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回学校，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热闹。梁聪聪静静地站在墙边，她们宿舍的同学都没有来，沈睿也还没有来。班主任走进来，摘下防风镜笑着对大家说：“你们来得都挺早啊。”陈梦玲从班主任的椅子上站起来，“来看您，能不早吗？”班主任笑得更灿烂了，“都知道成绩了吧，梦玲考得怎么样啊？”“还行，57。”班主任把包放在桌上，“不错，一本，去哪儿上学？”“还没确定呢，想去青岛。”“好地方。”梁聪聪一向害怕和老师说话，她躲在人群后面，看着其他同学和班主任谈笑风生。

    手机来了短信，梁聪聪连忙打开看，是沈睿发来的：我到学校了，你到了吗？梁聪聪回复：在班主任办公室呢，你在哪里？沈睿回：出来。

    梁聪聪走出办公室，沈睿出现在楼梯口，梁聪聪朝他挥挥手，沈睿也抬手示意了一下。看到沈睿，梁聪聪心安了很多，终于有她熟悉的人了，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等沈睿过来。

    “你们宿舍的没来吗？”沈睿走近了，问。梁聪聪摇头，“没有，一个都没来，连星雯和依玲两个武成的都没来。”她指指沈睿提的袋子，“你这拿的什么啊？”沈睿提起来给她看，“给班主任家的孩子买了点零食，盛林也说不来了，走，进去吧。”

    他们走进办公室，沈睿径直走到班主任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给孩子买了点零食。”班主任连忙站起来推辞，“你来学校怎么还买东西了？这不行，拿回去拿回去。”沈睿坚持放下，“这有什么，就是点零食，我们跟您家孩子还玩过一天呢。”班主任只好收下，“行，那我就收下了，我替我儿子谢谢你，你考得怎么样啊？”“还行，565，过一本线了，期末考试我在班里考了三十八名，以为高考肯定惨不忍睹，没想到还能考565。”班主任点头，“可以，那段时间玩得有点儿重了，好在成绩又上去了，想去哪儿上学啊？”“还没想好，我这分一本走不了，二本现在还没开始报，也不着急。”“是，好好想想，看看以后想在哪个城市，想从事哪个行业。诶，你家不是武成的吧？”“不是，宁县的。”“我就记得不是，宁县离武成不近吧？”“还行，不到两个小时。”“这么远你还来这么早，”班主任看看其他同学，“你看好些武成的还没来呢。”沈睿笑笑，“跟梁……”他转头看向一旁才发现梁聪聪不在，他环顾四周，“人呢？”

    看到躲在墙角的梁聪聪，沈睿招呼她：“过来啊，你躲那儿干嘛。”梁聪聪本能地想拒绝，可是又不好拒绝，她硬着头皮走过去，班主任笑着说：“我看你早就来了，你们俩是说好的一块儿来吧。”沈睿回答：“是。”班主任问梁聪聪：“聪聪考的怎么样？考了六百几啊？”梁聪聪回答：“没有几，63。”班主任逗她，“回来复习吗？”梁聪聪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复习。”班主任说：“这分也可以了，别复习了。”梁聪聪小声嘀咕：“也复习不了了，我早就把书都卖了。”班主任听到了，“你这是早就打定主意不复习了啊？”“是。”班主任指指刚才她站的地方，“你来了以后老躲在墙角干嘛呢？”梁聪聪十分诚实地回答：“我从小跟老师说话就紧张。”班主任笑笑，“不用紧张，我都不是你的老师了。”梁聪聪郑重地说：“一日为师，终身是老师。”班主任笑了，“这话说得好，以后你们放假了，有空就回来找我。”本来是很感动的时刻，梁聪聪却接了一句：“回来我们也进不了学校呀。”沈睿笑着埋怨她：“能不能别这么实在，不会聊天。”班主任不在乎，“没事，早就知道。”

    同学们陆续都来了，班主任朝门口那边喊：“都进来都进来。”走廊的人们走进来，办公室里瞬间拥挤了很多。班主任说：“人来得差不多了，我把毕业证发下去，念到名字的到我这儿来取，帮其他同学带的，在我这儿签个字。”梁聪聪凑过去问沈睿：“不来的，也没人给领的，他们的毕业证怎么办？”沈睿小声说：“学校会统一寄给他们。”“哦。”

