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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消名
    经过几日修养,阳正现今也不用在拄拐了,只是毕竟伤了筋骨,走起路来也缓慢。

    这是一场伏杀,对于阳正而言,实在是心中一道难关。

    最令阳正无法接受的,是他与对方素不相识,却要因为一封传书,就取其性命。

    “您看看,需要哪样坛来?倘若没有,您提个要求,我们这里后院便有木料和师傅,两三日便能做好。”

    阳正最后还是应下了,原因是什么,阳正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自己与南宫晏相识,也可能是因为铜枭,或者那些乞儿,或者是因为……真婴宗。

    亦或许都有一些,虽依旧对于非齿这个陌生人有些耿耿于怀,但阳正还是答应了。

    眼前的坛案,看着是形制不同,其实只有雷公坛和一气坛两种。

    小天公一脉多是祖师坛法,但雷公法攻伐极强,天公传承中,也有几道雷公法在。

    思虑再三后,阳正选了一气坛,又在店内买了几样小物件带走。

    雷公坛,也称英坛,或鹰坛。两侧如翼翅,前昂后藏,所用木质,以阳,重,硬为主。

    上等雷坛,以镇击之,声音正大,妖鬼惊惧。

    而一气坛,两侧如斗,内藏气胆,前有凸起为山形,后有凹长为水形,所用木质以纳气为上佳之木,如纳阴之柳,纳阳之桃最为常见。

    以一气坛做法,可减少自身的消耗,增幅些许坛法的效力,也可轻微减轻坛破后的反噬。

    各脉冠公做坛,多用一气坛,因此坛易制,适用宽泛,功能也较为实用。

    等到南宫晏将钱财付清后,便嘱咐店里的伙计,将这坛运到城北外五里的送归亭。

    两人出了城,南宫晏带着阳正一路向北,而后四处寻望,在一处土堆后面找到了包裹。

    里面是两张铜枭面具,还有几套用来更换的衣服。

    “这次不止咱们两个,还有个铜枭也在。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知道咱们两个是谁……可能不知道吧。”

    南宫晏似乎也想起来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阳正打量着铜枭面具,又伸手摸了摸面具两侧不规则的凹凸之处,神色有些古怪。

    这铜枭面具上刻着的是小天机法和掩气法。

    一个用来防备推算,一个用来防备望气。

    难怪当初齐王在战场上,以铜枭用以奇袭,夺城等,竟能屡屡得手。

    敛骨派中,以玄衣派最是善斗,阳正也学了几年玄衣派的武斗之法,虽然没有更深入的法门,但按照石德先生的话来说,也算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当初赌档时,那黄博头与他交手,也是避其锋芒,以暗器和人数来不断削减他的力气,并坚定的认为阳正是位玄衣派。

    相比起南宫晏,阳正是自愧不如,认为南宫晏的身手,足以和石德先生交手,即便不如,也是相差不远。

    这样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无法被推算,无法被望气得知,精通暗杀,搏杀。

    不知为何,阳正略微思索,竟有些毛骨悚然。

    暗中培养这样一群人的齐王,如今的燕国新主,只怕是早有登基做皇帝的心思了吧。

    南宫晏推了一把阳正,才将阳正惊醒。

    “快换上,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好。”

    阳正答应一声,触碰到身上的铁环时,又突然顿住,略微思索后,将身上的铁环衣脱下,然后换上新衣后,又将铁环衣上的铁环一一摘下,塞进了新衣的袖口。

    铜枭面具的形状,其实是露出眼睛的半面面具,通体由铜铁制成,色玄,枭口尖细锋利,尖端朝下,似乎有着别样的作用。

    等到阳正换好衣物,南宫晏便当先向北奔走,阳正紧随其后。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随着一阵似咕似呜的叫声响起,南宫晏伸手拦住了阳正。

    而后也紧接着通过铜枭面具,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两人似乎在一问一答,互叫了一阵。

    紧接着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同样戴着铜枭面具的人。

    “玄戊卯,怎么多了一个人?”

    “别小瞧他,这次他是主攻,咱们两个给他打下手。”

    对方似乎打量了阳正一下,没再多问,而是向着林子里走去。

    南宫晏和阳正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儿,对方蹲在了一棵树下,伸手拨开叶子,随手将浮土掸去。

    而后用力提出来了一个箱子,将箱子打开后,从袖口取出一张纸条。

    “符印矢四十,驽矢六十,护心甲两枚,短连弩两把,铁石胆六枚,铁蒺藜四袋,飞钩四把,投矛四把,毒牙匕两把……还有这个,两颗消名丸。”

    一边说着,对方一边在纸条上勾点着。

    “你看看,无误吧。”

    南宫晏接过纸条,对着箱子里的东西核对了一番,确定无误。

    紧接着,南宫晏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的印盒,对方从腰间取下令牌,按在印盒上,然后再将身份牌印在纸条上。

    南宫晏也如法炮制,用自己的身份牌,按在了对方的印盒上,而后印在纸条上。

    对方将纸条收起,用线绳绑住,然后塞进了箱子里,阳正隐约看见,那似乎是一把锁。

    “给!”

    对方扔给阳正一个瓶子,南宫晏一把接过,攥在了手里。

    “玄戊卯,不要坏了规矩。”

    “……我知道,用我的。”

    说着,南宫晏将瓶子扔了回去,对方接过后,便塞进了怀里。

    “那是什么?”

    “毒药。”

    南宫晏回应了阳正的疑问,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个瓷瓶,塞给了阳正。

    “事有不妥,先折枭口,后服毒药。”

    阳正接过瓷瓶,塞进了怀里。

    折了枭口,小天机法和掩气法便破了,或许是为了能寻回他们的尸体,也可能是为了不让铜枭面具落入敌手。

    服毒身死,便不会泄露消息。

    “倘若对方拘魂呢?”

    南宫晏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丹盒,对着阳正举了举。

    “这事你是应该担心一下,我那药发作虽快,却还是比不上这个。

    不过,拘魂也无妨。反正铜枭的事你也不清楚,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倘若魂拘不来,便是阴府无名,难怪说是消名的丹药,不止是消去人间的名,竟连阴府的名字也消去。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者,天地人。

    一魂在阴府有名,依据人间善恶受刑。一魂随身而在,身亡即去,魂归地府,以验此生。一魂人间常在,守困一地,享受供奉香火,直至转生。

    阴府者,地魂也,人身者,人魂也,常在者,天魂也。

    天地人三魂,又合过去,现在,未来。

    天魂为过去,人魂为现在,地魂为将来。

    过去断绝,则天魂消散,还于天地。

    未来断绝,则地魂消散,归于自身。

    这样一枚消名的药,吞服之后,再无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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