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一身的酒气。
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
南宫晏的脸上挂着笑,一如往常。
见到南宫晏的那一瞬间,阳正惊出了一身冷汗,醉意消散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
“找你啊!”
南宫晏坐到街道边的食铺里,先是给阳正倒了一杯茶。
“醒醒酒吧。
店家,来两张素饼,两碗羊汤。”
“羊汤就算了,我现在一肚子酒水,实在喝不下去了。”
阳正坐了下来,随手将茶杯拨到一边。
“明天休沐,我带你去看看你新居。
这地方也就你敢去住,空置好几年,野草都长到这了。
今晚上,张捕头和我们给你把东西都搬过去,结果却找不到你人。”
“与一位前辈饮酒,一时兴起,竟忘了时间。”
两张素饼和羊汤很快送了过来,南宫晏将饼子掰开,一点点放进羊汤里。
“酒公年纪不小了,你还敢与他饮酒。要是与你饮酒的时候出了问题,你身上就是再多长几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呼~还是这家食铺的羊汤地道。你们今天都聊什么了?”
“聊了几句敛骨的事,剩下的时间就是饮酒。”
“那也不错。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明天正好我休沐,带你去酒楼吃顿好的,就当是庆贺你新迁之喜。”
“难得一天休沐,你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南宫晏笑着,将碗端起来,手中筷子夹起已经浸透羊汤汤汁的素饼,看他这般吃法,很是痛快。
“张焦是我上官,帮你就是帮我。这又怎么算浪费时间呢?”
阳正不再说话,专心吃起手中的素饼,南宫晏已经喝完了一碗羊汤,饼子也吃了干净,正应付着手中的第二碗羊汤。
等到阳正将素饼吃完,南宫晏也正将最后一口羊汤喝进肚子里。
南宫晏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排在了桌子上,起身又松了松腰带。
“走吧,带你去找张捕头。”
今夜的月色明亮,虽不用灯笼,也能看清夜路。
穿过几条街,街边的食铺少了许多。
南宫晏走在前头,阳正紧跟在南宫晏的身后。
“这可不是去张捕头家的路。”
“当然不是,张捕头现在不在家。还记得虎爷的私赌档吗?”
“他跑去那里做什么?”
“虎爷昨晚上就不在城里,你今晚上就不归家,张焦当然是怀疑秦虎对你动了手。
张捕头找不到秦虎,自然是去找那个博头的麻烦了。”
南宫晏突然停步,眉头一紧,从腰间抽出了铁尺,一把拉过阳正,跑了起来。
此时,阳正才隐约听到一阵细碎的踩瓦声。
“你说这群人是奔着谁来的?”
南宫晏似乎并不紧张,还询问起阳正的判断。
“我可刚来不久。”
“我也是刚来不久。”
“你来的时间总比我早吧?”
“你刚来不久就遇见这事,怎么想,这群人也是来找你的吧。”
随着南宫晏话音刚落,阳正突然抽出腰间一道黄符,向后打出。
随着黄符猛然烧成一团灰烬,一声尖厉的嚎叫声就在阳正二人的耳边响起。
“什么鬼东西?”
南宫晏变了神色,目光紧盯着眼前那黑漆漆的高大身影。
“是阴鬼!我能应付。”
“我记得你是个冠公。”
“左道养的阴鬼,火攻即可,不必开坛!”
话音刚落,阳正已经从腰间抽出两张黄符来。
黄符无风自燃,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拳头大小的火球,慢悠悠地向着阴鬼砸去。
嗖!嗖!嗖!
接连几道破空声响起,却是两侧房屋上有几人用出了暗器。
眼见着火球碎落一地,成了一撮纸灰,阳正也是面露恼怒之色。
“南宫!”
“知道了。”
南宫晏眉头紧皱,三两下便攀上了屋顶,手中铁尺拦下几道暗器,逼近了黑衣蒙面的众人。
此时,阴鬼也接近了阳正。
所谓阴鬼,乃是人为炼制的鬼物,可通过法器驱使。
因炼制所需的材料较少,时间也快,较容易成规模。故而左道邪宗多擅用此物。
“离火,中虚破!”
阳正摘下两枚铁环,双手合掐印诀,随着一声大喝!
在阴鬼贴近时,阳正指尖铁环掷出,在触及到阴鬼时,两枚铁环撞到一处,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阴鬼一声哀嚎,便要向外逃窜。
阳正一挑指头,从袖口处抽出条红线,三两下缠上一枚铁环,手中剑指向着阴鬼一指,铁环紧贴在了阴鬼身上。
随着阴鬼逃走,街道上燃烧的火焰,也立时熄灭。
房屋上的黑衣人紧接着四散奔逃,南宫晏担心是调虎离山,仅仅追赶几步,便赶了回来。
南宫晏围着阳正转了两圈,打量阳正的眼神,变得很是奇怪。
“怎么了?”
阳正此时已经捡起了刚才掷出的铁环,重新扣在了衣服上。
“飞手取火,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修行的竟如此精深。”
南宫晏一声赞叹,阳正神情却有些尴尬。
“火倒确实有几分,只是大多幻术罢了。
倘若我真是能飞手取火,那阴鬼立时便被灭杀了,又怎么可能逃得了。”
阳正说着,一指街道地面上。
“你看这地上,还有两侧房屋,全无焦黑,火只有一处,在我的铁环上。
不急着去找张捕头,走,陪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驱使阴鬼。”
阳正说着,便要顺着自己刚才放出的红线去寻人,却被南宫晏一把拉住手臂。
“怎么了?”
“你胆子倒是不小。全无准备也敢闯龙潭虎穴?
你个冠公,到时真要是遇见邪道,你不开坛,谁去斗他。
难不成你指望我一个捕快上去和妖鬼邪物拼杀吗?”
“我这红线可不够长,按这个速度,再不追上去,很快就断了。
你有什么意见,快些说。”
“你开坛要用些什么?我现在去置备。”
阳正深吸几口气,想要和他解释几句,却也知道和他说不明白,干脆一摆手。
“……你便带个桌子来就成,我先追上去看看。”
南宫晏听见阳正的回答,也是一肚子的话想说,见着阳正跑远,还是憋在了肚子里。
得!反正到时候开坛的不是他。
南宫晏跟在阳正身后,经过一家食铺,掏出一把铜板,将桌子背在身后,很快就追上了阳正。
阳正二人接连穿过几个小巷,而后突然停了下来。
阳正蹲在地上,从一堆灰烬中,翻出来一个铁环,铁环正中还有着条裂纹。
“怎么了?”
南宫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当即询问道。
“阴法,对方也是个冠公!立刻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