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乾坤一指喊得大义凛然，喊得荡气回肠。
随着声音喊出，一根巨大的金色手指凭空出现。
它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无比至纯至刚的力量。
金色巨指触碰护城大阵的一刹那，整座京城都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
城墙在颤抖，所有的建筑都在晃动。
嗡鸣声沿着被击中的位置，迅速朝周围震荡开去。
金色手指触碰大阵之后，像一颗钻头一样，被大阵拦住去路。
这不由得让观战的白小白和封子胥捏了一把汗。
然而破阵并未结束，金色手指光芒没有消退半分，反而呈现出越发夺目的趋势。
刘一指神情专注，仿佛将毕生的力量都汇聚在这一刻了。
终于，僵持了半天之后。
金色巨指有一点融进大阵之内。
但是护城大阵的反噬效果同时开启，被破开的缝隙急剧收缩，准备将金色巨指压爆。
嗡鸣声不断传出，白小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以龙脉之力驱动的大阵果然不是一般阵法可比，这也就是刘一指，换做别人可能还真拿它没办法。
他一会儿看看大阵破除的进展，一会儿又扭头看向破阵的刘一指。
渐渐的，白小白发现不对劲了。
此刻，刘一指的脸色已经由刚开始的红润开始变得转黄，旋即又渐渐发白。
他的气机已经严重透支了。
以个人的力量强行对抗龙脉之力，这是何等的气魄。
白小白想叫刘一指停下，可现在是关键关头，他又不敢贸然打断，生怕反而让刘一指分心发生危险。
这时，守城的妖兵也在控妖使的趋势下再度冲了过来。
城内的封子胥自然做起来护法的角色，他拎起手中刀，一人守在刘一指身边，将来犯的妖兵尽数斩杀。
怎奈京城内妖兵数不胜数，随着破阵的动静传遍京城，用不了太久，所有妖兵恐怕都会蜂拥而至。
到时即便这些妖兵境界都不高，可是封子胥哪怕杀到力竭而亡，恐怕也杀不了多少。
在他力竭之前，刘一指一定要将阵破开，否则将再无机会。
他们能潜伏在京城内没有被端墨玄发现，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
如今既然已经现身，便只能成功，否则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刘一指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他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依旧拼命地驱动巨指向前，哪怕他此时已经开始燃烧生机。
白小白早已将故友重逢的喜悦抛在脑后，现在他彻底明白了，两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现的。
为了就是给自己完成击杀端墨玄的任务铺路。
封子胥又一次将城墙上的妖兵尽数杀退，就在他喘气的时候，破阵的刘一指也有了新的进展。
护城大阵似乎力量也出现了衰弱即将，金色巨指居然又向前挺进了一节。
刘一指真的以个人的力量即将把护城大阵破开。
望着眼前的一幕，白小白不由得暗自感叹，若刘一指是人仙境界，或许白小白还不会有这么大的震撼。
眼瞅大阵即将破除，白小白的神色终于有些缓和，总算有惊无险，他心里暗想。
可就在此时，城内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居然真叫你们给破开了，到此为止吧。”
话音未落，老宦官的身形出现。
他是凌空飞来的。
见到来人，封子胥瞳孔骤缩，他举刀横在身前，如临大敌。
老宦官高离师望着封子胥笑了笑，“封神捕，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你可活不成了。”
封子胥眼睛一眯，刚要朝他挥刀，却还是迟了一步。
高离师伸出手，朝封子胥的方向虚空一抓。
封子胥手中的钢刀便应声碎裂。
“人仙？”
仅凭这一手，封子胥便已经看出，如今的高离师早已不是当初凝神境的水准。
“小子，能死在人仙手上，你该知足了。”
说着，高离师的手由爪变掌，忽然向前推出。
封子胥便当即倒飞出去，身体撞到护城大阵上。
高离师没有和他纠缠，转而将目标锁定在正在破阵的刘一指身上。
“状元郎，好久不见啊。”
看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刘一指，高离师露出讥讽的笑容。
旋即他朝着刘一指的后辈举起手掌。
他打算以掌刀直接将刘一指劈死。
若是这一掌辟出，不光刘一指当场身死，即将破开的大阵也必然前功尽弃。
“不要！”
在外看着干着急的白小白，只能无力地喊出声。
仅是用余光扫了白小白一眼，高离师嘴角轻撇，带着残忍的微笑，将手掌挥下。
擦咔！
一声骨头尽碎的声音传出。
然而被击中的并不是刘一指，而是强撑着冲过来的封子胥。
他来不及施展什么有效的招数，情急之下，只得以身体挡住高离师全力的一掌刀。
而代价是，他的颅骨碎裂，鲜血当场喷溅出来。
见到这一幕，白小白身形一颤，再也发不出声音。
那个与他数次并肩作战的天下第一神捕就这么被杀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然而事实却无法更改。
不容他多伤情片刻，高离师一把将封子胥的尸身抛开，转而抬手再次对准刘一指。
刘一指全身专注在破阵上，他没有回头，却知晓了身后发生的一切。
忽然间，在高离师掌刀还未落下的一刻。
刘一指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朝城外的白小白道：“公子，鲍鱼和美酒老朽先记下了，来世再找公子讨要，请公子进城了！”
说罢，刘一指双眼瞪大，眼球几乎爆出眼眶。
金色巨指骤然变大数倍，将已经显现颓势的大阵又撑开几分。
轰的一声巨响。
城墙连同周围的大阵直接爆裂。
与此同时，刘一指的身躯一起炸成碎屑，最终化成一团血雾。
同伴好友以生命创造的机会白小白当然不会错过。
他身形一闪，瞬间移动到城内。
“老刘，封神捕。”
进入城内后，白小白望着还在从天空飘落的血雾，以及不远处躺着的尸首。
他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随后，他的眼睛流出了泪。
只不过那眼泪不是晶莹透明的，而是呈现出血红色。
下一个瞬间，白小白血灌瞳仁。
“高离师，你找死！”
老宦官面带微笑地望着发生异变的白小白，仿佛对两人的身死毫不在意。
“为陛下死，是老奴的荣幸。”
“很好，那你便先去前头等他吧。”
白小白不愿多说半句废话，他现在只想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不，碎尸万段不足以解恨，他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嚼碎他的骨头。
再将他的魂体打得元神寂灭，方能出一口恶气。
不，杀他一人怎能解恨，他要屠尽这一城的妖兵，平息这一城的罪恶。
白小白举起手，昂首向苍天。
“无限……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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