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轰动京城的碎尸案竟然会牵扯到了尹家, 既然死者是尹向阳的外室, 那么那女子腹中的胎儿便是尹家的骨肉。虽说外室地位不高,可毕竟与尹家有关系, 下手如此狠毒,这就是打尹家的脸。更别说那女子还怀有身孕,还是难得一见的双胎, 事关血脉。
尹家一得消息, 直接炸了锅,第二天一上早朝就请求官家严惩凶手,就连尹贤妃也寻官家哭泣, 有人这是故意给他们尹家人难看。
可不管尹家人如何表述对罪犯的痛恨, 如何阴谋论这是对敌故意挑衅, 尹向阳都被当做第一嫌疑人抓了起来。尹向阳被抓的时候并不在京城,他早在半个月以前前往老家露州, 代表他们这一系子孙, 与族人一同过中秋。这是尹家每年都会办的事,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加上来回路程, 一个月都不会留在京城。
这外室名赵五娘,并不为尹家人所知。因身份特色, 这赵五娘平日极少与人交道,只有尹向阳来时才会开门。可尹向阳经常十天半个月不会过来一次,如此一来这屋子一直未开也无人觉得奇怪, 也就不知屋子主人已经消失。而尹向阳这段时日并不在京中, 也就不知晓对方已经失踪遇害, 也就没有报案。
尹向阳自称在离开京城的头一天确实见过赵五娘,可那个时候好好的并无异样,至于后来如何,他已经不在京城也就不知晓了。尹向阳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所为,还道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赵五娘怀有他的孩子,他怎么会残害自己的骨肉。他甚至还打算这次归来之后迎回家中,他的夫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的子嗣不多,况且将外室接回家中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为,赵五娘怀孕他高兴都来不及,根本没有理由加害赵五娘。
“尹向阳离京之日是在八月初十,这事也算尹家大事,所以不少人都知晓。而死者死亡时间在十到十五日之间,发现尸体的时间为八月二十三日,如此看来尹向阳确实有着巨大嫌疑,可若确定不了死者具体是哪一天死亡,也就无法定罪。”孙朝阳道。
庄重微微皱眉,“邻居那边审不出什么吗?”
孙朝阳摇头道:“那地方的住户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为了避嫌彼此之间都没有来往。不少人家连隔壁住的是谁都不知晓,而那里又颇为偏僻,附近人烟稀少,并没有查出什么信息。”
“从那尹向阳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吗?”
大理寺审问犯人的手法很多,不少都是令人胆寒的酷刑,再硬的嘴都能给撬开。
“尹向阳有官身,又是尹贤妃的嫡亲哥哥,如今不过只是嫌疑,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手段拷问,否则尹家非要把大理寺给掀了不可。莫说拷问,若这两人还没与眉目,就得将人放走了。”
作案动机不明,没有人证物证,死亡时间还是模糊的,即便大家都知道这尹向阳身上怕是不干净也无可奈何。若是普通人直接威压一番就能让对方认罪,可尹向阳背后可是二皇子一系,虽说这段时日尹家势力不如从前,却也不是能够拿捏的。不仅如此,若尹向阳真的是凶手,反而给查案带来了更大的难度,不少信息无法得到。尹家人现在还想要为尹家血脉讨回公道呢,现在已经将自个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了,甚至还牵扯良多,矛头隐隐指向太子。若到时候查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这些人所受的责难只会多不会少。
“那赵五娘平日里就没有与朋友或是亲戚走动?”
“尹向阳极为霸道,不喜女子抛头露面。这赵五娘是扬州瘦马出身,自从被尹向阳带回来就不曾出门,除非是尹向阳本人带着。不过尹向阳交代,他平日并不常去那处,所以若这赵五娘偷偷与人结交他也是不知的,不过一个外室,并没有花太多心思。”一位官员道。
庄重眉头皱得更紧了,“就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众人皆是摇头。
“那赵五娘不方便出门,丫鬟却不受限制吧?可查出那丫鬟平日的行踪,以及她的社会关系?”
“这丫鬟也是从外地买来的,平日也甚少出门。询问那一片的住户,都道她极为规矩,偶尔出来见人也是不会与人说话的。而且赵五娘怀了孕,尹向阳交代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没要出了岔子。”
庄重也去过赵五娘家中,屋子里整整齐齐,好像被人特意清扫了一遍,只留有这十几日薄薄的灰尘,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也正因为太过整齐,不少物件都非常的新,反而让庄重觉得十分古怪。
“那尹向阳说过平日赵五娘在家多是在刺绣?”
负责审问尹向阳的官员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话,却也老实回答。
庄重眼前闪过些什么,“可我们在屋中并没有看到绣架啊。”
“兴许是这赵五娘只绣小幅的东西?”那官员回道。
孙朝阳眼睛一亮,“我们现在就去问问,那屋子里的屏风是谁绣的!”
