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一天，早上不用早起了，梁聪聪开心地躺在床上，大声喊：“今天我要睡到中午！”林翠翠一边擦脸一边说：“我不信，你肯定睡不到中午。”梁聪聪趴过来看着大家，“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啊，今天是放一天假吗？”王亦纯说：“是放一天假，今天别睡太多了，不然晚上睡不着了，明天发挥不好。”梁聪聪想了想，“也对，现在几点了？”王亦纯看看手表，“六点四十二，赶紧起来去食堂吃个早饭。”林翠翠问：“一会儿你们都在宿舍吗？”韩露把水盆放到床下，“应该都在吧，教室也封了，在宿舍看会儿书，我还打算做一套题呢。”梁聪聪翻过身对着墙，不耐烦地想：我不要在宿舍看书，好不容易放一天假，我要去外面转悠。

    刘殊洁提醒大家：“别忘了去看考场啊。”“记着呐，”王亦纯走到梁聪聪床边，“聪哥，把你那本化学方程式给我看看。”梁聪聪趴到床边指着窗边的地上，“去那里边翻。”王亦纯走过去蹲下，一边翻着地上的一摞书一边说：“你什么时候用就找我拿。”梁聪聪摆摆手，“我不用，你拿着吧。”王亦纯抽出那个本子，举起来在梁聪聪面前晃了晃，“那我拿走了啊。”“拿走吧。”王亦纯说：“我们马上去食堂吃饭，给你带点吧？”梁聪聪立刻兴奋地坐起来，“好啊，我就能再睡会儿了。”王亦纯被梁聪聪的反应吓到了，她随即又笑了，“至于这么兴奋啊，你吃什么？”“随便，什么好带你就带什么。”“那行，我看着买了。”梁聪聪从床边拿了饭卡给王亦纯，“谢谢亦纯，饭卡给你。”王亦纯接过来对李星雯喊：“星雯，走不走啊！”李星雯抓起梳子胡乱地梳了几下头发，“马上走马上走，等一下，我拿饭卡。”

    同学门去了食堂，梁聪聪更加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她从柜子里拿出手机，刚开机就看到沈睿发来的一条短信。梁聪聪疑惑地打开看，十分钟前，沈睿说：你来食堂了吗？梁聪聪回复他：刚才没看见，我今天不去食堂了，一会儿亦纯给我带饭回来。发出去不一会儿，沈睿回复：你怎么这么懒啊，中午我和高二两个同学去外面吃饭，你一起去吧。梁聪聪看着手机自言自语：“奇怪，我去干什么呀。”她回复沈睿：你之前的同学和你出去吃饭，我去干什么，那两个同学我又不认识。短信几乎是刚发出去，沈睿的电话就进来了。

    梁聪聪扩音接听，“喂，我给你回的短信你没看见吗？”“看见了，”沈睿说，“我跟他们两个都说好了，今天中午我们四个一块儿出去，就这么定了。”“诶，可是我……”梁聪聪还想说什么，沈睿已经把电话挂了。

    “什么人啊这是。”放下手机，梁聪聪想到了沈睿的mp3，她又给沈睿发短信：你的mp3还在我这儿呢，什么时候拿给你啊？沈睿回复：你拿着听吧。梁聪聪立刻表示不同意：不行，放假之前一定得给你。沈睿说：那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你给我带下来吧。梁聪聪苦笑着看着屏幕，回：你说你同学我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我去了，他们别扭，我也别扭。沈睿很快回复：有什么别扭的，去了不就认识了，再说了，就你这性格，跟谁都见面熟，你跟谁不能聊啊。梁聪聪看着这条短信自言自语：“这是夸我吗？”沈睿又发过来一条：说准了啊，中午一起出去，十一点到你们宿舍楼门口等着。梁聪聪也不再坚持，回复说：好，到时候我把mp3给你。