    “李萌萌，陈梦玲，梁聪聪……”梁聪聪过去拿了毕业证走回沈睿身边，沈睿拿过去打开，梁聪聪指着上面的照片，“早说这张照片是贴在毕业证上的，我就好好照了，真丑。”沈睿笑着合上她的毕业证，“还行，反正以后也没人看。”“林冉，曲浩东，沈睿……”班主任叫到了沈睿的名字，梁聪聪向前推他，“快去，拿了我们就走了。”

    沈睿没有说话，过去拿了毕业证，回来还没站稳梁聪聪就对他说：“走吧。”沈睿拉住她，“你着什么急啊，等发完毕业证，一起拍几张照片再走。”梁聪聪问他：“拿什么拍？”沈睿拍拍身上的背包，“我带相机来了。”

    等所有在场的同学领完毕业证，班主任说：“我的事已经办完了，你们如果有问题要问我，现在可以问，如果现在没有，以后想起来了，打电话问我，没有问题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沈睿走到班主任桌前，“老师，我们拍几张照片吧，毕业了，留个纪念。”班主任立刻答应了，“没问题啊，等会儿，我收拾收拾桌子，太乱了，拍到照片上不好看，得给你们留个好印象。”

    班主任不好意思地对大家笑笑，低头收拾桌面。沈睿拿出相机，班主任招呼同学们，“都站到这边来，这边的光线合适。”同学们纷纷过去站好，沈睿把镜头对准大家，“看镜头啊，来，一，二，三。”

    拍完照片，梁聪聪跑过去，“我先看看。”沈睿把照片给她看，梁聪聪点头，“还行，你过去吧，我帮你们拍。”沈睿把相机返回到拍照的界面，梁聪聪问他：“按哪个键拍啊？”沈睿转头看着她，“听你刚才那语气我还以为你轻车熟路呢，合着你不知道怎么拍照啊？”“不知道啊，没用过相机，你教给我我不就知道了，快点，按哪个键拍呀？”沈睿指给她看，“上边这个，从这里面能看到画面，你觉得可以的时候按这个键就拍下来了。”“好，我知道了，你过去吧。”

    沈睿走到同学们当中，梁聪聪把镜头对准他们，“看这边啊，哎，等一下。”她叫沈睿，“怎么这里面看不见人了？”沈睿走回来拿过相机，“你肯定是碰到下边的键了。”他把相机返回到拍照模式递给梁聪聪，“手别碰到下边这个键，不然就进入设置了。”“好。”

    梁聪聪这次拿着相机小心了很多，她再次把镜头对准同学们，“看这边啊，一，二，三，好。”她一连拍了好多张，说：“不知道能不能拍好，多拍几张从里边选吧。”她示意沈睿，“你看看？”沈睿过来，“不用看，相信你。”沈睿转向班主任，“老师，单独给您拍一张吧，到时候我发群里。”“行。”同学们散开到一旁，班主任向中间站了站，抬手整理头发。梁聪聪看着班主任和同学们熟悉的笑容，想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还有谁想拍照，过去我帮你们拍，晚上发给你们。”沈睿热情地招呼其他人。陈梦玲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帮我拍一张吧。”“好。”梁聪聪不太喜欢陈梦玲，她收敛了笑容，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陈梦玲拍完后，李萌萌过去拉住她，“我们两个一起拍一张吧。”她们两个并排站好，沈睿拍了照片，问：“还有人拍吗？”又有同学跑过去，“我我我。”

    陆续帮同学们拍了很多照片之后，沈睿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问大家：“还有吗？”没有人应声，沈睿说：“没人拍我们可就走了啊。”陈梦玲看看大家，“没人拍了，那可以回去啦。”沈睿收起相机，“晚上把照片都发给你们，发到群里行吗？”李萌萌赞成，“可以啊，正好给没来的同学看看。”“行，那我回家以后发到群里。没事了，我们走吧。”同学们和班主任再见，“走了啊老师。”班主任跟着大家走出办公室，“行，暑假好好放松放松，以后有时间了回来玩。”“好。”

