内部一共只有两座楼,一栋是办公楼,另一栋就是诊断楼。这不禁让张军疑惑起来,医院内部的人是肉眼可见的少,而且如果有诊断的地方的话,为什么还要在门口处设置一个登记的流程。

    他直直地走向了诊断楼,走得很慢。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了一个护士。便着急地小声喊了句:“哎,护士你好,请等一下。”

    护士听到声音便停在原地,回头瞧瞧是谁在叫自己。

    他看见护士就此被叫停,在原地等他,便连忙赶了上去。

    “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一下如果找一个病人的主治医生该怎么找啊?”

    “那里有楼层分布图,我们这是分部,不做诊断的,一般都是主院确认病情后,然后让他们到这来住院的,大部分都是疗养的,你要是主院过来的,会给你安排主治医生,过来直接找医生就行。只有主院开的住院单才能让你住进来,主院就是华孚医院,诊断的结果也是主院开的,你是主院过来的吗”,护士看着张军,觉得这人应该是第一次来,便详细地给他解释介绍了一下。这是这里的医护工作者都会的一段解释,毕竟总有人搞错。

    “不,我不是看病,我是认识一个人,他在这里住过院,我想来找一下他的主治医生。”

    护士先是打量了一下张警官,后说:“过来吧,我帮你查查。”

    话后,护士快步地走向导诊台。张警官便默默的跟在护士的后面,边走着,边看着周围。

    “你们这还挺干净啊。”张军还是喜欢找一些方面,以此夸赞别人,来拉近与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医院应该不干净吗?”护士丝毫没有觉得那是一句赞扬的话,因为环境干净整洁是基本的。

    “没有,我不是这意思。”这种情况可并不是张军第一次遇到的,尴尬的事件毕竟太多了。

    “病人的名字叫什么?”

    “赵才。赵钱孙李的赵,才华的才。”

    “赵才?”护士被这个名字触发了记忆。

    “对,怎么了?”张警官从看出来护士表露出的疑惑,这是他最喜欢的反应,因为有疑惑就有可能有因果,有了因果就有可能有线索。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都已经出院了。你不知道吗,住院了你们也没人来,出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关心的及时一点,还有,你到底干嘛的?”护士再一次的打量起张警官,一遍又一遍,觉得张警官是过来骗病人信息的,语气便逐渐不耐烦起来。

    张警官这时才发觉自己被误会了,自己就是那个疑惑点。“啊?别别别,别误会啊,我是——”,他着急忙慌地从衣兜里掏出证件。

    “警察。”

    护士还有点嫌弃的接过警官证,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在拿着假证来骗自己,此时的她已经想好后续报警的流程了。接过仔细地对比着张警官本人,和证件里面一个叫张军的人。

    “你真是警察呀,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也是过来骗人的呢,可你要找的赵才已经出院了。”护士的愧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她不知道先说不好意思的话,还是先归还证件。

    “没事,现在能告诉我赵才在这里的主治医生是谁了吗?”张警官平静的收回证件,这种事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当然可以,等会,我确认一下。”对护士来说这是表达歉意的好机会。

    张警官得到了医生的名字后便离开了护士站。看着张警官离去,护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是真没听到还是装的?”

    方然后此时来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处,寻找一个叫“棋子”的人,这是师父发给他的名称。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里有人叫‘棋子’吗”,他找到一个看着不是那么忙碌,面貌似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女生,小声的问道。

    只见那女生瞪大双眼,将目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移开,满脸疑惑地看向方然后,开始打量这他。

    “你谁啊?”

    “你好,我叫方然后,我师父他叫张军,他和你们通过电话的,我是来配合你们五月一日欢通小区发生的坠楼案的,我师父和我就是当时的接警人和最先到现场的,过来配合你们调查。”

    “你多大?”

