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务繁巨,张廷玉和马齐,年龄也都不小了。如此辛劳,儿臣也于心不忍,所以儿臣认为,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将佟国维招回上书房,帮着承担一些。他们年龄都不小了,也干不了几年了。”
“皇阿玛以为如何?”
康熙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你能这样想,是很对的,站在了一个帝王的角度看待大局。不管是朝中还是地方,文臣还是武将,保持满汉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关系着国家的统治和安定。”
“你以后也要记住,不能将江山的稳定建立在臣子的个人忠诚意愿之上,权力的安全建立在相互制衡的体制之上,不管你再宠幸一个人还是讨厌一个人,都不可过于偏废。要保持制约,这是帝王之道!”
“佟佳氏也算一门忠烈,只是出了不肖的子孙,如今族里更是人材凋零。朕也有些不忍,若是佟国维的身体还能行,就按你说的办吧。让佟国维入上书房行走,排在张廷玉和马齐之后吧!”
“嗻谢皇阿玛!儿臣谨遵皇阿教诲!”
康熙看了看眼前的盒子,感叹的说道:“佟国维也算做了一件善事,有了这一千万两银子,国库就宽裕多了,你就不必太过为难了!”
“皇阿玛,前四川巡抚李卫进京任步军统领衙门都统一职。正在外面侯见,按制需要您亲自接见,您看”
康熙挥了挥手:“朕已经将国事交给你了,这李卫是你带出来的,你去处理,朕就不见了!”
“朕还要休养,你去忙吧!”
“不必陪朕了!”
李言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儿臣告退,不打扰皇阿玛休息了!”
李言退出去后,康熙卧在躺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言的背影,露出了轻松满意的神色。
这样也挺好的,胤?恭敬守礼,朝政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每天修养身心,不用整日沤心沥血殚精竭虑的批阅奏折,和那些臣子和皇子们周旋。
而胤?每日将朝中之事向自己汇报,听取自己的意见,自己只要点点头,说几句话就行了,依然能掌握整个国家的运行,保证不失控,而自己也轻松多了。
以前怎么怎么就没发现老十这么懂事,要是早知道可以这样,自己也能早些从国事中抽身出来,还能多活几年,不至于硬抗着,将整个国家的兴衰荣辱担在自己身上。
自己老了,真得休息休息了!
李言出来,见到李卫,说了句:“皇阿玛要休息了,就不见你了,跟我走吧!”
“是,主子!”
李卫连忙上前接过李言手中的盒子和奏折,一脸殷勤的跟在后面,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去!
“等会你就去吏部报道,然后去步军统领衙门接任,步军统领衙门都统管理着京城九门,掌握着京里的两万兵万,承担着京城的安危,责任重大,万万不可有所懈怠,你要给我将这里牢牢的抓在手里,不容有失,知道吗?”
“是,主子,奴才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若有半点差次,您摘了我的脑袋!”
“还有,隆科多在这里经营里十几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你给我将这些人都换了,人员可从西山锐键营里挑选,阿尔多你也是老熟人了,你去找他”
“是,奴才”
两人边走边聊着,慢慢消失在红墙碧瓦层峦叠嶂的深宫里,远处的夕阳晚照,落日的余辉,将金色的光芒撒落在这紫禁城里,到处一片璀璨。
各处的侍卫像钉子一样,立在各处的门廊转角处,守卫着这个庞大帝国的心脏!
时间流逝,转眼来到了康熙六十一年冬!
十一月十二日的夜晚
畅春园
康熙整整一日,滴米未尽,太临喂下的参汤,都被吐了出来。
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守在这里,用尽了一切的办法,无计可施。众人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皇上油尽灯枯,快不行了
李言和诸皇子皇妃、朝中文武百官等都守在畅春园里,整整一天了,听到太医说皇上的大限也就在一时三刻之间了,随时都有可能泰山崩!
众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因为这半年以来都是李言以太子身份监国,处理朝政。
国家有继承人,又没有其他皇子在一旁虎视耽耽,李言一家独大,京里的兵权也都掌握在太子手中。
群臣早已做好的更替的心理准备,所以倒也没有太过惊慌。
只是这里所有的宫员进入官场,就是康熙在当皇帝,早已经习惯了,心理上依赖。
对康熙也有深厚的感情,凭心而论,康熙后半生,江山稳定,也没了年轻时候的争斗之心。性情宽厚,平和仁义,对待臣子优渥有加,群臣感其恩德,对于康熙的即将离去,都是有深深的不舍之情。
凌晨一点多,太监宫女着急忙慌,大群御医涌进涌出,一下子殿里的群臣和皇子们都紧张起来,焦急的伸着脑袋看着。
太医院的院正凌国康带着几个白发苍苍的太医出来,李言连忙上请问道:“凌太医,皇阿玛怎么样了?”
周围的三阿哥胤祉、十七阿哥胤礼、张廷玉、马齐、佟国维、图里琛、李卫等大臣也都脸色紧张的看着几名太医,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几人看着周围关切的人群,神色悲伤的摇了摇头,凌国康哀痛的说道:“太子殿下恕罪,臣等无能,已经尽力了,皇上他”
“他快不行了”说完凌国康失声痛哭起来。
周围的皇子大臣一听此言,眼泪也都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紧紧的捂住嘴巴,免得失声哭出声来。
李德全冲出来,急着说道:“快,太子,皇上招您进去,要交待后事了”
李言闻言将手抬起,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个人走了进去。
其它人虽然心里急着,但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在此时行差踏错一步,只好干着急的在外面张望着。
李言走进一个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康熙瘦骨嶙峋的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神色极度憔悴,呼吸都很困难,整个人显得非常痛苦。
这次是真的了,老爷子真得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