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时间不知为何总是过得这么快。既然戚威没有死，那刘阳他们造反就有由头，有由头就好办事。整个下午刘阳一边秘密联系城西各大族，一边在府中和周珩二人寻找对付戚与念的方法，能够直接调动业力的人类，这实在是太令人头大了。

    在没有孽玉并没有现如今这么广泛的使用之前，就曾有不少人想靠所谓的人的意志去驱动业力这股神秘的能量，大多数人都是无功而返，他们给出的比喻就是，业力如同一座大山，凭意志移动业力，就如同想凭人力推动山峦一样，而还有少部分人，在强行操控业力无果后，他们的精神受到了重创，大多变得疯颠颠，有人称这就如同一头撞山上，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但也不是没有过凭借自身催动业力的人，过去的历史里这些人偶有出现，无一不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戚威和戚与念都和你俩有关系，但我们肯定要分头行动，你觉得你去找戚威好还是去对付戚与念好？”刘阳算了算手里的兵力，城西大族基本都来了，戚与念的人其实也就城北城南那些个墙头草，只要戚威出现，他们必然倒戈。

    “让周珩去找戚威吧，既然戚威的业力投影都能来到你们府上却不来见你，那估计只有周珩能找得到他。”颖姐说。

    刘阳其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戚威为什么来到城西却不来见他，难道戚威察觉到他有问题？

    “那就由你们去找戚威，我们来对付戚与念。还好只需要带他到城主府大厅就行。”刘阳说道。

    颖姐听刘阳说‘你们’后立刻反驳道：“这次去城主府指不定遇到什么，你们要去别带上我，我没空陪你闹。”

    刘阳还想说话挽留，只见颖姐的外迁回路亮起，地上的影子如同活物一样站了起来并迅速包裹住她的身体，在几人的注视下，这团如同蛹一样的黑色物体倒在地上，散开，里面空无一物。

    颖姐已经离开了。

    “真是奇术！”刘阳不禁赞叹道。

    “你们也能用业力，何必感慨这个？”周珩说道。

    刘阳叹了口气，苦笑道：“周珩兄弟你还真是高看我们了，我是能用业力，但我的业力水平可没有这个小姑娘这么高，你只需知道她这种术法，即便在我们这群孽玉的使用者眼里，也是极为罕见的就是。”

    “少了她的助力，可是一大损失！”刘阳又说。

    斜阳渐渐没入地平线，一下午的时间，所有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周珩刘阳二人便坐在厅中稍作休息。侍女提着火石来点灯，刘阳翻看着城西各方势力的回信，突然看到一条有意思的讯息。

    “周珩兄弟，是谁让你们进城找医师的？”刘阳突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一个朋友。”周珩说道。

    “城外焚化炉的方硕？”刘阳说了个周珩不认得的名字。

    “哪个焚化炉？”周珩听刘阳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周珩兄弟，中州城现在只有城南一个焚化炉，其他三个焚化炉早就因为事故荒废了。”刘阳说道。

    “等等，什么事故？”周珩问。

    “周珩兄弟，看你是外地人，我也不跟你掖着藏着，中州城本来有四个焚化炉，一年前我们通过一个决议，销毁了其他三个焚化炉以及其中所有人员，只留下了城南一个。”刘阳笑道。

    “销毁是什么意思？你们把焚化炉的工作人员都杀了？”周珩胸口似乎有什么在往上蹭。

    “可以这么理解，焚化炉的人都是外城人，倒算不上什么工作人员，不过在三个焚化炉被我们封埋之后，这业力的质量倒是涨了不少。”刘阳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剩余城南那个焚化炉里的外城人方硕因为协助犯人所以被处死了。”

    “你知道怎么他是怎么死的吗？城卫跟他说只要把你们的事如实禀告便放过他，结果他愣是一字不说，最后被城卫丢进了焚化炉里面。”

    “周珩兄弟，你们这个朋友嘴还真够硬的。”刘阳赞叹道。

    阿呆死了？

    周珩看向大厅外，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能看到那焚化炉里升起的袅袅黑烟。

    是我害死阿呆的吗？周珩问自己。

    “没暴露就好，周珩兄弟，早点休息吧，我们已经定好在丑时行动。”刘阳把看完的信息丢入到身旁的炭盆里，阿呆的死讯就这样化成了一片黑灰。

    在刘阳走后不久周珩也站了起来，他的袖子里还藏着颖姐给他的那把匕首，或许周仙说的是对的。

    与其拯救，不如毁灭。

    夜深，今天的焚化炉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而没有工作，垃圾山静静的沐浴在月色之中，颖姐到了的时候，阿呆已经不见了。

    她听周围的人说，这个焚化炉的小子为了包庇罪犯，一句话不肯说，最后被丢进了焚化炉里，在城卫走后，有好心的人弄停了焚化炉，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没有见到尸骨。

    他们只能装一碗不知是垃圾还是人骨的白灰当作是阿呆的骨灰带出来。

    颖姐坐在这个小坟头前，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其和阴影中的分头分隔开。

    是我害死阿呆的吗？颖姐问自己。

    她看着自己的孽玉，就像是给她这个问题一个肯定答复一样，她感受到了自己业力增加了，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像周珩那样，没有孽玉，感受不到业力的增减。

    但是不行，她有必须承担的责任，在阿呆之前，她已经遇到过很多这种情况了。

    颖姐抓了一把土放在阿呆的坟头上，不知是月光的反射还是别的原因，她的孽玉正发着温和的光。

    丑时，城西的军队如期出动，城主府戚与念那边也不是傻瓜，再秘密的行动也会有漏洞，城西的军队在出动后不久就在城主府门口和城主府卫队撞上，战斗一触即发。

    “戚与念谋害戚威，我们是为戚威城主报仇！”城西军中传出响亮的口号，他们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必须要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城西大族意图谋反，不要让他们得逞！”城主府军中也立刻有了反驳的口号，他们双方都有合理的理由来支持他们进行这场战斗。

    黑夜里，分不清谁谁的两军展开了一场血腥、愚蠢的战斗。

    刘阳看着在城主府门口就僵住的战局，皱眉道：“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戚与念面前？”

    他身旁的人回道：“约莫黎明时分。”

    他看着夜空，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城主府中，戚与念本想进语天阁中找寻文书，却又在中途被其他事叫走，这事就是城西大族秘密集结军队。

    他现在坐在议事厅里，听着城卫不断传来的战报。

    “怎么没消息了。”戚与念发觉似乎有好一段时间都没看到有城卫前来。

    嘭的一声巨响，一个城卫被丢进了议事厅中，这个城卫的黑甲被利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要不是戚与念清楚这黑甲的硬度，还真容易觉得这是纸糊的。

    夜色里一个男人走进了火光中，他看着戚与念，手中攥着匕首。

    是周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