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梁聪聪还睡得正香，被妈妈叫醒了，“快点儿起来，都五点了，赶紧起来吃点饭走了，别耽误了坐车。”梁聪聪半睡半醒地坐起来，“这是又回到高中了，起这么早。”她下床穿上鞋，迷迷糊糊地走去隔壁房间，打着哈欠刷了牙，又胡乱洗了一把脸。妈妈担心她磨蹭，来门口看了看，梁聪聪擦着脸向外走，妈妈说：“快去吃点儿饭，给你熥的包子，粥都晾了半天了，也不烫了。”

    梁聪聪跟在妈妈身后去了西屋，她打着哈欠坐下来，捧起碗喝了一口粥，问：“妈，我爸怎么不来吃饭呢？”“他还得回来呢，等回来我们仨再吃。”梁聪聪放下碗拿起包子，“费这个劲，都一块儿吃了不就行了，帮我把醋拿过来。”妈妈去碗橱里拿出醋壶放到桌子上，“吃包子也蘸醋啊？”“啊，这样好吃。”

    妈妈坐下来，叮嘱梁聪聪：“你去了那儿，要是干活挺累，或者干不了，你就让晓艳再送你回来，送你到车站，你坐车到亭口我们去接你。”梁聪聪很有信心，“怎么干不了啊，晓艳能干，我就能干。”妈妈还是不放心，“她都在外面干了一年了，你又没在外边干过活。”“她不也是从才去开始的嘛，没事，别人干得了的活我就能干。再说了，论智商我不比晓艳傻，论力气我也不比晓艳小，有什么干不了的。”妈妈叹了口气，“你就现在这么说，这是还没开始干呢，等真干起活来你就知道了，哪像你想的那么轻松啊。她们厂里干活用机器吗？要是用机器你可得小心点。”梁聪聪摇头，“不用机器，晓艳说就是弄个木头板，把散着的电线绑好了成电路，微波炉里用的，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妈妈放下心来，“不用机器就行，就你这大大咧咧的劲儿，用机器非得伤着。”“放心，不用。”

    梁聪聪端起碗喝粥，妈妈十分认真地交代她：“还有啊，你第一次去天津，人生地不熟，晓艳也不能老跟着你，天晚的时候，别一个人出去，就算是白天也别一个人乱跑，外面不比家里。”梁聪聪点头，“知道，我在那儿谁都不认识，能去哪儿啊，就在厂子里待着呗。”“厂子里那些男生，别跟他们搭话，在社会上待久了的男孩，没准哪个坏心眼儿多。”梁聪聪笑了，“瞧您说的，外面都没好人了。”“不是没好人，是怕万一遇见坏人，遇见一个也不行啊。”妈妈说完拿了碗起身去给梁聪聪盛粥，梁聪聪拦住了，“不用了，我不喝了，今天的小米粥熬得不好喝。”妈妈把碗放下，“时间不够，熬的工夫短就不好喝。去了天津你尽量跟晓艳在一块儿，跟她不一块儿的时候别到处去，也别跟别人瞎说话，社会复杂着呐。”“行，在那儿，除了晓艳我谁都不理。”“那倒也不至于，反正你自个儿长个心眼。”“行，等我回来，再蒸回包子啊。”“蒸，这还不好说啊。”

    吃完饭，妈妈把行李包放到摩托车上，爸爸用绳子捆好，妈妈问：“没落下东西吧？手机拿了吗？”梁聪聪拍拍口袋，“在兜里呢。”爸爸骑上摩托车，梁聪聪坐上去，妈妈再次嘱咐她：“到了那儿把钱放好了啊。”梁聪聪听这话已经听得不耐烦了，“知道知道。”“行了，赶紧走吧，不早了也。”爸爸发动摩托车，梁聪聪朝妈妈挥挥手，摩托车驶出门外，妈妈追出来喊：“要是觉得干不了就回来啊。”梁聪聪仰头向天空喊：“不可能！”

    天有些阴，走在路上，早晨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地里的玉米苗水灵灵的，每一株都生机勃勃，成片的玉米地连接着远方，远处站了一排树，仿佛是这乡村风光的守护者。天津是个未知的地方，梁聪聪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十八年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眼前这片土地，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到了孟村村口，爸爸的速度慢下来，不远处有个大爷正在背着手遛弯，爸爸骑摩托车过去，笑着跟大爷打招呼：“大爷，遛弯儿呢。”大爷停下来，“溜达溜达，今天阴天也不热，你们这是去谁家？”爸爸说：“我姑娘要坐车去天津，去天津的那个车，那家在哪啊？”大爷转身向后一指，“就往前走，看见那个蓝砖的房子了吗？就那儿往左一拐就看见车了，应该快开了，快点过去吧。”爸爸确认，“就那个电线杆那儿吧。”“对。”“行，麻烦您了啊。”