    同学们走下楼，梁聪聪和沈睿走在最后，沈睿早就看出了梁聪聪脸色不对，和同学们拉开一段距离后，他问：“你怎么不高兴了？”梁聪聪否认，“没有啊。”“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啊，这期间一直在办公室，也没去其他地方，谁又惹着你了？”梁聪聪向四周看看，确定周围没人后，说：“谁也没惹着我，我不喜欢陈梦玲，听她说话就不高兴。”沈睿笑了，“人家怎么你了？”“没怎么我啊，就像不喜欢于月婷一样，你就当我有毛病吧。”沈睿笑笑，“你没有。”

    走出办公楼，梁聪聪很自然地要向门口方向走，沈睿叫住她，“哎，一会儿再走。”梁聪聪疑惑地停下来，“干嘛？”沈睿指指学校里面，“最后一次来了，又带了相机，拍几张照片再走吧，中午一起吃个饭。”梁聪聪摇头，“吃饭就算了，拍照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沈睿开玩笑，“今天不吃以后可没机会了，再给你一次宰我的机会。”“毕业之前都宰过你一次了，要去也行，今天我请你。”沈睿断然拒绝，“绝不行，我一个男生让女生拿钱吃饭，以后怎么做人啊。”“瞎讲究，”梁聪聪看他一眼，“走吧，先去拍照，饭今天不吃了，我得早点走。”沈睿问：“你着什么急呀，回去有事？”“倒是没事，但我们那边上午就十点四十有一趟车，不坐这个就得等到下午三点半了。走走走，赶紧拍，拍完了我还能赶上那趟车。”

    他们沿着曾经走了一年的路向前走，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路边的树依然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到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只是路上没有了往常的熙熙攘攘，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却是第一次。

    走了一段，沈睿停下来，转身面向教学楼，说：“教学楼先拍一张吧，在教室里的时间最长了。”梁聪聪也停下来转过身，“好，哪个是我们教室啊？”沈睿指着教室，“二楼东侧第四个啊，在教室上了一年课，你不知道教室在哪了？”梁聪聪笑了，“半个月没见，一下子有点懵。”沈睿拍了照片，“好了，走吧，去操场，半个月前你打滚的地方。”梁聪聪立刻伸手打他，“提这事干嘛，这么丢人。”“现在又没别人，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丢人我当时也看见了。”“去你的，快走吧。”

    站在操场边，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梁聪聪看着主席台，“你还记得才铺好塑胶操场的时候，高一高二的开运动会不让我们参加吗？”沈睿点头，“当然记得了。”梁聪聪回忆说：“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开运动会，我们是搬着板凳来的，那时候就特别羡慕高二的坐在台阶上，然后高二我们不用搬板凳了，高一的搬，我们坐在台阶上，运动会开完以后，因为在台阶上坐了两天，台阶上太凉，回去不好受了好几天。”沈睿问：“运动会你参加什么项目了吗？”梁聪聪沉下脸，“明知故问，你看我像是会参加运动会的吗？你要敢说铁饼和铅球，我就打死你。”“没有没有，”沈睿连忙否认，“我没想说啊。”

    梁聪聪的表情缓和下来，“这还差不多，先照主席台吧，看到主席台就想起运动会，哎，我特别喜欢运动会还有军训的那个音乐。”沈睿找好角度，“你早说啊，早说我把那个音乐给你下到mp3里。”梁聪聪愣了一下，“也是，以前没想起来。”沈睿翻看拍好的照片，“以前你光顾着听种太阳了。”梁聪聪期待地问他：“你不觉得种太阳挺好听的吗？”沈睿转过身拍操场的全景，“我三岁的时候觉得挺好听的，现在不觉得了。”“你又笑话人，我发现你现在变了啊，以前不爱损人啊。”沈睿看着梁聪聪，“跟你学的，你过去那边，我给你拍张照吧，你不是喜欢操场吗？”梁聪聪睁大了眼睛，“我？”她摇头，“不不不，我怕拍照，一看镜头就不自然。”“没事，我拍的照片没有不自然的。”“好吧。”