    “啊?24,怎么了”,方然后不解的回答道,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年龄。

    “师父!有人找你”,那女生放肆地大喊道。

    方然后被那女生的猛的一嗓子下了一跳,不过也还在好奇,她刚刚问我年龄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和你说要文雅一点吗”,不远处传来了充满嫌弃的话。

    方然后觉得有点熟悉这个声音。

    这时有一人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

    “是你?”,方然后看着那人的模样,想起了昨天他与某人那交谈甚欢的模样。

    那人正是蓝芪。

    “对,我,怎么了,你怎么才来啊,等的我都困了。”

    “你为什么叫‘棋子’啊,你不是叫蓝芪吗,搞错了,搞错了,不好意思,我找你们刑警队一个叫‘棋子’的人,不是找你”,方然后认真地,严谨地解释着。

    “什——什——什么棋子?这就我一个人叫这名,叫蓝芪,没人叫棋子。”蓝芪快被这个外号气晕了。

    “抱歉啊,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一个朋友让我来刑警队来找一个叫‘棋子’的人,让我过来还东西”,方然后慌张的解释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蓝芪突然情绪激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只能解释清楚来由。

    “谁啊,你朋友是谁?”蓝芪一定要刨根问底儿的问清楚。

    “那个,抱歉啊蓝队,刚才应该是我没解释清楚,我来找人是我听错了名字,不是我朋友讲错了,是我听错了,对不起。”

    蓝芪听着“对不起”三个字冷静下来许多,他也立刻看透了方然后在掩护某人,不过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是你师傅吧。”蓝芪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竟如此不听威胁,还在到处宣扬这奇怪的外号。

    方然后没有回答他,同时震惊都快写满脸上了,这也能猜到?我说的是自己的朋友啊,怎么猜到师父那里去的。

    “到时候告诉你师父,我忍他很久了,每次什么事都记着,也不和我说,真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惹到他了,又拿这个名字来气我。”

    方然后听着蓝芪对自己师父的评价,本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师父,可没有办法,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哦,我好像知道了。”蓝芪想了好一会到底又哪里惹到了张警官,在记忆里寻找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找到。

    “唉,算了。你是叫方然后对吧。”

    “是的。”

    “你快点把案子的事情给我分析一遍,等会我来听你讲。”

    “好的。”

    “还有你,我的小!淑!女!”顺便送给了那女生一个白眼。

    蓝芪把两人带到了会议室后,让方然后讲一下目前事情的进展。方然后把自己拿的目前案件的所有资料都给了蓝芪。

    方然后讲述的第一份资料是对目击者的询问记录。目击者表示她也没有看到赵才坠楼时候的反应,只是在远处看到他突然掉了下来。可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啊?他家有栏杆啊,难道赵才当时做出过要跳楼的姿势吗?他真的一直有想自杀的想法吗?

    因为之前坠楼者就做出过半身探在窗外的危险动作,可因为之前那个目击者就看到过坠楼者经常做这个动作,是为了那飘窗外面的腊肉,所以好多人都没有对这件事特别在意。

    随后,方然后又打开了对张然的询问记录。蓝芪开始比对张然的讲述是否与案发当天执法记录仪拍到的画面相符合。

    视频里面记录着在两人合租的房间里面,客厅里的一切的东西都摆放的那么井井有条,可唯一不雅观的地方只有卫生间了。卫生间被灯光照亮之后,地板竟也没有显得明净,里面有一个洗手台,上面搭着一张干的白布单,而洗手台上面的框架中,两边只有一边放着一个上面印着卡通形象的塑料刷牙杯、牙刷、牙膏和香皂。洗手台的下面,地上放着一些盆,由于视频没有靠近,只能看到上面的是灰色的盆,而下面好像放着的是黑色的盆。

    张然说过,赵才回到家后来到这里洗过蘑菇,可记录仪的视频里面做饭的地方并没有看到。

    之后视频记录着张警官意识到门被反锁,然后方然后踹开门。在视频里面可以看到,赵才的房间初次映入眼帘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上面平铺着一个同样应有卡通形象的被子,但和刚才那个杯子上的图案不一样。床边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没有放任何东西。墙角处有一张桌子,上面也没有放任何东西。显得空荡,又很干净。房间里面的衣橱门没有敞开。

    “你也怀疑张然?”

