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门,莫大,请了!”
随着一声招呼,紧跟着的就是莫大的拳脚,出手之间,有风声呼啸。
阳正之前见着这莫大,便知此人气血浑厚,先天饱满,一双手掌,更是显出其武功高强。
论起拳脚功夫,阳正自衬不是这人的对手,想着凭借兵刃之利,却又被莫大瞧出来虚实,以至于进退两难。
此时见着莫大拳脚来攻,阳正咬着牙以剑去刺,却震惊的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只见莫大赤手空拳握住了剑身,直接将长剑剑身卷起,惊的阳正连忙弃剑,而后眼见着莫大将一柄长剑团成一团,扔在脚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今日既然我在,你是决然过不去我这一关的。
我托大一声,代掌柜的说一句,你现在离开,尚能有个全须全尾,否则要是断了手脚,别怪我下手太重。”
阳正收敛心神,心知功夫是比不过了,就这样退走,更是绝无可能。
念头转过,当即从腰间取出三道符来。
这符前几日才用过,贴在南宫晏身上,帮着南宫晏降了大蛇,今日用在自家身上,却不知道能不能斗过对方。
这符上画着印记,正上为三点,意为清气。
三点之下,有如“罒”字之头,下面勾画着线条,如二人相斗,左支右绌,其中有个“力”字最为显眼,又以“乚”为尾,反勾一笔,直到符中,颇有锋芒。
此类符,称为玄衣符,因在民间,多是玄衣派在用,故而此符的制法也称玄衣符派。
此类符法,以清气,龙角,刀等作为符头。
多为斗战相关,可以平添助力,以人身气血之力,媲美妖魔精怪。
阳正将两张符贴在左右肩膀,又将一张符贴在后腰,立时面目通红,有气血上逆之感。
就本家而言,阳正小天公一脉修行的主要以静功为主,虽也习练梅山老爷一脉的桩法,且与石德先生习练拳脚,但只是初窥门径罢了。
梅山老爷脉一些精深功夫,是断不能外传的,因此阳正驾驭着三张蛮力符,也是颇为勉强。
“来!”
一声呼喝,阳正先行来攻,当先一记直拳,脚步紧跟随上,敌我相距悬殊,近身缠斗,虽然危险,却有得胜的可能。
莫大却不慌忙,同样一记直拳,依仗自身体型优势,逼着阳正变招,其主要目的,是防止阳正过于贴近。
眼见着莫大这一拳风声呼啸,阳正当即改拳为掌刀,击向莫大臂弯之处。
武斗,即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倘若自身力重,便要攻势凶猛,每次击中对方,都能扩大自身的优势,甚至逼迫对方与你硬碰硬,用猛力不断击打。
倘若自身高大,臂长,腿长,便要避免对方过于贴身,因臂与手长,在贴身近斗时,犹如以丈八长枪在窄室挥舞,易被对方抓住破绽,且不易发力。
最佳选择,便是用长短兵刃,御敌于外,即是我能攻你,你却不能攻我。
莫大身形魁梧,力量更是强横,臂长于阳正,身高于阳正,因此绝不能让阳正贴近。
转瞬之间,二人接连几次变招,最终还是二拳撞于一处,已是阳正落了下风。
虽是用了符,阳正仍是退了几步,才卸去莫大的劲力,莫大紧接着开始占据主动,脚下步伐左右相交替,不断抢攻,以至于阳正一退再退。
接连抵挡几拳后,即便是后退卸力,双臂已然酥麻,更是一口逆血哽在喉间。
直至退到门口,莫大力竭而未生之时,阳正双臂架起,硬接下莫大一记直拳,身形摇晃,一口逆血喷出,莫大不自觉将双目紧闭,脑袋偏侧,避过这一口逆血,以免污血中面,或者说以免污血坏了眼睛。
而后凭着感觉,一拳挥出,却打在了空处,立时警觉,后撤一步,抬腿低扫。
也正是此时,阳正瞬间挥拳,击打在了莫大腹侧,而后被踢中小腿,却是旧伤处,疼痛之极。
而后紧随着一脚,正踢中阳正胸口,将他整个人踢得腾空而起,落在地上时,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莫大用衣袖抹去耳朵上沾染的血污,眉头竖起,明显是动了火气,紧接着眉头又平缓下来。
阳正吐出两口气来,觉着嘴里一片血腥气,勉强着坐起来,只觉得耳鸣阵阵,胸腹内作痛,那一脚,绝对伤了脏腑。
阳正扶着柱子站起身,呕出口血沫来,而后擦了擦嘴角,神情舒缓了许多。
“再来!”
阳正对着莫大说道。
莫大回过头,看向二楼,只有那青衣男子探着脑袋,手中紧攥着一把炒豆子。
“何必寻死呢?
那一脚,你的脾脏受损,若是调养些时日,尚能痊愈。
再斗下去,你只怕要死在当场了!”
“我师傅生前说过,我性子软糯,道心不坚。
……于是与我说了个法子,凡事面临,不如问上三问!
一问,由心乎?
二问,有悔乎?
三问,可死乎?”
阳正看向莫大,咧着嘴笑道:“今日之事,已经三问,无需多言。请!”
“罢了!”
女掌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女掌柜从二楼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口,看着阳正的目光,很是复杂。
“希望将来有朝一日,你不会因今日之事而后悔。
你找错了地方,你要找的,不在我这里,你可以去城西酒庄看看。
前几日,有个姓黄的办白事,你与酒公出城后,炼丹的物件便都搬进了酒庄。
你若不信,便在一元居内,搜一搜吧。”
阳正拱了拱手,以示感激,而后便向着一元居的二楼走过去,步履蹒跚。
等到将一元居真的走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后,已经到了未时。
阳正坐在了楼梯口,神情有些落寞,歇息片刻后,站起身,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推开一元居的门,走了出去。
街上的叫卖声依旧,一如寻常。
这座城,也如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