    梁聪聪向主席台走了一段距离，回头问：“站这儿行吗？”沈睿反复看着镜头里的画面，向后退了几步说：“比例不太好，你再往前走走。”梁聪聪向前走着笑着说：“你还挺内行。”“那是，我玩相机多少年了都。”

    “好，停吧，就在那儿。”沈睿叫住梁聪聪。梁聪聪听话地站住，转过身，忐忑地对沈睿说：“拍好看点啊。”沈睿十分自信，“没问题，相信我。”梁聪聪在原地背手站好，沈睿调好镜头，“好，一，二，三，可以了。”梁聪聪立刻跑过来，“给我看看先，难看就赶紧删了。”沈睿找到照片给她看，“不难看，我拍的照片怎么会难看。”梁聪聪还算满意，“还行，这张留着吧，接下来去哪儿？”“还去那条路上，往前走吧。”“走。”

    回到那条路上，梁聪聪立刻拉着沈睿指着前面说：“拍一下这条路，这样往前看多漂亮！”沈睿举起相机，“是，以前每天行色匆匆的，没顾上好好看过。”梁聪聪感同身受，“嗯，我们学校这么漂亮，这三年真是可惜了，元旦那天和两个同学去四季湖转了一圈，这三年都没机会去过。哎，你看那边，有一只鸟。”沈睿顺着梁聪聪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喜鹊正在树荫下跳来跳去，沈睿不失时机地拍下这一幕，“这是喜鹊，好兆头啊。”

    继续向前走，路过小树林，梁聪聪忍不住笑了，“哎，以前下了晚自习主任经常躲在树林里抓谈恋爱的同学，这办法都想得出来，真够可以的。”沈睿也笑了，“是啊，盛林就被抓住过。”“这下毕业了，冯盛林和玉涵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块了，他俩在一块挺好的，冯盛林人挺好，虽然和玉涵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她也挺好的。”梁聪聪突然转移了话题，“哎，你说我们宿舍那几个怎么回事，一个也不来。”沈睿说：“有的离得远，有的有别的事吧。”梁聪聪感慨：“哎，之前一直盼着毕业，真毕业了，觉得过得好快啊。”

    路边的月季开得正盛，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热烈。梁聪聪拉着沈睿，“看，这花好漂亮，快拍一张。”沈睿弯腰把镜头对准那些花，“好。”拍完之后他建议：“你这么喜欢，你也在这儿拍张照片吧。”梁聪聪拒绝了，“不拍了，我害怕拍照，看着镜头浑身不自在。”沈睿坚持，“拍一张吧，过去。”梁聪聪走过去，“好吧。”

    梁聪聪平时很喜欢花，走近之后，她凑近一朵花朵嗅了嗅，赞叹道：“好漂亮啊，你看这一朵，开得好精致。”趁着梁聪聪陶醉其中，沈睿拍下了这个场景，梁聪聪直起腰，面向沈睿站好，“好了，拍吧。”沈睿举起相机再次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说：“其实我刚才已经拍了一张了。”“啊？什么时候？”沈睿打开那张照片给她看，“就刚才你看那朵红花的时候。”梁聪聪过去看，“你早说啊，这样好，不用看镜头。”沈睿走到花前，“给这朵花拍张特写吧，确实开的挺漂亮的。”梁聪聪连连点头，“就是！我们初中的时候，老师办公室前面有一片月季，每年都看不见花，花一开就被学生摘了。后来老师生气了，说谁再摘花就严厉处罚，那一年我们才知道，原来办公室前面的月季是开花的。”沈睿笑了，“你们以前还挺有意思。”“那是啊，比高中有意思多了，那时候学校管得松，大家总能在一块儿玩，再看高中，每天安排得这么紧张，哪有时间玩啊。”沈睿说：“你还没时间玩啊？”“我…”梁聪聪一时语塞，“我高中玩都是抽时间玩的，初中的时候不用抽时间，大把的时间可以玩。有段时间我们班主任她公公去世了，我们那边丧礼比较繁琐，她是儿媳妇，一个星期都得在家。那个星期没人管了，我们班都玩疯了，不过后来班主任回来之后，听其他老师说了这个情况，把我们训了一顿。”梁聪聪说着说着自己笑起来，沈睿说：“我要是你们班主任，也得训你们一顿。”