    他们继续向前走，爸爸转头问梁聪聪：“现在几点了？”梁聪聪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五点五十。”爸爸放下心来，“来得及。”梁聪聪说：“肯定晚不了，要是晚了的话，晓艳就给我打电话了。”

    来到大爷说的房子前，向左边一转弯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车。他们到车前停下来，梁聪聪跳下摩托车，“晓艳说她姥姥家就在车这一家的对门，这车是哪边那一家的？”爸爸指指东边那一家的小木门，“晓艳她姥姥家一定是这一家。”梁聪聪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怎么知道？”爸爸说：“这种矮房子和木头门，现在一般都是老人住，年轻的有车有辆的，出来进去都不方便，肯定早就翻盖了。”梁聪聪觉得有道理，她拿出手机给郭晓艳打电话，爸爸停好摩托车，解开行李包的绳子，把行李放在地上。

    郭晓艳在那边问：“聪聪，你到了吗？”“到了，就在车旁边呢。”“好，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出去。”郭晓艳刚说完，梁聪聪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郭晓艳从那个黑色的木门里走出来。果然被爸爸猜中了，梁聪聪对爸爸使了个眼色，爸爸给她一个“当然”的表情，郭晓艳过来叫了一声“叔”，然后问梁聪聪：“什么时候到的？”“刚到，没几分钟，还挺巧的，刚一进村就看到一个大爷，问了问路，就找过来了。”

    又从木门里走出来一个老人，衣着朴素，但整齐干净。她把手里的塑料袋给郭晓艳，“这几个苹果带着路上吃。”郭晓艳接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姥姥。”梁聪聪跟着叫了一声“姥姥”，爸爸也打招呼：“大娘，挺早的啊。”郭晓艳的姥姥说：“哎，人老了，没那么多觉了，你来送孩子啊，吃饭了没？没吃饭去家里吃点儿，粥还热着呢。”爸爸推辞：“吃了吃了。”郭晓艳的姥姥打量郭晓艳和梁聪聪一番，“这俩孩子在一块还挺好。”爸爸点头，“是，她们从初中就天天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这不，还没放假的时候，俩人就说好了一起去天津。”梁聪聪和郭晓艳看看对方，相视而笑。

    正说着，来了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看到郭晓艳的姥姥，其中的男人说：“您老怎么在这儿站着呢？送孩子吗？”“是啊，我外孙女和她同学今天去天津，你们这是要去看孙子啊？”提到孙子，那对夫妻脸上都是宠溺，“是，这不桃跟毛豆都下来了，新鲜的，给他们送点去。”郭晓艳说：“其实天津什么都有的卖，不用这么远给他们带，挺沉的。”“哎，可不是这么回事，”女人说，“外边卖的，哪有咱家里自己种的好。我这毛豆都是在家挑过的，把那不好的，粒儿不饱的，都挑出去了。”郭晓艳的姥姥感叹：“是啊，都是为了孩子。”女人更有精神了，“可不是嘛，我孙子可爱吃煮毛豆了，这不给他带了半袋子，到了天津，我给他煮，让这小家伙吃个够。现在家里都这么一个孩子，谁不疼啊，可不像咱那时候，一家六七个孩子，都快数不过来了。”

    那女人转头看到梁聪聪的爸爸，问：“你看着有点面生，不是这村的吧？”爸爸说：“不是，梁家寨的。”郭晓艳的姥姥指指梁聪聪，“我孙女的同学，跟她去天津，那是她爸爸，来送她。”“哦，去天津有个一块的挺好，你说这孩子们，一拨一拨的都长大了。我记得那时候艳子来的时候，穿个小花褂，街上到处跑呢，这一晃，都这么大了。”郭晓艳的姥姥笑笑，“可不是，那都得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阿姨问梁聪聪的爸爸：“你们家孩子也是在天津打工啊？”爸爸有些自豪地说：“不是，我家姑娘就暑假去干俩月，今年高考，9月份就上大学了。”“考了多少分啊？”“63。”“唉哟，那真不少，在武成上的高中？”“对，武中上的。”“还是上学好啊，上学的孩子以后出来不受累。”爸爸笑笑，“至少往后不会落在庄稼地里了，这车几点走啊？”“六点十五，他得先去一趟武成，七点从武成出发。”梁聪聪埋怨郭晓艳：“你不是说六点就走吗？”郭晓艳说：“我不是怕你来晚了赶不上车吗？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迟到大王。”

