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吗？”
看着南宫晏围着那头颅转了又转，却一直不出声，阳正干脆询问道。
“有些相像，却又不敢确认。”
“怎么说？”
南宫晏提起这脑袋，走到了阳正身前，借着烛光，指点着给阳正看。
“这里若隆起些，两颊薄些，额头陷些，倒是像打更的寇老头。
主要是年纪上，此人看着更年轻许多，有许多细微的差异。”
阳正看着南宫晏手指比划，大概也知道了南宫晏的意思，思索片刻后。
“据我所知倒是有几种方法做得到。
一种是幻术，通过声音气味和视觉误差，使人对其样貌产生误判，有时也与一些法诀配合使用，如此效果更佳。
还有一种，便是敛精纳神的术法。通过服食丹药与打坐，将肉身的精气内敛下沉，以减少每日活动时，精气的自然逸散。
多是身受重伤时，难以饱腹之时，或年老体衰，将有相争相斗之前，使用此法。
此法倒是与你描述的最为相符。”
南宫晏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可知此人来路？”
“从这些邪器上，倒是可以猜测一二。
这些邪器中，有些形象，类似于释门法器，而释门中传后，主要在于南方，于北方相传较少。
此人虽老迈，但骨相粗大，身形较高，皮肤久经风吹，略显粗糙，北地苦寒，耳后多受冻伤，此人定是北人。
术法上，此人擅于坛法，邪器所用，多为兽类，却是敛骨一脉的左道。
我推断，此人为敛骨派三王山一脉。”
阳正将首级接过，拨开其脑后的头发，然后指给南宫晏来看。
“三王山一脉，敬崇兽类，称犬，蛇，鹿为三王。
凡有利齿者，奉犬为王。
无手足者，奉蛇为王。
有角者，奉鹿为王。
又称鹿大王，蛇二王，犬三王。
此脉故而称为三王山。
你看其脑后，此乃蛇皮也！此人该是供奉蛇二王的。”
通过亡者后脑这一块蛇皮，阳正越发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而且也想到了对方当日斗坛，为何要先用遮月法。
蛇性阴寒，其血冷，避寒为其本性，斗坛之时，最忌太阴之法。
只是他反应较快，见遮月法起，便直接先行破去，而后先用雷法，再请祖师，直接将此人斩杀。
一个供奉蛇王的冠公，开坛却用不出自己最擅长的坛法，殒命时的怨气可想而知。
“寇老头为何要施法害你？”
“这也是我的疑问。”
南宫晏在凉亭前，来回踱步几圈，还是想不到关窍所在。
“走，去寇老头家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南宫晏招呼阳正一声，当即便快步而去，阳正也只好将手中的脑袋放下，提起拐杖，跟在南宫晏的身后。
寇老头的住处，也在城西，两人快走几步，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便到了地方。
这地方离着城门不远，出了巷子，远远便能看见城门所在。
南宫晏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里面锁住，左右看了看，当即翻身到了墙头，而后转身伸手，拉着阳正也上来。
院子里铺着一层厚沙，看起来却很平整，不见任何脚印。
“有人来过。”
“只怕线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走，不进院子，从窗户进。”
南宫晏说着，顺着墙头向屋子方向靠近，而后三五下便跳到了屋顶。
阳正慢悠悠地顺着墙头走过去，直到南宫晏已经撬开窗户，钻进了屋子里，阳正才爬上屋顶。
阴气很重，屋子里可能有东西。
阳正想到这里，动作再快几分，从窗户直接跳进了屋子里。
“南宫！”
“嘘！”
南宫晏就在屋子里站立不动，手中抽出了铁尺，目光紧盯着房梁。
阳正顺着南宫晏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仔细打量片刻，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房梁，而是一条巨蛇的蛇身。
两人一时间都僵立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过了一阵，南宫晏向着窗户的方向缓缓挪动，阳正也心领神会，开始后撤。
‘嗒’
拐杖敲在地面的声音很是清脆。
屋顶上，似乎点起了两盏大红灯笼，那颜色血红，令南宫晏和阳正两人瞬间惊出了一声冷汗。
“嘶嘶嘶！”
那两盏大红灯笼突然向下沉了沉，露出了那硕大的蛇头。
“走！”
南宫晏一声大吼，反身提起阳正的衣颈，跃出了窗外。
咔嚓！咔嚓！咔嚓！
屋子里接连传出几声响动，紧接着是极为明显的摩擦声。
窗户被蛇头猛然撞开，紧接着轰隆一声，房屋倒塌了一半，蛇身探出，紧盯着眼前的阳正和南宫晏。
“这东西就是蛇王？”
一头巨兽所带来的压迫感，让南宫晏不得不想办法发泄出心中的恐惧。
“是寇老头养的蛇王，据说真正的蛇王，身长三百尺，高逾城墙。”
“有办法吗？”
南宫晏话音刚落，蛇王便冲了过来，南宫晏刚要退走，却突然想起阳正的腿脚不便，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恐惧，高举铁尺，上前两步。
阳正心惊不已，连忙从腰间掏出了两张黄符。
‘当啷’
铁尺砸在蛇头上，犹如砸向一块铁石。
南宫晏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阳正手中捏着黄符，将南宫晏接了下来。
巨蛇发出了一声嘶吼，那被铁尺砸到的地方，竟有些凹陷下去，流出血来。
阳正双眼一亮，有机会！
那个寇老头竟然给蛇王强行灌气，以提升蛇王的身形，导致鳞甲有缺，不能圆满。
只要能破鳞甲，便有战而胜之的可能！
“还能打吗？”
“呸！畜牲而已，看我斩给你看！”
南宫晏吐出口血，用袖子随手一抹，目光坚定。
这蛇王的力量没想象的强，虽也比他强得多，却完全衬不上这巨大的体型。
能打！
蛇王张着巨口，露出了两枚獠牙巨齿，带着一股子腥风，再次扑向了南宫晏。
阳正手指在腰间的符袋上划动，猛然挑出一张黄符，贴在了南宫晏腰间。
南宫晏没有开口，手中铁尺紧握，缓步而上。
“火！”
阳正掏出五张黄符，猛然掷出。
只见五团拳头大小的火球，慢悠悠地向着蛇口飞去。
巨蛇身形庞大，见着火球后，便连忙避让，却还是被火球打在了蛇身，立时焦黑一片。
南宫晏的铁尺也在此时落下，砸在此处，竟带下了一大块皮肉。
蛇尾此时已经向着阳正甩来，阳正急忙躲避，却眼见着实在躲避不及，只能抽出一张黄符，贴在了自己胸口。
阳正整个人被抽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将墙撞出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