    “很难不怀疑,之前你师父要到的样本采集报告还记得吗”

    “记得,报告里面说在大门外部处采集到了我的指纹,张然的指纹,内部采集到了张然和赵才的指纹,在卫生间处内外门把手都采集到了张然和赵才的指纹,在张然外把手处,没有采集到指纹,在赵才的外把手处,采集到师父的指纹,赵才的指纹,而内把手没有一个人的指纹,可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蓝芪满脸不可置疑,“若羽,告诉他”

    “说明凶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被他人谋杀,在赵才进入房间之前,他就可能已经在里面了,是凶手关的门,要不然就是行完凶后,这个人拿着钥匙从门外反锁了。”

    “你是说犯人当时可能就还在那个屋里过?”

    “当然有可能这样,它就藏在衣橱里,或者是床板底下。”

    “可我们并没有排查”

    “我知道,没事,毕竟你们当时都以为是意外坠楼。”

    “那现在张然的可能性也很高啊”

    “对,我们的检测人员说指纹的完整性非常高,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很冷静,而且不慌张。如果不是张然的话,他也很有可能是帮凶,必然和他摆脱不了关系。”

    “那我们现在就去逮捕他”

    “逮捕什么?还没证据呢。”

    “那怎么找证据。”

    “去查他的房间,那就先这样,方然后,给你师傅打个电话,和他说不用过来了,我们去找他就在那所医院的附近找个饭馆吃吧,对了若羽,向上面报备一下,我们需要去搜查一下张然的房间,下午的时候我回来取单子。”

    另一边,张警官随着电梯抵达5楼,抵达了目标医生的楼层,顺着长廊直走,走到了尽头,左手边,轻声敲门两下。

    “请进”,屋内传来声音。

    他推门而进,同言道:“打扰了。”

    “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是郝然,郝医生吗?”

    “是的,你是?”

    “郝医生你好,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最近有一件案子和你之前的病人赵才有关。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好的,我一定配合。”

    据赵才的主治医生所说。赵才是因为患有焦虑症才住的医院。第一次拿着诊断单来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并不是他本人来的,当然这也正常,因为确实有些本人来的话办理流程确实不方便。前来询问及办理流程的是他哥来,但医生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医生根据主院的建议:不建议服用药物,适静养。张然便与医生讲了一些赵才的症状。医生便制定了一些方案与赵才他哥沟通,可全被否决了。而最后采用的正是赵才他哥提出的治疗方案。医生对于家属提到的治疗方案一般都是配合的,特别是这种不建议不用药物的患者,因为患者的脾气及厌恶的事务在住院之前医生和护士都不明白,只有家属知道,所以家属的方案更能不影响患者情绪,更适合部分患者。

    张军对于赵才的哥哥这一人物的出现充满了好奇,因为在之前与张然的讯问中得知,赵才一直都是独生一个人的,他哪里来的哥哥。而且这个哥哥好像对赵才十分关照,还给赵才办理住院手续。那为什么和赵才合租的张然会不知道这个人呢?赵才从来没有把这个哥哥带到自己住的地方过吗?为什么当时住院的时候是让张然来帮的忙呢?不是他哥呢?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也没在一起过年呢?这个医生和张然之间一定有个人在骗自己。

    还在想去揣测医生如果在撒谎的话,他的动机应该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张军有个大胆的想法。而后张警官以试一试的心态给医生看了一张照片——照片的人正是张然。最终经过医生的确认,那位对外宣称是赵才的哥的人,就是张然。

    这样一来,医生所讲有关住院之后的一切都和张然所说的相对应上了,只不过在医生那里,张然是赵才的哥哥。

    也正因为如此,可以确定张然在五月一日的询问之中撒谎了。他不是只为赵才做了一件事,他为赵才操办了住到分院之后的几乎一切事情。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呢?说两个人不熟呢?是觉得这仅仅就是个小事,不值得讲述出来吗?

