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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解锁
    到得孙岚或者说孙菁藏身的山洞,田明亮的肩膀已经磨破了几层皮,疼得要命。

    孙菁见田明亮三人抬来个铡刀,一时间是既激动又好笑,问道:“田兄,你弄来这样一个劳什子,意欲何为?难不成想铡了我?”

    “孙公子说笑了。”田明亮淡然道,“孙公子隐藏得可真深啊!”他没有直接拆穿孙岚,或者说孙菁,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有意思了。

    孙菁也不回避,解释道:“出门在外,自我保护之举而已,无意刻意隐瞒,还望兄台见谅。”

    田明亮自然也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家家,行走江湖,确有诸多不便,摆摆手道:“无所谓!我们开始解锁吧!”

    孙菁所戴镣铐,双腿踝关节处各一个厚重的环,中间有链子连接。手上是枷锁,让两手无法合拢。

    两个家丁操作铡刀,两刀下去,脚上的链子应声而断。重金属碰撞的刺耳声,打破了深夜的死寂,山洞里的蝙蝠吓得落荒而逃。

    铁环亦是很重,而且贴着脚较近,枷锁更不消说,实在不好操作。两个家丁小心翼翼,在确保不伤着孙菁的前提下,小心翼翼铡了四十几刀,才铡断了两个脚环,解开了手上的枷锁。

    不得不佩服,刘家庄那些村民的镣铐质量真是好,孙菁完全恢复了自由,铡刀基本上也废了,刀口完全卷曲。

    田明亮一路想着该如何给汪华恩交代,一边和两个家丁抬着铡刀,带着孙菁一起出山,推车进城。

    半路,家丁刘二将一个布囊交给田明亮道:“临行,老爷有交代,让阁下奉还铡刀时,将囊内物件一并交与县太爷。在下且带孙小姐回府。”

    田明亮和另一个家丁进到县衙,汪华恩果真在刑房外等候,手提着马灯,脸上满是笑容,“可还顺利?”

    “承蒙太爷恩典,一切顺利!”田明亮略有些慌张,和另一个家丁将铡刀抬下来放回原地,布匹还严严实实盖在铡刀上。他生怕汪华恩掀开布匹,追问铡刀损坏之事。

    汪华恩果真踱步向前,抬手拉布匹,淡然道:“非汪某信不过刘老先生,若是汪某私物,汪某看不会看一眼。然此乃官府物件,汪某还是该例行公事验个货!”

    “那是!那是!”田明亮有些紧张。

    布匹彻底拉开,露出了面目全非的铡刀,汪华恩的脸顿时十分难看,眉头皱的紧紧的,颤抖着手指着铡刀,“这……这……官府利器,竟成了这般模样,叫汪某如何交代……”

    田明亮看了看布囊,里面是两个五十两的银元宝,他慌忙递上去,解释道:“太爷,刘老先生交代了,此番太爷出手相助,恩重如山,无以为报!这是刘老先生的一点儿心意!”

    汪华恩接过布囊,掂量了一下,揣进袖子,眉头瞬间舒展,蹲身拾起布匹,再度将铡刀遮盖好,哈哈笑道:“汪某与刘老先生乃故交也,刘老先生的事就是汪某的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愧是官府打造的利器,完好无损也!”

    “再次谢过太爷!那在下就告辞了?”田明亮有些尴尬,拱手试探性地说道。

    汪华恩也尴尬地笑了笑,“阁下请回!汪某就不送了!”

    田明亮和那家丁连忙撤退,生怕汪华恩这边又生变故。

    回到刘府,天已经要亮了,孙菁已经被安顿好,田明亮也在厢房睡下,感觉肩膀一阵阵刺痛,浑身也是阵阵酸痛,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这刘明,为了解救孙菁,前后搭上了一百一十两银子,一方面可见刘家家底确实厚实,另一方面也足以见得这刘明是多么重情义。当然,更重要的是从侧面说明,那孙菁的父亲孙传庭是何等人物!

