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议论声让娇羞的少女羞愧地低下了头,眼睑盖住了明媚的眼眸让它不再闪光,稚嫩的手死死抓住毯子。
门外的议论声似乎没有打算停歇。
“她看见那小白脸,腿都走不动了。平时什么时候拿正眼瞧过我们!”
“她就是个小娼妇!表面上装的冰清玉洁,背地里不知道上了多少人的床了!”对方大声叫嚷着,摆明了就是想让简听见。
盖斯的怒火蹭的一下直上头顶,一位善良的少女,因为救助自己而遭受令人作呕的荡妇羞辱,这让一贯正义的盖斯火冒三丈。
他暂时忘记了腰椎和手臂的疼痛,从床上弹起。
简还没来得及反应,盖斯便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她也赶忙跟了出去。
走廊里点着火把,两个身着皮甲的青年男子有说有笑:
“你说这小荡妇的修女袍下会是什么样呢?”左边的棕发男露出猥琐的微笑。
“那肯定是又白又软的……”右边的黑发男双手比出猥琐的揉捏动作。
愤怒的盖斯握紧双拳,想要冲上前,却被简给拦住了。
简拉着他的手臂:“你别冲动,他们是领主的士兵,你这样赤手空拳的,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你只是个普通百姓,如果你出手袭击他们,他们杀了你是不用承担责任的。”
“你可以忍受让他们这么羞辱你吗?他们不应该被教训一顿吗?”盖斯义愤填膺地反问道。
“《圣火经》里说:他人的恶语是他们的罪孽,在来世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只要我们宽容相待,圣火之主会奖励我们美好的品德,带我们去神国的。”简无奈地说。
“我不在乎来世,我只在乎此刻。”盖斯神情严肃,“你捂上耳朵,千万不要听。”
简虽然不知道盖斯要做什么,但依旧乖乖地捂住耳朵,静静地看着他。
盖斯心想:我的歌声可以准确得传递情绪,情绪有正面也有负面。那就唱一首悲歌,让他们悲痛欲绝。
盖斯刚要开口,声音却卡在嗓子里了。
怎么回事?
“你还是那么爱恶作剧。”
“只不过是给缺乏敬畏的蠢货一点小小的惩罚罢了。”
复仇女神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该死,这就是她的惩罚吗?
等等,还有笛子。
盖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找到女神安娜塔赐予佛斯特的哨笛,“我的笛子呢?”
简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根本听不见盖斯说话,瞪着她那棕色的大眼睛无邪得看着盖斯。
盖斯赶忙把简的手拽下来。
“我的笛子呢?”
简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了那根短笛,不解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给他们一点惩罚。这次真的捂上耳朵,千万不要听。”
简再一次乖乖地照做了。
既然佛斯特的哨笛和我的歌声有一样的效果,意味着它一样可以通过音乐向人传输情绪。
况且乐器比其人声,可以实现的音色和传达的情绪更丰富、更强烈。
乐器体型越短小,音高也就越高。
持续的高频音调会让人产生烦躁情绪,只要配合乐曲进行杂乱急促的编排,就可以将这种烦躁情绪引爆。
虽然从来没有吹过这种笛子,不过无所谓了。
古典系的天才,任何乐器都是信手拈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盖斯躲到门后,摆好架势,开始演奏。
急促而尖细的高音笛声渐起,音符如细小的袖箭,在原本平静的水面上频繁地掀起波纹。
那两个士兵还在一脸诧异地找寻这诡异笛声传来的方向,笛声就如同恼人的飞虫钻进两人的耳朵里。
笛声愈发急促而狂躁,尖锐而刺耳的高音不断出现,好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噪声。
那两个士兵不自觉地皱着眉头,烦躁地喘着粗气,只感觉浑身有劲无处使。
焦躁的音符像蚂蚁爬上他们的心头,世界的一切在他们眼里都变得杂乱无章,他们急躁地跺着脚。
盖斯闭上眼狂热地演奏着,他时不时故意在演奏中加入音爆,就好像袖箭中藏着火药,在本就不平静地水面上炸出水花。
“这石砖铺的可真他妈乱!这破石匠就该被绞死!妈的!妈的!”
“操他妈的!我感觉浑身痒痒,好像有虫在爬一样!这破地方,又冷又潮,他妈的跟老处女的下体一样!到处都是他妈的虫!”
“谁他妈在吹着破笛子!老子非剁了他不可!烦死了!妈的!”
一个突然变化的尖锐音符向一把双刃剑,扎中了两人忍耐烦躁的心。
士兵们不再寻找笛声的来源,只是握紧拳头,恶狠狠看着彼此,似乎不认识对方一样。
两人像发疯了似的朝对方挥拳相向,发出暴躁得嘶吼。
盖斯听见这吼声,得意的倚在门框上欣赏着这场狗咬狗的打斗。
演奏的乐曲却一刻不停,急促的笛声像战场上最密集的箭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地齐射向这两个发狂的斗士。
令人狂躁的乐曲,疯狂煽动着观众的愤怒。
“妈的!上次去酒馆,你他妈又赖酒钱!是我花了36个铜板替你结账!妈的!老子一口酒都没喝着!”黑发士兵猛地推搡了对方一把。
棕发士兵也不甘示弱,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膝盖,让对方一个踉跄得后退,他自己则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的!你还说我,上次去妓院,你一上来把苏菲选走了,害我只能选玛法!那娘们腰比3年的松树都粗!”
“你他妈有脸说我!哪次干活你出了力?你他妈的邀功领赏跑的比谁的快!他妈开嫖了,你个废物又慢半拍。”黑发士兵恼羞成怒,从腰间拔出铁剑,向对方劈去。
棕发士兵及时闪躲,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破口大骂:“操你妈的!你想砍死我吗?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八十岁的老修女你都打不过!”
双方都拔出剑来,来回交锋,发出铁剑碰撞的声音,佐以急促的笛声,好像一首狂暴的战争进行曲。
黑发士兵显然剑术不精,被对方步步紧逼,一步一退,被逼到了墙角。
格挡之际,剑柄碰到坚硬的墙壁,竟然不甚滑落了。
他的脸吓得煞白,映衬着他的头发更加乌黑了。
棕发士兵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利剑。
盖斯注视着这一切,事情的进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只希望让那两个出言不逊的士兵感受一些情绪上的折磨,互相殴打几拳就可以结束了。
但没想到自己演奏得如此忘我,歌曲也愈发激昂和狂躁,竟使两人拔刀相向起来。
这两人虽可恶,但罪不至死。要是惹出麻烦,自己一会可就不好脱身了。
是时候该给这首战争曲画上一个休止符了,就用一个上扬的音做结尾吧。
音乐戛然而止,棕发士兵的剑悬在空中,两人怔怔地望着对方。黑发士兵惊魂未定,一低头,竟发现自己裤子都湿了。
盖斯放下笛子,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捂着耳朵,不明所以的简,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可以放手了。
简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盖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盖斯先生?”
盖斯手指了指门外,简探出头,看见凌乱的两人。惊喜地问道:“你好厉害!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了?哈利怎么都尿裤子了?”
盖斯向简晃了晃手里的哨笛,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些小小的音乐震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