    刚放下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梁聪聪拿起来看，是家里的号码。她接听，“喂。”那边是爸爸，“你是说今儿放一天假吧？”“是，现在正在宿舍躺着呢，同学帮我带饭。””爸爸说：“我听老多人都说，高考去学校，叫陪考啊，我跟你妈明天也去吗？”梁聪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来，这么热的天，你们又进不来，在门口站两天有什么用啊，又不能替我考，白受这个罪。再说了，你们在门口晒着，我还得惦记着，更分心。不用来，考完了别忘了来接我就行。”“那肯定忘不了。”梁聪聪笑了，“那可不一定，以前家衡放学的时候，你不就忘了去接吗？”“那回是忘了，这回我忘不了，是说五点考完吗？”“是，不用着急，那天人肯定特别多，晚点来也行。”爸爸说：“那我跟你妈明天不去了，你自己好好考，考不好也不要紧，你这年龄又不大，考不好大不了再复习一年。”

    梁聪聪不爱听了，“我这还没考呢，你就想着让我复习了。”“不是让你复习，是让你别着急，不管考好考坏，你可别跳楼啊，你妈说，每年高考都有跳楼的。”梁聪聪笑了，“我哪敢跳楼啊，你知道跳楼需要多大的勇气吗？都有胆儿跳楼，还没胆儿回来复习啊，放心吧。”爸爸放下心来，“对，就算考不好，咱也不用怕。”“我没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个考试，家里麦子开始收了吗？”“有收的了，咱家还没收，熟的也不过火，你妈说，等你放了假再说。”梁聪聪故意问：“等着我回去干活啊？”“不用你干活，咱家的麦子不熟。”妈妈在一旁说：“你什么时候干过活。”爸爸阻止妈妈，“你别说她，她明天高考呢。”妈妈没再出声，爸爸又说：“那你准备准备吧，考完了去接你。”“嗯，挂了吧。”

    王亦纯回来了，梁聪聪也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看杂志。王亦纯过来把早饭递给她，“食堂今天人太多了，别的没买上，就买到了烧饼和鸡蛋。”梁聪聪俯身接过来，“这不挺好的嘛，你们看书吧，我要吃饭了。”她向里面坐了坐，从床头拿过mp3，戴上耳机，开心地打开袋子开始吃早饭。

    刚吃了两口，王亦纯过来拍拍她的床，梁聪聪摘下耳机，王亦纯说：“聪哥，有道题吃完饭你给我讲讲。”梁聪聪问：“确定是我会的吗？”“化学，你肯定会。”“我会的没问题，要不你先拿过来吧，讲完了再吃。”王亦纯转身去拿试卷，“聪哥你这点比有些人强多了，有些人明明会也说不会。”梁聪聪不明白，“为什么？”“怕别人会了超过他去呗。”梁聪聪很不屑，“别人多会一个题就超过去了，问你不说不会问别人啊，实在不行还能问老师呢，这样的人以后别理他。”王亦纯把试卷给梁聪聪，“所以我拿回来问你了啊，这个推断题。”梁聪聪接过来，“我先看看啊。”

    很快就十一点了，梁聪聪下床穿上鞋，拿梳子梳了梳头发，又拿起镜子快速看了一眼。她踮脚在床上抓过mp3和耳机，对看书舍友们说：“我出去一趟啊。”王亦纯抬头问：“聪哥去哪儿啊？”梁聪聪向外一指，“去还沈睿mp3。”

    到了宿舍楼门口，只有沈睿一个人在楼下，梁聪聪过去把mp3给他，问：“你那两个同学呢？”沈睿接过mp3，“那两个同学都有事，去不了了，就咱俩去吧。”梁聪聪听了立刻摇头，“不行，咱俩去多别扭啊，吃不下饭的。”沈睿也很无奈，“那他们俩都有事，我也没办法，咱俩这么熟，你有什么别扭的。”梁聪聪还是摇头，“不行。”沈睿说：“要不你再找两个人一起。”梁聪聪看看周围，“那就不去了吧，午饭一起去食堂吃，这会儿太早了，一会儿再下来。”

