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省t市的某个小县城。

    沾了“该革”的光，这个看似毫不起眼而又人烟都很稀少的小县城，竟然在短短数年的时间中变成人来人往日益繁华的所在。

    深夜11点多钟，放在乡下的村子里这个点大家伙早已经睡过一觉，而此时的小县城的大街上还能看到两三个摊贩小声的叫卖声。

    随着十字路口对面下班人潮涌动，本来勉强安静下来的街道又开始了喧闹。

    众多的下班族很有默契的都选择在为数不多的摊贩前留足，只为了在寒冷的冬季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馄饨，尤其是沾了麻辣酱的。

    我与雷子随便选了个桌子，要了两碗混沌，接着就各怀心事的吃了起来。

    “好久没上口家乡的混沌了，恩，吸——”对着泛着油光的大碗猛啄一口，美美的呼出一口气，“地道！”

    “生哥，蒜！”

    边上完全没有吃混沌心思的雷子，默默地将掰好的蒜递给我，一双剑眉时不时的朝着路口看去。

    “放心好了，一会儿准能让你瞅到你姐。”给雷子的碗里挖了一小勺辣酱，我问老板再要了一碗混沌汤，随后淡淡道：“干啥事都不能饿着肚子，一会儿可要你出力呢，你也不想见不到你姐吧？”

    姐姐在雷子心中的含金量无疑是珍贵的，我话音刚落下，觉得在理的雷子端起碗“呼啦呼啦”刨了起来，风驰电掣的样还像想咱晋地的好汉子。

    没过一会儿一大海碗混沌就见了底。

    九十年代的人们大多是朴实的，就眼前的两碗混沌来说吧，它这会儿要价也不过在九毛。

    对，就是九毛，管你饱的那种。

    這要是放在后世，眼前一巴掌宽，足足有二十公分高的一碗混沌，怎么着也得收您二十来块吧？

    扯远了。

    “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

    “不了，吃不下啦，老板您忙您的！”

    “成，您歇着，有什么需要只管吆喝一声。”

    胡乱用手摸了两下嘴，雷子学着我的模样往嘴里扔了两颗蒜，慢慢的眉毛拧成一团。

    “我爸妈岁数大了，我怕他们看见我姐之后受不了打击，所以这事没跟他们说。”

    雷子的爸妈都是快奔六十的人了，哪里还能来回的折腾，与其让老两口过来再来一次生死别离，倒不如不把实情告诉他们，省的刺激到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少了当事人父母可能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雷子这个弟弟在这也成。

    我点点头不做它语，静静的看着一波波人来来去去。

    晚高峰来的快，去的也快，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大街上基本上就见不到几个人了。

    “对不住二位，咱打烊了！”

    大街上没了人，老板自然得打烊，临走老板还好心嘱咐我俩早点回家来着，這年月姑娘有的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笑着跟老板解释一句待会儿就走，在老板唏嘘声中我跟雷子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到了十字路口。

    “按理说冤有头债有主，乔正东应该为此走一趟的，但他现在那种情况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可不是咋的，雷子姐姐的死完全可以说是正东哥那档子破事给闹的，虽然里面有李蓉蓉的因素在里面，但如果正东哥管住档里那玩意，好好的人李蓉蓉会招惹上他？

    听我提到正东哥，雷子冷着脸习惯性的低头找了块碎石，脚尖轻轻一点，“啪”不远处就响起玻璃破碎声。

    “哪个王八羔子大半夜不睡觉砸人窗户啊，要死啊你！”

    “别骂，大晚上邻居都睡着呢……”

    “滚！”

    “哎！”

    “瘪犊子，别让老娘逮着你，否则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没多久街对面就传来中年悍妇的骂街声，雷子尴尬的眨巴眨巴眼，心里没想会惹到这号人物。

    心里替那位男性同胞墓哀几秒钟，随着叫骂声的逐渐停歇在我的示意下雷子点着了街边店里买的元宝，香烛。

    香烛，用来引诱附近游荡的亡魂。

    元宝，买路的钱财，附近有阿飘认识或者故意拦着雷子姐姐的，还请他们行个方便，这些元宝就是烧给他们的。

    一碗糯米插着三炷香的碗放香案上，腊肉，水果诸类的祭品个摆一边。

    中间是一片黑瓦，下面放着一颗生鸡蛋。

    按规矩我应该摆五方五位，敬五位尊神，但受形式所迫，面前的香案还是问爷爷好不容易借到的，哪里还能找个别的。

    只能勉为其难的在不大的香案上放上五个牌位，但愿五位尊神勿怪。

    “今我等来此贵地，为寻真灵，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君决一指雷子姐姐枉死之地，伴随着雷子声声“阿姐”“阿姐”的呼唤声中，耳边呼啸的东北风忽然一止。

    原飘在空中的红色火苗没有的风的助力，缓缓落在地上。

    “生哥，这是……”

    雷子闹不懂是咋回事，不都说招到魂的时候会狂风大作嘛，咋到我们这就连个风丝子都没了？

    问我？对不住，我也是个二把刀，能把法事做到这地步完全是照着爷爷当年的样子，临摹罢了。

    可照理说手续没错，心也够虔诚，买路钱也花了，雷子的姐姐早该来了才是，为何现在迟迟不见动静？

    爷爷当年就是这么做的，怎么到我这就不灵了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跟走路一个道理。

    成年人走路脚步成稳，大开大合。

    小孩子则小步小步移动，难免步履蹒跚跌跌撞撞。

    爷爷一挥手的事那是因为他经历的多了，做的多了，手法娴熟了。

    至于我？白净的手上还想长胡子？冒充老手？

    当然这个道理后来我才懂，至于火车上一说那只能归结于鬼使神差。

    眼下我见迟迟没有动静心里不免打着鼓，但明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瞧着地上的一大堆元宝，一股脑全倒在火盆里，睁眼的功夫盆中的小火变成大火，本来寂静的街面突然狂风呼啸。

    盆中忽然卷起一股小型龙卷风，带着还没烧完的元宝直奔远处而去。

    “生哥，這……”

    “别担心，等着！”

    这场面别说雷子没见，我活这么大也没见过，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小龙卷风去得快，来的也快。眼一晃的功夫，裹着红色火苗的龙卷风又一次出现在我们两人的面前。

    烟雾中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不时在其中晃动，依稀能分辨出对方的样子。

    “阿姐！”

    “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