    在和医生又聊了许多事情之后,张军才离开医院。本想离开医院之前,找到当时负责赵才的护士,可时间已到中午了,她们都去吃饭了,便没有遇到。张军自己也由于昨天一晚上没有休息,实在有点熬不了了,也不打算等她们回来了。

    他还特意拨打了一通电话打给他的老邻居——王系,沟通完一些事情之后才离开。离院的时候,他又补充完表格的最后一项:离开时间。

    幸好地铁口到医院的这段路很近,张警官开始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在地铁座椅上睡着了。在还没到地铁口的时候,他就提前从钱包里面取出了地铁卡。

    张警官刚坐上地铁的时候,就要睡着了,但他突然想起了方然后今天去找蓝芪了,便赶忙想询问一下那边的情况。可慢了一步,等他把手机刚开机,便有方然后之前给他打过电话和信息弹出在手机屏幕上。方然后想告知张军,他们正在过来找他。

    张军看了看信息发送的时间,又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感知到他们有可能正好错过了,事实也正是如此。

    方然后在收到师父发来的信息中,确认了他已经在坐地铁返回警局。在告知身旁的蓝芪后,两人便决定在地铁的下一站进行换乘。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下一站就是目的地:华孚医院分院。

    没有办法,有时你错过了彼此互相牵挂的某个人,即使到达了终点,还是要返航。

    张军原本的睡意全无,他不停地通过地铁的窗户看向外面,希望在其他站台上能过看到方然后和蓝芪,如果能相遇,那简直太好了,一定要把今天有收获的线索讲给他们两个听听,毕竟今天上午应该只有自己是出来调查的。有时候他甚至会把目光锁定在相逢而过的地铁上。结果当然是失败的,但却把张军的思路拉回到了赵才的案件上。他想到了张然在询问过程中说过的一段对话,问的是——你还帮过赵才什么吗?张然答的是——这个记不清了,反正都是小事。

    在张军看来,张然的说法和他的说做作为确实相印证,但如果这一点落实的话,张然不断地表示自己和赵才不熟悉这种话就显得过于奇怪了。张军不停地想着张然想撇清关系对于赵才的案件来说究竟是向善还是向恶,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在地铁上睡着了。

    蓝芪和方然后在乘坐返回警局的地铁在途中,驶过光明村站的时候,上来穿着地铁工作人员的制服一个人。起初他只是站在车厢中,玩着手机,结果不经意之间瞥了一眼另一截车厢。就见他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来到一名同样站着的乘客的身旁,对那位乘客说:“小弟弟,以后还是请你不要把穿着都是泥的鞋穿进地铁里面,更不要在地铁里走动。我们前几天就有一位乘客,和你一样,结果把地铁弄得脏的很,你说这不仅影响不好,还让我们的保洁阿姨不好打扫。最后工作人员似乎意识到把男孩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便停止了。工作人员连忙又劝慰道,说:“没事没事,下次注意就行”。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这时广播开始播报站点,随着地铁门刚打开,那名男孩直接跑了出去,伴随着的还有他那满是情绪的哭声。工作人员呆呆的震惊了会,随后在地铁要关门的最后一刻也跑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故事以这样的方式结尾,地铁上有人笑出了声,有人微微一笑,有人悄悄的检查自己的鞋底。

    蓝芪和方然后就是微微一笑后检查自己鞋底的人。

    张军回到所里后,坐到了方然后的位置上倒头就睡,在睡之前特意设置了一个闹钟。

    蓝芪和方然后匆忙地赶回所里面之后,看到张军真的在睡觉,和方然后想的一样,就连张军会在自己的工位上睡觉,身旁会有一个盖着的盛满饭菜的饭盒都和如方然后所料。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张军身旁,方然后好像在向蓝芪炫耀自己对师父的熟悉程度。