    梁聪聪说完就要往回走，沈睿拉住她，“都说好了我请你吃饭，怎么能不去了，你叫两个同学吧，我们一起去。”梁聪聪挠头，“找我同学，那我找谁呀？”刚说完，冯依玲从宿舍楼出来，梁聪聪眼睛一亮，过去伸手拦住她，“依玲，你去干什么？”冯依玲被吓了一下，停下来说：“没什么事，看书看得有些烦，想去小卖部买瓶饮料，在外边走走。”梁聪聪立刻拉住她，“先别去买了，跟我们出去吃饭吧。”冯依玲满脸不解，“什么意思啊？”梁聪聪指指沈睿，“他说今天要请他两个同学去吃饭，我也跟着去，结果他那两个同学临时有事去不了了，但我们俩去觉着有点儿别扭，所以他说让我再叫个人一起，正好你下来，就是你了。”冯依玲觉得不合适，“我去不好吧。”沈睿过来说：“没事，你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而且你们宿舍跟我们宿舍都挺熟的，一块儿吧。我们这就走，这边不好打车，早点儿去。”冯依玲还是有些犹豫，梁聪聪直接拉着她向外走，“不用犹豫啦，一起去，走，宰沈睿一顿。”沈睿在后面笑了。

    到了学校门口，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站了一会儿，梁聪聪问沈睿：“我都忘了问了，你之前约的那两个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啊？”沈睿看看远处回答：“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诶，你爸妈明天来吗？”梁聪聪摇头，“不来，他们来了有什么用啊，又不能替我考，只能被太阳烤。这么热的天在门口等着，白给我增加压力，等考完了来接我就行了，你妈一定会来吧？”沈睿笑笑，“你怎么知道？”“高三这一年，你妈来看了你多少回啊，这要高考了，她能放心不来吗？”沈睿竖起大拇指，“你还挺了解我妈，她是说要来，但是我没让她来，我也是觉得来了没什么用。”他问冯依玲：“你家长来吗？”冯依玲摇头，“不来，我爸妈都不在家，来不了，我们考完以后我去bj找他们。”

    梁聪聪想起申晓宇，“你看晓宇她妈妈，都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了，每天给晓宇做饭，这么一想，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冯依玲也感慨，“是啊，就是在教室还能看到，还挺想她的。”看到沈睿一脸疑惑的样子，梁聪聪解释说：“晓宇她妈妈在教室公寓那边租了房子，一个多月了，所以晓宇后来就不住宿舍了，每天去和她妈妈一起住，吃饭也不吃食堂了，她妈妈每天给做。”“哦，”沈睿点头，“我们往前面走走吧，这边车太少了。”“走。”

    走到前面的路口，正巧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沈睿对出租车挥挥手，师傅掉头后停到他们面前，摇下车窗问：“去哪儿啊？”“武成饭店。”“上来吧。”沈睿拉开车后门，对梁聪聪和冯依玲说：“上车吧。”

    梁聪聪和冯依玲上了车，沈睿走到前面上车，师傅启动了车子打开音乐，问：“你们看着挺小的，是学生吗？”沈睿回答：“是，高三的学生，明天高考。”师傅停下等绿灯，“明天高考了，今天还出来玩啊。”沈睿笑笑，“马上毕业了，请同学吃个饭。”师傅转头看看他们，“看你们刚才上车的地方，你们是武中的学生吧？”沈睿点头，“是，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车，就往这边儿走了一段。”“那边除了开学和放假，都不好打车，平时没什么人呐。”沈睿问：“师傅，您开出租几年了，感觉应该挺久了。”师傅叹了一口气，“快十年了，但从县城有公交车以后，我们就不好干了。”沈睿表示理解，“是，这边的公交车确实挺抢出租车生意的。”师傅说：“我也打算改行了，平时没什么生意，过了今年也不干了。”沈睿说：“您开车这么多年，找个工作很容易。”师傅鼓励他们：“明天好好考，争取考个好大学。”“借您吉言。”