    司机从对门走出来，“哟，都来啦？”那个阿姨说：“可不是嘛，你也不早点出来给开车门，在外边都热了。”司机说：“哎哟，我不知道你来呀，要知道你来，我早就出来迎接了。我得赶紧把车门开开，可不能热着你。”阿姨笑着指着司机，“你说这个成子，老跟人闹。”司机打开车门，“都上车上车。”梁聪聪的爸爸问：“这车几点到天津？”“十二点吧，到西站。”郭晓艳说：“我们不用到西站，到静海就下车了，十一点差不多就能到厂子里。放心吧叔，到了之后我让聪聪给你打电话。”爸爸还是有些担忧，他拜托郭晓艳，“聪聪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这是头一回，到了天津，你多看着她点儿。”“叔，我带她去的，肯定会看着她的，放心吧。”爸爸叮嘱梁聪聪：“到那边缺什么、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梁聪聪点头，“我知道，我在外面上了三年高中了，不都是自己管自己吗？而且在天津还有晓艳呢，没事，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梁聪聪先上了车，郭晓艳在她后面上去，她们选择车中间的两个位置坐下，梁聪聪把包塞到座位下面，然后透过车窗和爸爸挥挥手。郭晓艳说：“这车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梁聪聪放下手，看着爸爸骑上摩托车，掉头出了胡同，消失在视线里。

    梁聪聪转回身来坐好，郭晓艳解开手里的塑料袋，“我姥姥给拿的苹果，吃一个吧。”梁聪聪拿起一个，郭晓艳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啊？你能干到什么时候？”梁聪聪咬了一口苹果，“不知道，通知书下来才知道，但同学说一定是九月。我八月底回来，干两个月，今天是27号吧，我下下个月的27号回来。”郭晓艳说：“我把你安排到大宿舍了，小宿舍没有闲着的床了，但如果我也跟着你去大宿舍，肯定有人会把我小宿舍的床给占了。”梁聪聪皱起眉头，“两个宿舍离得远吗？”“不远，就是隔壁，但是小宿舍人少啊，比大宿舍安静，所以人们都愿住小宿舍。”梁聪聪没说话，默默地吃着苹果，郭晓艳说：“那我也搬到大宿舍去吧，跟你一起住。”梁聪聪摇头，“别了，我待俩月就走了，到时候小宿舍你也回不去了，你还得在那儿住很长时间呢，反正平常上班都在一块儿，不住一个宿舍就不住一个宿舍吧。”

    “还有没来的吗？开车了啊，”司机转头向后面喊，“看看一块去天津的亲戚，是不是都在座上坐着呢？”“都在呐，开吧。”司机发动了车子，“有落下的我可不管啊。”后面有人说：“这个成子，成天这么没正形。”立刻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快开车走吧。”

    车转弯开到街上，司机透过车窗和街上一个路过的村民打招呼：“军哥，干嘛去啊？”被称为“军哥”的人停下来，“去西边摘点豆角，走啊？”“是，这不到点了嘛，去趟天津？”“不去，今天出几辆车？”“两辆，后边那个一会儿走，行了，军哥，我走了啊。”“走吧走吧。”

    车驶出村子上了公路，车速慢慢地快起来，梁聪聪的困意很快就上来了，她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早上又起得这么早，她把头歪向车窗一侧打了个哈欠，闭上眼靠在座位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梁聪聪在嘈杂的人声中醒过来，司机在外面朝来往的行人喊：“去天津的，有去天津的吗？”梁聪聪向周围看看，是再熟悉不过的武成车站，她问郭晓艳：“到武成了？”郭晓艳看着她，“是，你这么困啊，一上车就睡着了。”梁聪聪打着哈欠，“我昨天睡得特别晚，今天早上五点多就被我妈叫醒了，比上高中的时候都惨，我一到这儿就不自主地想坐公交车去武中，我太困了，我接着睡啊。”“行，你睡吧，我和同事们聊天呢，告诉她们我今天就回去了，还带了一个妹妹，”郭晓艳说着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梁聪聪身上，“一会车开起来开空调会冷，盖着吧。”那一瞬间，梁聪聪感觉仿佛回到了初三的时候，她愣了片刻，向上拉了拉外套，转头继续睡了。

    梁聪聪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离开武成车站的，走在路上，车外的风景不断向后退着，她在车里睡得很踏实，熟悉的家乡离她越来越远，陌生的地方离她越来越近，她浑然不知。

    睡得正沉，梁聪聪的手机响起来，看着她丝毫没有反应，郭晓艳伸手推她，“聪聪，你手机响了，醒醒。”梁聪聪睡眼惺忪地看看郭晓艳，反应过来之后伸手去口袋里摸出手机，眯眼看看屏幕，是苏天皓。