    很快就走到了食堂前面，梁聪聪恨恨地对沈睿说：“快拍一下食堂，这一年在这儿没吃过一顿好饭！”沈睿笑了，“因为我们是最后一拨。”“是啊，这太不合理了，就算是分拨吃饭，也得轮流着来啊，凭什么我们老是最后。有一天中午陈默去找李韬，因为我们都来得晚嘛，我也还没走，陈默跟李韬说，能不能别总去这么晚，每次到食堂都只剩下粉条了，那粉条跟大鼻涕一样，从那以后我就没吃过粉条，想起来就恶心。”

    拍完照继续向前走，沈睿说：“一楼人实在太多了，三楼人最少，所以我们班好多人都找其他同学办了二楼三楼的卡，霆钧不就是嘛。”“是，”梁聪聪想起张霆钧帮她带了一个多月的早饭，“班长帮我带早饭，每天在三楼都能买到肉饼，一楼，想都甭想，有粥喝就不错了。”

    到了宿舍楼前，梁聪聪说：“行了，都走到头了，宿舍拍个照片我得回去了，这会儿应该有十点了。”沈睿拿出手机，“差六分钟不到十点。”“那我是得走了，你快点儿拍个照片，这一年最喜欢的就是宿舍了，回头把这些照片发给我啊。”沈睿一边拍照一边答应着，“好。”拍完之后他又反应过来，“我怎么发给你啊？”这句话把梁聪聪问愣了，“也是，我也没有qq，也没在群里。”沈睿说：“这几天你申请一个qq号吧，加上我，我把照片都发给你，或者我都上传到空间里，你自己挑喜欢的去下载。”梁聪聪不想申请，“到时候再说吧，照片你就先留着，反正你也不会删，等什么时候有办法发给我了，我再跟你要。”“好，现在往门口走吧。”

    他们转身向学校门口走，这一年朝夕相处，今天分别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梁聪聪有些遗憾，今天她们宿舍的同学都没有来，班长和冯盛林也没有来，此刻，哪怕想起班里没有说过话的同学，梁聪聪都觉得特别亲切，相遇一场，终究是一份缘分吧。

    一起坐公交车去了车站，梁聪聪上了回家的车，沈睿站在窗外和她说话，这个场景，像极了三年前的董文会和杨志超。车要开了，梁聪聪对沈睿挥挥手，“我走了，你也坐车回去吧。”沈睿点头，“嗯，等确定了去哪个学校，跟我说一声。”“好，确定了给你打电话，拜拜。”沈睿挥手，“以后见。”

    走在路上，堂哥来了电话。梁聪聪把头靠近窗边，用手捂住另一只耳朵接听，“喂，哥。”“聪聪，我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帮你看了看学校，但是得问问你想报什么专业，因为不同的专业侧重的科目不一样，你高中哪些科目学得好一些，数学好吗？”“不好，”梁聪聪生怕说晚了拦不住堂哥似的，“你别选数学要求高的专业啊，我高考就数学考得最差，其他的科目，除了语文都还可以。”堂哥说：“我本来倾向于会计专业，将来就业不管在哪个公司都用的着，你说数学不好的话，那就算了，我再看看别的专业，其他的呢？还有要求吗？比如说对计算机要求高一些的。”梁聪聪听了更愁了，“哥，你选的专业怎么都是为难我的，我计算机可差了，就高中会考的那些东西我学起来都特别费劲，差点过不了。”堂哥沉默了一会儿，“行，我知道了，不能对数学和计算机要求高是吧。”“对。”“那行，晚上我回家再给你看看别的专业。”梁聪聪有些不好意思，“哥，麻烦你了啊，明明是我报志愿，我自己什么都不管。”“没事，我帮你看吧，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梁聪聪很感动，“谢谢哥，那先这么着，我挂了，你休息一会儿吧。”“好。”

    挂了电话，梁聪聪对着手机自言自语：“让我学计算机，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