    这么想着,田明亮心中更茫然了,听孙菁介绍父亲的语气,应该是了不起的人物吧。但田明亮确实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了。孙传芳他倒是有点印象,但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军阀啊。

    还有,有钱就是好哇,想当初李自成镣铐锁链加身,只能是让当铁匠的侄儿李过解开枷锁。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李过也成了通缉犯。

    想到这里,田明亮倒有些想念自己这个结拜二哥了。也不知这些天,他们又洗劫了多少村庄,残杀了多少无辜百姓。

    还有吴毅,这家伙不知在何地?他说要悬壶济世,也不知是否付诸行动了。在这饥荒连连的年代,做个医生,行走江湖,倒是个有天下情怀的主。

    穿越过来,让田明亮觉得值得牵挂的,也就这两个人而已,他们都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人。除此之外,或许就是孙菁、李过、张献忠了。

    田明亮胡乱睡下,次日醒来,来到外面会客厅,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和刘明在会客厅里聊着天。

    此女子身着罗绮黛衣,身段窈窕。头发乌黑,柳叶轻眉,眼珠透亮如弹珠,鼻梁高挺略带西域风情,饱满的红唇微启,两腮淡粉,肌肤若凝脂,满脸透着胶原蛋白。

    “这几日为了小菁,田公子劳累奔波,快快请坐!”刘明把田明亮请到女子对面坐下,“你二位早已熟识,老夫就不再介绍。”

    田明亮落座,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子,叹息道:“在下眼拙,朝夕相处近四个月,愣是没能发现,你竟是女儿身,孙小姐易容术果真了得!”

    孙菁被田明亮看得羞红脸,转移话题道:“近来多谢田公子关照!你我也算患难之交,我助你脱困,你助我解锁,也算是互有恩情。我此前承诺,只要公子助我脱困,本小姐绝不会亏待于你,有何要求,公子只管提!”

    “不科学啊!怎么会毫无破绽?”田明亮还在观察着孙菁,特别是一些特征明显的部位,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孙岚的影子,所以看得十分赤裸裸,嘴上漫不经心答应道,“没啥要求,你我两不相欠!”

    “放肆!”孙菁气得只哆嗦,哪里有这样赤裸裸盯着女孩子看的,而且是在封建王朝。丢下一句话,摔袖子进里屋去了。

    刘明有些忍俊不禁,调侃道:“日前老师致信,曾提及小菁之事,这丫头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待嫁闺中,却不思终身大事,只爱游历山河。前几日,老师还托老夫介绍个好人家。田公子,若是对小菁有意思,老夫愿丢下这张老脸不要,向老师举荐公子,促成这份姻缘。”

    田明亮彻底无语,二十一世纪单身的他,经常碰到长辈给介绍朋友,没想到在四百多年前的明末,这些老人还是如此热衷于这个事。

    他含蓄地回绝道:“多谢老先生美意,然孙小姐家世显赫,在下出身贫寒低微,门不当户不对,实在高攀不起也!”

    “田公子此言差矣!”刘明反驳道,“家世出身皆是次要,唯人才为最要紧!若田公子不介意,入赘孙府改姓孙,又有何不可?”

    好吧,这老头子做月老的心情急切,是越说越离谱了。田明亮连忙劝道:“老先生切不可费心于此事,白费精力。实不相瞒,在下对孙小姐只有兄弟之情,而绝无其他任何非分之想!”

    “既是这般,田公子如何盯着孙小姐看?”刘明狡猾地笑道,“老夫虽老眼昏花,然察言观色之能力还是有的!”

    田明亮胡言乱语道:“老先生,今阉党刚除,连连饥荒,又恰逢军匪一家,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在下实在无心谈儿女私情也!万望老先生不要徒然浪费口舌也!”

    田明亮这般大义凛然,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理由实在找得太过牵强了。

    但却没想到,刘明居然颔首沉思,缓缓道:“老夫果真没曾看走眼,田公子虽颠沛流离,仍心系天下黎民,乃立大志之青年才俊也,老夫实在佩服!今崇祯爷铲除阉贼,重整朝纲,外御鞑虏,内赈天灾,正需要公子这等俊杰,公子难道不曾想过考个功名,做个朝廷命官,以施展才华,实现报负?”

