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快速凝聚剑式，不由分说，一剑朝百里青冥劈了过去。
这一剑虽说不上惊天动地，但也绝对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说是迟那是快，剑光闪动之际，已至百里青冥身侧。
而百里青冥却岿然不动，好似雕像一般端坐在原地。
一剑斩到百里青冥身上，却没有出现白小白预料之中的情况。
他依旧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神色淡然。
而后，白小白气势磅礴的剑气却瞬间消弥于无形。
一剑之后，白小白呆立当场。
这怎么可能？白小白虽说不上轻敌，可他仍然没有料到，这一剑能斩了轮回境的端墨玄，却伤不得百里青冥分毫，难道他此时的修为比轮回境还要恐怖？
“你……”白小白想发出质疑，却有些拉不下脸。
百里青冥不屑地哼道：“哼，一剑已过，你输了。”
“你怎么可能……”白小白还是忍不住疑问出声。
“身为曾经的九州第一仙，你以为我真的就只有那点斤两？”
“如今，因缘际会取得了这具肉身，我已恢复了当年十成的功力。”
“那你究竟是什么境界？”白小白问道。
“境界？我没和你说起过吗？境界这种东西，是我开创的。
“无敌于天下太过无聊，闲来无事就创了这境界划分之法，以便给九州生灵找些追求。”
听罢，白小白大惊失色。
既然这修炼体系的境界划分都是他所创，那至少说明，百里青冥的实力远在已经划分的境界之上。
“这么说，你比轮回境还要强？或者说轮回之上还有别的境界？”
百里青冥像看晚辈顽童一样，撇了白小白一眼。
他摇头说道：“在我对境界的划分里，轮回镜确实已经达到九州一界修炼的顶端。不入轮回，不死不灭，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极限。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在极限之中，又悟到极限。只不过我穷其一生也没有领悟到那个境界。”
“那是什么？”白小白失口问道。
“大道归一。”百里青冥淡淡回道，“不死不灭，不入轮回只是个人修炼的顶峰，而大道归一境，则是一方天地，甚至高于一方天地。”
“这么说你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百里青冥遗憾摇头，“不，九州一界，还没有人能达到那一个境界。我没有，吕幻辰也没有，恐怕仙尊也没有达到吧？”
百里青冥略有深意地看了面前的仙尊一眼。
仙尊呵呵笑道：“连百里前辈都无法触及，我又怎能达到呢？”
听到这里，白小白心里稍稍放松。
虽然不知道百里青冥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水平，即便自己暂时也伤不了他，但是只要他没有达到那种恐怖的极限境界，自己便还有机会。
于是他再次问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归还天心？”
“你已经输了，不是吗？”百里青冥微微皱眉，似是对白小白的胡搅蛮缠，有些不悦。
“今日我是输了，日后可说不准，不如你先划出道来。”
百里青冥再次将视线投向仙尊，而后缓缓说道：“我刚刚说过，如果你能从仙尊那里取到昊天镜与我交换。莫说是天心小丫头，即便是我手中的镇妖剑一并给你。毕竟这把剑你用的也很得心用手，不是吗？”
“除了这个条件呢？”
白小白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仙尊那里拿到昊天镜，他也知道昊天镜对九州天下的意义。
为了一己私事，置九州天下于不顾，这种情他做不出来。
百里青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都不问仙尊同不同意，就放弃了？”
“天下大义，我不需要问。”白小白凛然道。
“好一个天下大义，你眼中的天下大义是什么？”百里青冥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以私欲去侵害天下生灵，这便是大义。”白小白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道。
“这便是你的理解？”
百里青冥点了点头，但并不是表示认可。
“那么想听一听我心中的大义是什么吗？”
虽然他口中这么问，但还未等白小白点头同意，百里青冥又自顾自地说道：“强者的私欲便是大义，强者的私欲得不到满足，天下便不会有太平。”
“真是混账逻辑。”白小白不满地说道。
“小子，你还算不得强者，当然理解不了。”百里青冥似乎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
最后，他不再理会白小白，而是再次扭头看向仙尊，说道：“借昊天镜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当今天下，在仙尊面前，能以居高位者的姿态说话的，恐怕也只有百里青冥了。
不过，两人此时的形象反差极大，看起来很有违和感。
更像是一位年轻人非常没有礼貌的目无尊长。
“你真的想好了？”仙尊浑厚的声音问道。
百里青冥目光坚定地看着仙尊，回道：“想了一千年，够久了。”
“你可知……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仙尊又问。
百里青冥再次露出笑容，回道：“那些都不重要。”
“可我还是不能把昊天镜借你，这是蜀山的宗旨，更为天下大义。”仙尊断然地摇了摇头。
百里青冥似乎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他面色沉凝地说道：“你拦不住我。”
“不畏强敌，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乃蜀山的大义。”
“大义，你们全都跟我说大义。若不是有我，九州可没有千年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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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百里前辈，你的执念太深了。”
“莫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我所做过的善事，多过九州任何一个生灵。我经历的苦难也多过九州任何一人。
“我以残魂之体等待千年，为的就是今日。借我昊天镜，便是帮我了却执念。”
见百里青冥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仙尊也只好缓缓起身。
“看来也只好与前辈打一架啦。”
说罢，仙尊袍袖轻轻挥动。
眼前的紫微宫景象忽然变换，转瞬间，多出一个新世界，将百里青冥、白小白以及仙尊一起圈了进去。
见此情景，白小白心中大为震撼。
之前他已经在隐仙会听说过，化作魔云的那位上界神仙，曾创造一界的故事。
如今，亲眼见到仙尊施展袖里乾坤的神技，他心中还是大为震撼。
“前辈，我们便在这里一决胜负吧。”
青绿水之间，风景相当秀美。
此刻，三人站在一处平静的湖面上。
平面如镜，将整个天空、山川映照其中。
“你闭关千年就光研究这些了？”百里青冥嗤笑一声，面带不屑。
仙尊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白小白，我与百里前辈一战，你莫要插手，只需在一旁静静观战即可。”仙尊朝白小白嘱咐道。
白小白心中当即了然，仙尊这是给他创造机会，让自己近距离观察百里青冥出手的招式。
他只好躬身答应。
“百里前辈，千年前未曾有机会与您交手，今日晚辈讨教了。”
仙尊朝百里青冥拱了拱手，随即拉开架势，准备发起进攻。
然而，百里青冥依旧神色淡然，他并没有急于拉开攻击架势，而是摆出了一副守势。
“移山！”
仙尊突然开口，随手指向湖侧的高山。
那挺拔如柱的山峰立即拔地而起，仿佛一个个尖利的石柱一般，砸向百里青冥。
白小白被眼前的神技震惊，他觉得以自己力量，一剑可以将一座山峰削开，但他没有想过自己可将一座山峰连地拔起，当做武器。
而且仙尊只是手指轻点便做到了。
白小白现在有些怀疑，被自己一剑斩了的端墨玄究竟是不是轮回境？
又或者，眼前的两位大能者，都已经超脱轮回境的范畴了？
白小白觉得之前对自己的实力有了错误的认知，而眼前两大高手的对决，让他重新刷新了认识。
思绪飞转之间，仙尊擎起的那座如柱山峰，已经快要砸到百里青冥头顶。
而百里青冥依旧一动未动，仅仅是朝仙尊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那笑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从容。
同时，也让白小白自心底升起了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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