    “到了。”到了饭店，师傅停下车，沈睿付了钱，他们三个下了车向饭店走去。梁聪聪问：“为什么来这个饭店啊？你之前来过？”沈睿点头，“嗯，以前开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来，他家的水煮鱼不错。”冯依玲笑着说：“我喜欢水煮鱼。”“那一会儿点一份。”

    进了门，服务员迎上来，“你好，几位啊？”“三位，”沈睿转向梁聪聪和冯依玲，“我们找个包间还是坐外面？”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包间今天没有了，快高考了，这段时间学生家长太多。”梁聪聪说：“就我们三个要什么包间啊，坐外面就行，帮我们找个靠窗的位置吧。”服务员示意他们，“这边来吧。”

    坐下来，服务员提了茶壶放到桌上，把菜单给他们，“这是菜单。”沈睿把菜单推到梁聪聪和冯依玲面前，“点菜吧，先要一份水煮鱼。”冯依玲把菜单推给梁聪聪，“你点吧，我的水煮鱼已经有了。”梁聪聪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抬头说：“西红柿炒鸡蛋。”沈睿笑了，“来饭店点这家常菜。”梁聪聪把菜单给他，“就喜欢吃这个，给你。”沈睿没有看，直接说：“来一份大虾，你们最近有什么新菜吗？”服务员指指菜单上，“耗油牛柳，牛柳特别新鲜。”

    沈睿刚要说话，冯依玲说：“我们三个人，已经三个菜了，再要个青菜就够了。”梁聪聪也同意，“我觉得也是。”沈睿说：“快毕业了，多吃点吧，牛柳要一份，你们俩都吃羊肉吗？”冯依玲抢过菜单，“够了，别浪费啊。”沈睿说：“那你们再点个青菜吧。”冯依玲拿着菜单问梁聪聪：“要什么青菜？”梁聪聪又把菜单推回去，“我无所谓，不挑食，在你吧。”“那就干煸豆角吧。”“好。”服务员写下来，沈睿说：“再加一个汤。”他笑着看向梁聪聪，“不能要西红柿鸡蛋汤啊。”被猜中了心思，梁聪聪笑了，“你怎么知道？”“了解你，加一个山药排骨汤吧，行吗？”梁聪聪和冯依玲点头，“行。”

    沈睿起身给大家倒水，感慨说：“这一年过得真快啊。”梁聪聪感同身受，“是啊，那时候老盼着毕业，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沈睿看看窗外，“明天又该下雨了。”梁聪聪和冯依玲都笑起来，梁聪聪说：“每年都这么神，一到高考就下雨，沈睿，你在哪个考场啊？”“85。”“也不是一个，我问了很多人了，都没有在一个考场的。”沈睿问她：“你多少考场啊？”“144，我就希望考场里有个熟人，踏实。”冯依玲说：“我们都在一个学校啊，亦纯就在你隔壁考场，不用怕，再说你基础挺好的，肯定考不差。”梁聪聪皱眉，“好什么呀，你没看后来一直在退步。”冯依玲毫不客气，“那你怪谁，谁让你后来不学了。”

    “西红柿炒鸡蛋。”服务员把菜放到桌上，梁聪聪开心地拿起筷子，“这么快。”冯依玲说：“这个菜好做，让我做，用不了十分钟也能做好了。”梁聪聪问：“你还会做饭啊？”“当然会了，我爸妈很早就去bj了，我和我哥放假回家都是自己做饭，我们好像没要主食吧？”沈睿也反应过来，“刚才忘了，一会儿服务员来了跟她说，让她加上吧。”梁聪聪用筷子指指盘里的菜，“你们怎么不吃？”冯依玲笑笑，“你喜欢让给你吃，我等着我的水煮鱼呢。”