    梁聪聪闭着眼接听，“喂，哥。”苏天皓笑了，“你这是还没睡醒呢？都几点了？”“谁没睡醒啊？我这是困了又睡着了。”苏天皓问：“你什么时候去天津？”“今天就去，现在就在车上呢。”“今天？你怎么没跟我说呢？”“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又不去。”苏天皓又问：“几点坐的车？现在到哪儿了？”“六点，我爸送我来孟村坐的车，晓艳昨天在她姥姥家住的，这个车就在她姥姥家对门出发，现在到……”

    梁聪聪看看窗外，“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都是树。”郭晓艳轻声说：“到青县了。”梁聪聪原话转述，“到青县了。”“哦，几点能到天津西站？”“说是十一点半吧，我们不用到西站，晓艳说到静海就下了，静海是个什么地方啊？”“天津一个县，郭晓艳她们厂在静海？”“嗯。”“她们厂叫什么名字啊？”梁聪聪问郭晓艳：“你们厂叫什么名字？”郭晓艳说：“不是有名的大厂子，说了他也不知道。”梁聪聪转述给苏天皓，“不是大厂，没那么有名，说了你也不知道。”“行吧，那你去了主要干什么？”“呃，晓艳说把分散的电线捆成电路，以后在微波炉里用的，具体怎么做我也还不知道。”

    梁聪聪打了个哈欠，苏天皓又问：“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什么时候开学？”“九月开学，通知书下来以后才知道具体哪天，我同学说是下月中旬通知书能寄到。”“嗯，我过几天有点事要回一趟家，还想着你过几天去天津我能送送你呢。”梁聪聪有些惊讶，“你送我来天津，再回bj？多麻烦啊。”苏天皓笑了，“我是说送你上车。”梁聪聪立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好吧，是我想多了。”苏天皓安慰她，“没事，以后我可以去天津找你啊，你开学我还去送你呢。”梁聪聪确认，“那个时候你有空没有啊？”“抽一天时间呗，bj到天津这么方便，一天就够了，你知道你们学校的具体位置吗？”“不知道。”“你说你，都要去那儿上学了，也不知道查查。”“我不会查呀，我又没有网。”“算了吧，就是傻，一会儿我给你查查，看看具体在什么地方，到时候谁送你去啊？”梁聪聪想了想，“我爸爸吧。”“行，”苏天皓沉默片刻，“你先坐车吧，我这边有点事要忙，中午给你查查你们学校在什么位置。”“好，挂了吧，我接着睡觉。”

    挂了电话，梁聪聪却没有了困意，车里的电视上正放着电影，郭晓艳问：“苏天皓打的电话？”梁聪聪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是啊。”“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呢？”梁聪聪不明白为什么郭晓艳会这么问，“为什么没有联系啊？他是我哥啊。”郭晓艳笑了笑，没有回答，梁聪聪也没有追究她是什么意思，郭晓艳问：“那你哥在电话里都说什么了？”“没说什么有用的，就说查查我们学校在天津什么地方，开学他去送我。”“哦，如果到时候我有时间，也去送你。”

    梁聪聪立刻兴奋得坐直了，“真的吗？等确定了什么时候开学我告诉你，我们快到了吗？”“快了，都过了青县了，”郭晓艳指指外面，“这不就要进天津了，我们那儿有一个青县的女孩，今年才十四，比我去厂子还早呢。”梁聪聪难以置信，“那么小啊？不上学了？她爸妈放心她出来？”“初一都没上完就出来了，她爸妈不放心能怎么着，不上学了不能老在家里玩吧，雅茹不也是上完初三就出来了吗？”梁聪聪皱眉，“可是我老觉得十三四岁根本还没长大呢。”郭晓艳像大人一样说：“出了学校走上社会就长大了，不分年龄。”

    “收一下车费啊，”收费员喊了一声向后面走，“大伙准备出钱来。”梁聪聪拿出事先放在口袋里的一百块钱，问郭晓艳：“一个人多少钱啊？”“五十。”郭晓艳说着要去包里拿钱，梁聪聪拦住她，“不用了，这钱够，我先拿吧，昨天晚上我妈就在我口袋里放了一百块钱，说是当车费的。”郭晓艳也没推辞，“行，那你先拿吧，到了厂里我再还你。”

    售票员走到她们座位旁，梁聪聪把钱递过去，“我们两个的。”售票员接过钱，“正好啊，你们俩是静海下吧，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了啊，提前拿好东西，别落下。”梁聪聪不相信地向外看，“这么快就到了啊，这就是天津？怎么周围什么都没有啊？”郭晓艳解释说：“静海就是天津一个县，离市区远着呢，而且我们在开发区附近下车，所以看着有点荒凉。”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梁聪聪心中打满了问号，她想象中的天津应该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眼前的一切和她想象中差太多了，路两侧不是高楼而是果园，除了偶尔能看到几条高速公路外，和她们家没有太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