不多时就得了消息,屋子里的绣品皆出自赵五娘之手,这就意味着她平日经常绣一些大幅的绣品。如此一来,她屋子中必是会有绣架的,可派人去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即便怀孕了不方便再做这些活计,也不至于找不到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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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重再一次来到赵五娘的房子里,这次他还带上了酽米醋和酒。
“将地上的灰尘掸去,然后用着酽米醋和酒泼洒在地面,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衙役们问都没有问一声,便是照着庄重的话去做。不多时,留在一衙役嚷道:“大人!你快过来看,这里竟然有血迹!”
一群人连忙进屋,果然看到地面上泛起一片红色。
庄重肯定道:“两位死者是在家中被害的。”
一官员顿时乐了,“屋子的门锁皆是好的,这说明凶手是认识的人,并非破门而入。”
另一人却道:“这可不一定,宵小之辈可不用从门口进来。”
两位死者的死亡地点能够确定,可依然没有凶手的线索,也没有证明凶手就是尹向阳的证据。尹向阳九号的时候确实在这里出现过,但是无法确定死亡时间就在九号,那也就无法确定是他所杀。经过进一步查探发现,每个月初一、初十还有二十日都会有人送来柴米油盐。十号那天,那送货之人依照往日约定前来送货,他证明当天屋子里是有人的,只不过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到底是何人。如此一来尹向阳身上的嫌疑又减轻了,若是确定死亡时间,目前的证据无法证明尹向阳为凶手。
“查看尹向阳的马车可有何发现?”庄重问道。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所以参与其中的人不少,分工合作倒还算和谐。自从鉴定出受害者与尹向阳有关之后,就将与尹家人有关系的人都排了出去,以作避嫌。尹家人倒是十分配合,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也借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负责调查这部分线索的官员道:“初九那日确实有人瞧见尹向阳的马车进入过此地,但是并没有出城,中途去了醉仙楼,那尹向阳在里头待了一个时辰就直接回家了。”
尹向阳并非一般人,若想抛尸并不需要自己动手。而案发这么多天,即便那马车曾经装过尸体,只怕早就更换掉寻不到一丝踪迹。马车不像地板,里头都是有地毯铺着的,只要更换了什么醋啊酒的都没了作用。即便掉落些头发纤维的,这个世界有没有仪器去检测,那也是白搭,根本无法证明是死者留下。况且死者从前也坐过这马车,如此也能被尹向阳圆了过去。
庄重甚至已经确定尹向阳是凶手,凭借的是他的第六感。在断案过程中第六感有时候是个推力有时候也是个障碍,前者会让人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后者则是带人误入歧途,增加了断案的难度。庄重是个有经验的法医,大多数情况下直觉还是很准的。但是光有直觉是没有用的,最终要是要证据说话。尹家现在不停施压,以血脉被人残害为机四处咬人。若也正因为如此,让庄重更加确定尹向阳拥有最大嫌疑。他们如此行径不过是借机把目标转移,为尹向阳开脱罢了。可尹家人哪里又会这么看中这所为的血脉,虽说双胞胎难得,可也不至于如此。再说了,生下来才是难得,双胞胎不易还因为这世界的医疗水平低,在现代不少双胞胎还很容易出现问题,更别说这古代,经常有命怀没命生,这也导致双胞胎少的缘故。
而且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不是单纯的寻找凶手,因为将尹家一派从专案组里踢出去,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很多负责此案的是太子的人。虽也有不少中立,可都被尹家一派归为太子一派进行无差别攻击。若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尹家一派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来打击太子。加上官家本就重视此案,这么一来牵扯也就更大了。
“这尹家人竟做得这么绝,莫非尹向阳真的不曾沾手了不成?”庄重见尹家人来势汹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他都有些动摇了。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真是尹向阳所为,他们也就不能做得这般绝。
封焕并没有告诉庄重这背后经历了多少事,才会将此案推到这个地步,如今太子一党和尹家一派都已经骑虎难下。尹家人也是急了,太子妃快要生了,很有可能是男孩。
“莫要管这些,你只需依照你的步调查案便是。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无需在意朝堂这些事。”
庄重知道封焕这是不希望那些事干扰他,握紧对方的手道:“我会努力的,若这案子破了,将那尹向阳揪出来,我就能为圆觉报仇了。”
庄重一直以为自己不能亲手为圆觉报仇,只能借助封焕力量,可没有想到尹家人竟然自己把把柄递到他的手里。
封焕微微皱眉,“莫要想这么多,就算错过这次机会,也还会有下次。尹家人向来嚣张,把柄多的是。”
庄重笑了起来,封焕这是担心他被仇恨蒙蔽眼睛,利用自己所能去故意诬陷。若是这般,即便他报仇了,以后也会因为违背了职业操守而心中郁结。
“我明白的,仇我要报,却不会无耻没有下限。诬陷尹向阳事小,放过真正的凶手就是不可容忍了。”
封焕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尊重庄重的选择。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案子现在进了个死胡同,虽然依然在搜集线索,可成效并不大。这个案子被如此重视,即便有纰漏也被人抹去了。
“现在最关键就是查清两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只是我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去证明,你能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个情,让他通融通融吗?”
封焕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颇为好奇,庄重想要做什么。他这些年一直与庄重在一起,法医学理论也知道不少,也就知道依照庄重从前的法子,还真难断定出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庄重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后面就得靠它们了。”
封焕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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