    梁聪聪继续吃菜，沈睿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喜欢西红柿炒鸡蛋啊，而且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吃西红柿炒鸡蛋还配西红柿鸡蛋汤。”梁聪聪一本正经地说：“没办法，基因就这么带的，三年高中，每次放假回去我妈都做，我们学校的西红柿炒鸡蛋太差了，都是水，还抢不上。”沈睿笑了，“要不再给你点一盘。”“不用不用，”梁聪聪连忙摆手，“一盘就够了，吃多少啊，班主任不是说少吃东西吗，不然明天脑子不好使。班主任这一年真是挺好的，马上毕业了，还真舍不得她。”

    冯依玲问梁聪聪：“聪聪你有qq吗，他们前段时间建了一个群，我把你加进去。”梁聪聪摇头，“没有。”冯依玲说：“现在群里都是夸我们班主任的，但同时都对数学老师意见很大。”梁聪聪很不理解，“我特别不明白，我一直觉得数学老师挺好的，为什么咱两个班的人都对他意见这么大啊。”“数学老师课讲得确实挺好，大概人们不喜欢他的脾气吧，你看班主任和物理老师，都对他有意见。”这正是梁聪聪不理解的地方，“所以我才不明白啊，数学老师怎么了，我对他印象一直都挺好的。之前有一次放假，你们还记得不，他不是把那个试卷订成了一本嘛，说他们班少几份，然后他居然过来问我做不做，我当时真想说不做呀，可是没敢。”

    菜很快就上齐了，吃饭过程中，他们回忆着在一起生活学习的这一年，时而大笑，时而沉思，最后说得梁聪聪都红了眼睛。沈睿见她要哭，抽出两张纸巾给她，安慰说：“没事，以后放假的时候我们可以经常聚呀，你不是想去bj上学吗，我们同学去bj的一定挺多的，我争取也往bj考。”梁聪聪稳定了一下情绪，“不是想去bj上学，是想去中国传媒，只是这个学校在bj，它要在其他地方，我一样去其他地方，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啊。”沈睿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明天就考试了，别给自己心理压力。为了我们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干一杯吧。”梁聪聪端起水杯，“就用水呀？”“用水代替吧，我们也不能喝酒，来，碰一下，祝我们明天都能考得好。”梁聪聪补充：“还有后天。”三只水杯碰在一起，他们同时说：“加油！”

    吃完饭出了饭店，他们走到马路对面，一辆出租车正好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师傅问：“去哪儿啊？”梁聪聪回答：“武中。”师傅挥手，“上车。”冯依玲打开车门，梁聪聪一边上车一边庆幸地说：“我们刚到这儿就来了一辆车，这么幸运，是个好兆头。”

    车开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沈睿看着前面的红绿灯，说：“武成现在都有红绿灯了。”梁聪聪和冯依玲立刻异口同声地厉声说：“说什么呢！”沈睿惊恐又好笑地向后看看，梁聪聪说：“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说我们的坏话，觉得武成不好，你不还是屁颠屁颠地在这边上了六年学？”沈睿纠正，“不是六年，是四年。”“啊？你不是初中也在这边上的吗？”“我是初三才转过来的，初一初二在我们那边上的。”梁聪聪又想起沈睿刚才说的话，“四年也不是我们请你来的吧。”沈睿连忙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武成挺好的。”“这还差不多。”

    师傅开车向左转，刚转弯，一辆车从后面超过他们，别在了车前。师傅一个急刹车，梁聪聪和冯依玲没有防备向前栽去，她们连忙用手撑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面的车上下来一个师傅，很不友好对他们车上喊：“敢来别人的地盘上抢人，知道规矩吗？”这个师傅和颜悦色地说：“我正好回去，路边看见他们就想着正好带过去。”那个师傅态度依然很强硬，“懂规矩吗，懂规矩吗，啊？”沈睿连忙开门下车拦住怒气冲冲的师傅，“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上您这车，您送我们过去吧。”他打开车后门对梁聪聪和冯依玲招手，“下来，我们上那个车。”然后他又对车上的师傅说：“师傅，您回吧。”梁聪聪和冯依玲满脸疑惑，她们没多问，顺从地下来走向前面的车。