    “可以啊,小伙子”,蓝芪很开心方然后的炫耀这种表现,那种得意的小表情让蓝芪很心安。蓝芪当然要夸夸他。

    “我师父了解你,但我更比你了解我师父”,方然后并没有觉得蓝芪刚才的话是赞美他,而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屑。这句话其实在方然后的心里想了无数变了,而且这句话原本就是为了蓝芪所准备的。方然后幻想过许多次,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要用最平淡的语气,这样或许才能显示出自己其实很大度,关心别人只是小事,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对于蓝芪这种听过狠话多的人来说,应该只有平淡的话才能直击他的内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方然后确实做到了平淡的语气,但他伴随着的也有微皱的额头,和对蓝芪的目不转睛地直视。

    蓝芪看着方然后的表现,觉得有趣极了,但他真的很开心,但面部不会有表现。脑海中再次浮现刚才方然后盯着自己的模样,蓝芪突然笑了一声。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忍住,还是想故意去挑逗一下方然后。总之,不管蓝芪所为何意,他的确吸引到了方然后的注意力。

    不过这次,蓝芪的笑属实让方然后觉得无语到了。正在接水的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蓝芪,就回过头来了。

    这一举动蓝芪自然看到了,主动也走到饮水机旁边,问:“这你师父一直睡,我们也要找点事情做啊,不能一直等他啊。”

    “师父他会在15点半的时候就醒了”,方然后平淡的解释到。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看起了接警之后的一些记录。

    时间到了15点3分,手机里面的闹钟准时跳了出来。声音是“滴滴答答咚”、“滴滴答答咚”。吓得张警官猛地惊醒,这每次心脏骤停般的感觉实在不想再次体验,可何时能过上不用闹钟叫醒的日子呢?算了,还有正事要做。随意地用手搓搓眼睛后,便清醒了。

    “清醒了吗”,蓝芪问道。

    张军往右边一瞧,就看到了蓝芪。

    “哎,你怎么来这了?”

    “找你啊,你还别说,你真的是15点3分的闹钟啊。”

    “什么意思?有什么说法吗?”

    “没,就觉得挺奇怪的。”

    “你有想拐弯抹角地说谁啊,天天整着弯弯绕绕的。哎,方然后呢,不应该和你一起吗?他人呢?”

    “哼,他提前就给你热米饭去了。这徒弟可以啊,那么体贴。”

    “是吧,到时候你也当一把师父,找个徒弟,可好了。”

    “这就不用了,我年龄还小,没那个资历。”

    “我听说你不是有一个徒弟了吗?”

    “那是她自己要当的,我都不同意,反正就相当于一个称呼了吧。”

    “这怎么只是一个称呼呢,你可要想清楚。”

    “知道了,先不聊这个了,等会我们要再去趟赵才的房间。”

    “正好,等会吃完饭我们车上聊,我有大发现。”

    等张军吃完饭后,他和方然后一同搭上蓝芪驾驶的车。

    路途中,他们原本还在讨论张然有过那些可疑的举动。

    “你们都不知道,张然这个人心机有点重啊,刚开始询问他的时候,他说他只是去帮了赵才搬行李,结果现在好嘛,直接就从医生那里说就是张然过来办理的住院手续,而且还是张然给赵才的主治医生提供的治疗方案”,张警官一上车便给蓝芪和方然后讲起来自己的重大发现。

    但当路途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张警官的手机响了,是小猴打来的——今天派去监督张然的一名警察。

    “小猴”,张军将来电人的名字念了出来,他有些慌神地看了眼蓝芪,后又看了眼方然后。电话铃声就这样空响了几秒,没有人说话,他们就听着铃声,仿佛那个铃声就已经在向他们传递信息一般。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警官接通了。

    “怎么了小猴。”

    “张队,张然出事了……”

    车上的三人在听完电话后都一言不发,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这件事情又会把案件的真相推向何处呢?

