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西的日头倔强的挂在红色的云朵丛中,在距离半截村不远的东南处,这里有一座人迹不算太多的村落。
借着“该哥”的春风的便利,这座村里内心活络的人早早的走在了别人的前面,先他人一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人上人的活法没有人不羡慕,有羡慕就有动力,动力会驱使着人们义无反顾踏上前往“北上广深”的不归路。
村中某个小酒坊。
“雷子,今天差不多可以啦,明天老规矩这个点别迟到了。”
“晓得了,老板。”
穿着白汗衫的十八九岁瘦弱小青年,用搭在脖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熟练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几张纸票子,跟老板道了声谢追着晚霞的最后时光起身回家。
“老板,我说你干嘛非得留下他呢,你看他瘦的跟猴似的,一天干活的量还没我多呢!”
在名为雷子小青年离开不久后,边上一块干活的大叔丢掉烟屁股,脚心狠狠踩在上面,随即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而长得跟弥勒佛差不多的老板闻言冷哼一声,脸上挂着浅笑,一把纸票子一下下的拍在手心,馋的眼冒绿光的大叔一阵咽口水。
“你懂甚?”
“别瞧雷子瘦的跟个猴的呢,但人可仗义的很,晓得村里的二娃子不?”
“这跟二娃子有甚关系?难不成他跟二娃子是一路货色?”大叔。
“哼,二娃子他也配跟雷子比?”老板蹙眉中年汉子一眼,语气颇为不屑,“二娃子前些年不是祸祸村里某个人家的黄花闺女嘛,人家事后不是找二娃子讨个说法来着的嘛,二娃子非但没给说法,反而打伤人老爹。”
“这事我清楚,二娃子那玩意捏不是东西,要不是那天我不在村子,还容他如此嚣张?爷我一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坏种!”
说罢中年汉子扬扬不太结实的二头肌,义愤填膺的样说的跟真的似的。
眼前这位老汉是啥货色老板自然一清二楚,看破不说破,接着道:“后来二娃子被人卸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晓得不?”
“甚的,当然甚的,那家伙——那天夜里我在睡梦中都被二娃子的惨嚎声惊醒了,十里八村谁能不知这事儿?”中年汉子。
“那你就不好奇这事是谁干的吗?”老板满脸鄙夷的问道。
“哪能不好奇啊,但这是事后二娃子這当事人都只口不提,谁又能清楚是谁干的……”中年刚想说不晓得谁干的,撞上老板揶揄的笑容,仿佛在这一刻想到了什么,
“老板,你……你不会说……这事是雷子干的吧?”
瞅着走的不算太远的小青年,此刻那身白色的汗衫在中年汉子眼中是如此的刺眼。
“算你还有点脑子,晓得前两年整天在村里游荡的外地青皮痞子不,十几号人一夜之间全消失了,人人都说是“严打”的功劳,其实呢……”
“难道不是嘛?”
“哼哼,我瞅着这事跟雷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会吧?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他能对付的了?他那会儿才多大啊!”中年汉子眼中竟是不信,一个人制服十几个人想想都不可能,老板绝对是说笑。
“信不信由你,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忘了雷子家祖上以前是干啥的,你往后做事可给我悠着点。”
撂下一句话,老板转身就走,他心里明白其貌不扬的雷子完全就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方才说的话表面是说给中年汉子听的,实则又如何不是在提醒自己呢。
“我说,雷子祖上不就是干木匠的嘛,一个臭皮匠有啥子好怕的,难不成他还会鲁班术……不成……”
中年汉子脚下三步并作两步想追上老板问个清楚,谁知自己接下来的话把自己彻底的给吓到了。
“鲁班……术……亲娘啊,以后还是离雷子远点吧!”
早已离开酒坊很多的雷子并不了解,在他走后酒坊内发生的事。
揣着兜里皱巴巴的票子,因为姐姐日后多日的阴霾散开了一些,往日痞痞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脸上。
有了钱我就可以买更多的祭品,有了更多的祭品姐姐的事就有希望了!
短暂的笑容瞬间消失,想起姐姐被车碾压不成样子的面容,雷子脸上多了几分戾气,因为愤怒而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根根暴起。
“呀!”
嘭!
心中怒火无处发泄的雷子一瞅跟前碗口粗的树干,冷喝一声直接一脚下去。
下一秒笔直的树干顷刻间闻声而断,惊的树上的鸟儿四散而逃,想要离雷子这煞心远一点。
稍稍平复心中怒火的雷子看着断为两节的树,眼中划过众多的画面。
“等着瞧,姓乔的,早晚我要你家家破人亡!”
………
“还没到吗?再走可就是荒外啦?”乔大爷。
“急甚?家里闹出这事也没见你急过,现在急啦?忍着!”爷爷。
“您说什就什,黑子我听着!”
爷爷乔大爷可不敢得罪,慌忙陪着笑脸应着。
瞧见他那作态爷爷冷哼一声,心说没看出来乔黑子人到中年还有把力气。
原来出乔家出发到脚下这块地,乔大爷全程背着儿媳妇李蓉蓉。
说是背实际上说捆或许更贴切一点,只见此刻乔大爷身上左一圈右一圈绑着绳子,目的就是为了李蓉蓉不至于在走动中从乔大爷身上掉下来。
“你们这些神棍,装神弄鬼就算了,还要带上老娘受这个罪,挨千刀的,我跟你们没完!”
李蓉蓉比起乔大爷好不到哪里去,别看是背着,但实则這背是反着背的,长时间脚不着地的那种滋味有过体会的人都懂其中酸爽,再加上还被捆着,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尤其是乔大爷背了一路,身上早已是汗流浃背,臭烘烘的味道让本来就体虚的李蓉蓉一阵干呕,直道恶心。
“快了,快到了!”
随着距离逐渐拉进,悬于半空中的指甲盖牵引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到了与水平线平行的程度,這愈发证明我们几个离“对方”越来越近了。
“应该是那里了!”
只见位于我们的前方,一个普普通通的黑砖瓦房矗立荒郊野外。此时门口系着的狼狗正对着我们几个外来人发出“呜,旺旺旺”的犬吠声,连带被狗爪踩飞的食盆都不顾,一个劲的勾着脖子凶厉的目光锋利的獠牙,若不是系着的绳子还算结实,真担心它下一秒会不会就对我们几个冲过来一顿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