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安德鲁正式接手治安职责，陈凡倒是没怎么多管闲事了，不过除了在大街上闲逛之外，便是在天刀营内练刀。

    公孙晴雪得知救济粮没有多少库存之后，便去找负责放粮的石怀仁，按石怀仁的性格，若是没有恩怨，匀出一些粮食给公孙晴雪的天刀营倒也不妨，奈何石怀仁心中有气，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石怀仁现在靠卖粮食赚钱，又有圣公的命令，所以石怀仁倒是不怕公孙晴雪闹到圣公那里去，看着气愤离去的公孙晴雪，石怀仁倒是开心了不少。

    入夜之后，公孙晴雪拉上了在天刀营作客的陈凡准备去抢粮，陈凡一听倒也来了兴趣，便跟着去了。

    如今城内卖粮的商家，在明面上已经没有了，即便是暗地里，也得小心翼翼，唯恐被发现，然后被抢粮，现如今除了石头营掌管粮仓，在公开售粮，其他有粮的都是藏着掖着，而在石头营处买粮，一斗粮食已经卖到了十两银子，并且还在不断上涨。

    有钱买粮者，也得小心翼翼，因为在卖粮处附近有不少难民，会乞讨，乞讨不成便可能抢夺，有饿昏头的，敢抢石头营的粮食，那便会被一刀砍了。

    公孙晴雪和陈凡去抢粮仓，结果石怀仁早有准备，周围埋伏了不少弓箭手，石怀仁还嘲讽公孙晴雪养不起手下的人，便来投靠他，他能养活。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的时候，安德鲁携黑甲卫赶到，这才避免了一场冲突。

    公孙晴雪和陈凡来到了太平小院，安德鲁怕俩人杀个回马枪，也跟着来了。

    李安此时正在煮茶，看到三人到来，便倒了三杯茶递给三人。

    陈凡和公孙晴雪都是一饮而尽，至于安德鲁倒是真在品茶。

    李安笑道：“几位深夜来找我，定是有事，不过事再重要，也不用这般急迫，学学安统领，这茶，得细品，囫囵喝下去，倒是品不出这茶的味道了。”

    公孙晴雪说道：“如今我们存粮不多了，石怀仁把持着粮仓，不肯放粮，而且粮价定的极高，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军师可有计策？”

    李安说道：“粮价之事，关乎名声，我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圣公都不在乎，你们何必如此担忧呢？等再过些时日，城内百姓活不去了，再造反，不好说你们的大军能不能挡住这百姓的怒火，我只能说，一个人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估计你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会冲杀一番。”

    安德鲁说道：“先生此话不该说的。”

    李安说道：“便是圣公在这，我也敢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不信圣公看不出来，只是百姓还不到绝境，如今想来生事之人不过三三俩俩，被杀的也差不多了，若城中出现饥荒，有两种情况，一种便是百姓造反，你们镇压反叛，元气大伤，临安也立足不了，没有下面做事的了。还有一种情况便是百姓都加入军队，但是军队收人也有要求，这样的话，剩下的大部分人还是活不下去，要么逃出城，要么还是造反。”

    “或者咱们再换种说法，石怀仁要敛财，圣公也要敛财，但是坐到圣公这个位置，不应用粮食来敛财，或者说，不该如此程度的敛财，适当的平抑粮价也是好的，再或者圣公在等一个机会，钱老之事，影响还在，若在饥荒之时，圣公放粮救灾，或可得到部分民心，只是还是会饿死不少人罢了。”

    陈凡说道：“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若有，便说，若无，便说没有，不用说这么多。”

    李安笑道：“陈统领倒是直性子，关于这事，我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便是你们或偷或抢粮仓里的粮食，当然了，安统领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中策，便是由主公出面，向圣公阐述放粮的好处，但是以圣公的想法，此举可能性也不大，至于让石怀仁自己放粮，应该是没有这个可能。至于上策的话，那便是不打粮仓的主意，通过其他途径筹措粮食。”

    公孙晴雪说道：“如今城内明面上只有石怀仁那里卖粮，从何处可以筹粮？”

    李安说道：“城内组织募捐的话，应该是没可能的，毕竟石头营那伙人的行事作风已经让百姓闻风丧胆了，便是有余粮，也不可能捐出一星半点的，更何况几轮搜刮之后，有余粮的人家或许不算少，但是余粮肯定是不多了的，大多都只够自家吃了。”

    安德鲁说道：“先生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出有效的方法。”

    李安说道：“我有一计，或许可行，不过需要三位的配合。”

    陈凡说道：“本就该直接说，绕那么多弯子。”

    李安说道：“本不该说的，毕竟你们军中有些人的行事，在我这里已经不算人了，此事涉及到不少人的性命，故而还请几位保密和配合。”

    “明晚，我挑些人出城，你们若不放心我，怕我逃跑，也可跟着我去，陈统领无职务倒是可以，我要主公后日早上卯时之前在南城门等我，安统领要做的是给我行个方便，我会于明日戌时出城门，到城外筹措粮食。”

    公孙晴雪说道：“军师，城外如何筹粮？”

    李安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临安及附近的州县乃是产粮大户，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不少余粮，便是被你们搜刮过，总还会有的，毕竟对于这些小的县城村落，你们不会像搜刮临安城这般，搜刮的如此干净。”

    安德鲁说道：“先生不用每次都强调搜刮，你现在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李安说道：“那行，那便不说了，明日便是清明，临安如今进出困难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而清明自古以来便有拜祭祖先的习俗，所以明日临安城外，自当有不少人祭祖，而我选戌时左右出城，一来，刚天黑，但是附近村民应该都没有休息，二来也是尽量为了不引人注意，如今这临安城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都有，保不住有些胆大妄为的人乱来。”

    公孙晴雪说道：“军师，他们会借粮给我们吗？”

    李安说道：“不是借，是捐粮，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们不用太了解，只需要配合我行事就好了。”

    “那好，明日我让天刀营的兄弟都集合在一起，任军师挑选。”

    李安说道：“恩，倒也不用，就老二他们八人加陈统领一人负责运送粮食，另外还得挑选出一批难民给我，要可以自己行动的，但是又不能太健壮的，最好是那种看上去骨瘦如柴，随时可能会倒地的那种，怎么说呢，一句话，看起来可怜就行，不要孩子，孩子不太能走路，太老的也不行，行动不便，最好是四五十岁这样的，然后中间混几个三十来岁的就行了，至于妇女的话呢，倒不用了，我见不得姑娘家受罪，就这样吧，明日酉时在天刀营大厅前集合吧，夜深了，各位早点歇息，明晚可睡不安稳，争取白日多睡些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