    上车后，沈睿对师傅说：“去武中。”师傅余怒未消，“开出租的规矩都不懂，他可以从衡水那边往这边拉人，但不能从这边拉人，多少年的规矩了。”沈睿劝和，“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气，正好他开车从那边过来，我们在路边等车，就拦住了。”师傅说：“那他也不应该带。”沈睿说：“不是什么大事，别生气了，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梁聪聪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之前没有机会发现，沈睿居然对这些事可以如此应付自如。

    到了学校门口，下车后，梁聪聪看着车开走，问沈睿：“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沈睿解释：“我们坐的第一辆车是衡水的出租，他们互相之间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拉客。他今天是从衡水那边送人过来，我们上车的时候他是返回衡水去，拦住我们的是武成的出租，就是因为衡水的出租车在武成拉人，所以武成的出租就不愿意了。”

    梁聪聪听完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沈睿说：“衡水和武成的出租车不一样。”“好吧，刚才感觉你太厉害了，我跟依玲在后边束手无策，你居然能说出那么多话来。”沈睿笑了，“本来也不是大事，以后你们和社会接触多了，就知道了。”梁聪聪笑了，“你什么时候和社会接触了？”“放假的时候我经常看店，在店里各色人等都遇到过。”冯依玲问：“你们家店里卖什么的？”梁聪聪替沈睿回答：“童装，你们家有小孩吗，可以去他家买衣服，让他给你打折。”冯依玲一脸为难，“太远了，而且我们家现在没有小孩。”沈睿说：“不买衣服来家里玩也行啊。”“好啊，”梁聪聪开玩笑，“到时候我们也去你们家店里接触接触社会。”沈睿笑了，“欢迎啊。”

    向前走了一段，梁聪聪停下来指着教学楼，“顺便去看看考场吧，都出来了，今天阴天也不热，你们两个应该是一个在高一那边一个在高二那边吧。”“是，我在高一那边，”冯依玲犹豫了一下，“我先不去了，下午晓宇可能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先陪你去看看吧。”沈睿也说：“我也下午和我们宿舍的一起去看，高二那边离得挺远的，先陪你去看看，你就在我们教学楼。”听他们都这么说，梁聪聪不好意思了，“不好吧，就看我一个人的考场，算了，我也下午再来吧。”“没事，你就在我们教学楼，这都到了，去看看吧。”冯依玲说完拉着梁聪聪向教学楼走，梁聪聪笑了，“好吧，那我下午就不用出来了。”

    走在路上，沈睿叮嘱梁聪聪：“下午不出来在宿舍检查检查明天要用的东西，至少带两支笔，铅笔、橡皮、身份证、准考证，别落下东西。”梁聪聪不满地瞥他一眼，“我傻呀！”“你不是傻，你是太大意，你不是说中考的时候就没带笔袋过去吗？”“是，幸亏那时候准考证是老师拿着的，要是提前发给我们，我那天就考不了了。”冯依玲对沈睿说：“放心，下午我们帮她检查。”梁聪聪抬手制止他们，“喂，你们俩当我弱智啊，我不会落东西的。”沈睿表情依然很认真，“慎重点好。”

    到了梁聪聪所在的考场，梁聪聪指指门口的牌子，“76班，就是这个教室。”他们透过窗户向里看，梁聪聪数着座位，“我是二十九号，应该是里面第二列，行了，看过了，回去吧。”沈睿感慨，“最后两天坐在学校的教室里了。”梁聪聪转头看他，“是啊，不过不盼着再坐在教室里，那就证明回来复习了。”“那倒也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