    “没想过。”田明亮哑然失笑,“老先生,在下且去找孙小姐,有重要事相商!”

    这老头子先还在介绍朋友,一下子有在谈国家大事,田明亮可聊不来这些脑壳痛的事,赶紧找个理由搪塞一番,起身朝孙菁的房间走去。

    刚到得门口,刘明便拉住了田明亮,严肃地说:“田公子,此乃孙小姐临时闺房,怎可擅闯也?”

    呦呵,自己又造次了,在古代,女孩的闺房男人是不能随便进的。田明亮有些尴尬,一时不知怎么继续搪塞刘明。

    这时,孙菁在里面说话了:“刘师兄,让他进来吧,我正好有事同他商议!”

    “呃……二位自便,门须敞开,切不可废了礼数也!”刘明表情复杂,挣扎这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他感觉,真是看不懂这两个年轻人,一个盯着发了呆,一个生气进了屋,一个又要跟着进去,一个又不顾礼数喊他进去。前番试探这田明亮,他又表现得如此淡定。这俩年轻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还有,老师的闺女暂住在自己家,若是遭遇什么变故,自己可如何向老师交代?

    他吩咐家里的丫鬟,时时在房间外走动说话,注意房间内的动静。自己则去了后院,舞枪弄棒,看那身手倒还真是个练家子。

    孙菁正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从镜子里看到田明亮进来,面带愠色低声责备道:“田公子,大庭广众之下盯着本小姐看,让刘师兄笑话,真无趣!女孩子是可以那么看的吗?”

    “不是,你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一个朝夕相处了四个月的兄弟,突然有一天变成了女儿身,我好奇就多看了几眼,想找找当初那个兄弟的影子,至于那么大罪过吗?”田明亮振振有词。

    孙菁无语,有些霸道地说:“本小姐欲在此短暂休整,三日后启程回故乡,田公子可愿做个伴?”

    “我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田明亮淡然道。来到异世界,结识了这个患难之交,也算是多了个朋友,当个护花使者陪她回故乡,还可以见见世面,何乐而不为。

    孙菁没好气地说:“别神气!若非不想麻烦刘师兄派人护送,鬼才愿意与你同行呢!”

    “呦呵,这毒舌语气,还是那个味儿,看来孙公子虽然已变孙小姐,但尖酸刻薄的心还是未变也!”田明亮毫不示弱怼道,“甘州前去代州,路途艰辛,舟车劳顿,孙大小姐打算给在下开多少工钱啊?”

    孙菁一摔梳子,嗔怒道:“不去拉倒!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助你出那墙壁!”

    “白眼狼?真不知道谁是白眼狼!”田明亮有些生气,怼道,“你助我脱困,所为何事,自己心里真没点数吗?若不是我,你还锁在地洞里呢!”

    门外的两个丫鬟一直在监视,听到里面声音越来越大,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丫鬟迈步进屋,鞠躬询问道:“孙小姐需要休息,请田公子移步!”

    田明亮和孙菁对视一眼,孙菁对丫鬟道:“奥,我与田公子正在商议启程之事,起了些争执,你且退下,我们还需继续商量!”

    “这……”丫鬟有些为难,更是不放心,提醒道,“小姐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没事,退下吧!”孙菁挥了挥手,又好气又好笑。丫鬟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

    田明亮教训孙菁道:“孙大小姐,若是请人帮忙,可不能这般态度,而是要真诚一些,郑重一些,谦逊一些,还得问对方有没有时间,难道孙大小姐连这基本规矩都不懂?!若孙大小姐不会,田某可以教一教孙大小姐!”

    孙菁心情平复了些,也不追究田明亮的冷嘲热讽,挤出一丝难看的笑,一本正经地说:“好吧。田公子,小女子意欲返乡,然路途遥远,小女子孤身一人没个照应,想邀请田公子同行,不知田公子可否愿意,有无空闲也!”

    “这还差不多!”田明亮得意忘形地说,“看你孤苦伶仃,且之前在那山洞之中,我与你已达成协议,田某就护送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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