    接踵而至的一个有一个红灯似乎让他们也有些烦躁,这一切都体现在:加速想赶上最后几秒绿灯的冲动;对已经绿灯了还不走的车的狂按喇叭行为;在过完红绿灯路口后直接加速的气愤。

    这三个人中唯一好一点的估计就是蓝芪了,他现在可以把自己主要的关注点放在驾驶车辆上面。可对于方然后和张警官来说,莫过于折磨。他们没有人讲话,没有人讲出自己心里面的疑惑。他们在不断的胡思乱想。

    三人匆忙且不安地跑进安卓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救科,刚一进入就看到了小猴等人在和医生交流着。

    “医生,等一下。”小猴看到张警官来了后,便打断了询问。他走向张警官,并把张警官一行人带到了医生的面前。

    “这就是刚才抢救张然的孙医生”小猴向双方互相介绍着,“这是我们的张队,麻烦你再把刚才和我要说的事情,和我们张队再说一遍,麻烦了。”

    “好,是这样的,我们大约下午3点1分接到你们拨打的急救电话,然后我们就赶往,并把病人带回,病人一路上都不停呕吐,表示头晕,尽管经过抢救,但很遗憾,他由于多脏器衰竭,抢救失败了,时间是十七点二十一分。”

    “那么快?请问一下,你们能确定是什么引起的吗?”

    “他的症状很像食物中毒,因为近些年误吃不该吃的东西的年轻人屡见不鲜,但我也不敢确认,对了,我们把他呕吐的东西收起来了,等会我去拿给你们。”

    “真的?谢谢啊,太感谢了!”

    “不用,配合你们习惯了,我等一会就拿给你们,还有刚才这个侯警官他说那个病人后来的事由你们来处理。”

    “对,我们处理,麻烦你们了。”

    “那就先这样吧,急诊挺忙的,侯警官知道病人在哪里,就让他带你们去吧,我去给你们拿呕吐物。”

    医生就这样离开了,他们剩余的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去看张然,唯一在做的就只有思考,此刻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此时更应该做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在脑海中整理已知的一切线索,可越整理越乱,所有的线索都莫名的变得可疑起来。

    急症室很乱,所有人都很急,按理说张军他们也应如此,但那一刻,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开始质疑对自己的判断,好像被发生在张然身上的急救搅乱了。

    急诊科里似乎永远都有声音,让人们害怕,有尖叫声,有哀嚎声,也有叹息声,很少有笑声。或许在里面安静就是最好的声音,可有时候安静却是最让人恐惧的声音。多希望安静时没有伴随任何以上痛苦的声音。

    当天从黄昏到黑夜医院里因为张然的意外陆续来了很多人,张军、蓝芪、小猴和方然后一直忙着。因为只有他们是目前已知的目睹全过程的人,并且张然原本就是赵才坠楼案件的一个重要人物,虽然还不能定义为犯罪嫌疑人。

    张然的意外经过上报,案件还是由蓝芪负责,这是他主动要求的。他总觉得赵才和张然的两个案件之间有着联系。他不相信张然在如今这个时间点真的会因为食物中毒而发生意外,可如果真的是因食物中毒,那么他也不相信是简单的食物中毒。张然和赵才的两个案件都像是意外,可都像披着意外的外套。

    后续的过程中,小猴给张军和蓝芪讲了许多遍张然一天都干了什么。其实蓝

    芪也问了许多次张军:你看的那一天张然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张军的回答很简单——没有。这并不是他敷衍,或者说不认真。只是在张军的印象里,那一天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张然一次,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没结果。每当去询问小猴的时候,张军对比与他的回答,就会觉得羞愧。

    小猴在讲述中提供了一个当时事发的在场人员——一位货车司机。而后蓝芪就让小猴和方然后快点去一趟张然工作的地方,让他们去取有保安室画面监控的所有录像,并记录一下当天的登记人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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