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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地窖囚徒
    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不知待了多少日夜,干粮也吃光了,田明亮迫于无奈,开始探索这个地窖。

    田明亮尝试着把松软的豆萁麦秆堆起来,作为支撑,自己往上爬。试了几次,最多能抬高一米,再高就要垮塌。

    指望这些松软的东西怕上地窖,是不可能的。不过,抬高了视野,田明亮倒有意外的收获。因为,他发现了墙壁上居然有个横着的洞!大约在距离地面四米高的地方。

    垫豆萁麦秆爬上去,也不现实。别无他法,田明亮把断裂的藤蔓重新连接起来,将军刀拴在一头,用力向那洞口抛射出去,尝试了无数次,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把刀仍进了洞口,还应该是钉在了洞里的什么物体上,因为尝试着拉了拉,很牢实。

    藤蔓从洞里垂下来,一端距离地面大约两米,田明亮站在豆萁麦秆之上,略微用力一跃,便抓住了藤蔓。

    他再艰难地调整姿势,双脚蹬着墙壁,双手紧紧绷直藤蔓,一步一步向上移动。须臾,竟然爬上了那个竖洞,钻了进去。

    原来,这地窖除了一个竖洞连着外面,还有横着的很深的洞,像是地道,还有很多岔路口。这洞口很大,直径得有两三米。田明亮很是幸运,他扔出去的刀,刀把被洞里的石头卡住了,真是有如天助。

    洞里的空间更大,一直是低缓的上坡,高度得有三米以上。

    横洞里堆了不少麻袋,质地松软,有麦子和高粱的香味,竟然是储存的粮食!粗略估计,得有四五百袋,每袋一百斤,也有四五千斤,够这村子里所有人吃大半年的了。

    好家伙,怪不得面对鞑靼土匪来袭,村民们如此果决地逃离,原来是粮草都藏在了地窖里呢!田明亮不由得对这些村民充满了敬佩之情,还真是一群未雨绸缪的家伙!

    饥饿难耐的他,像一只硕鼠,抱着麻袋就开始啃,很快吃了许多生麦子,胀得肚子圆滚滚的,甚至稍微动一下就肚子疼,躺在地上,靠在麻袋上,捂着肚子轻声呻吟,似乎叫一叫能减轻痛苦。

    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肚子才轻松了一些,田明亮继续在洞内前行。

    在地道中行进了片刻,有一道光亮射进来,颇为刺眼。自跌进地窖以来,田明亮就没见到光亮,此刻见到光亮,哪怕只是一线,都感觉颇为振奋。

    田明亮循着光源,行进了约摸一百米,来到了一面木板墙外。因为木板中间有大拇指宽的缝隙,大约有两寸长,竖着,所以透光了。

    透过缝隙,田明亮发现,墙外是一个宽敞的石屋牛棚,里面栓着三头耕牛,正在一边吃着干草,一边摇打着尾巴,苍蝇嗡嗡地围着牲口跳舞。

    田明亮研究了一番隔壁的牛栏,其实就是一个石屋,这边是木墙,那边是石屋的出口,围着两米高的木栅栏,以防牛蹦出去。牛可以把头和脖子伸出去,吃外面的树叶和草。

    石屋外,是稀疏的灌木和杂草,应该是在一处崖壁上,路在何处,因为视野有限,田明亮观察不出来。远方,是延绵的山脊线。

    如果能破开这木墙,就能逃离这黑漆漆的地窖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真是度日如年。

    田明亮尝试着把刀插入木墙的缝隙,因为空间太小,刀又比较宽大,木板又厚又硬,田明亮削了半个时辰,缝隙一丝一毫也没变大。而田明亮却已累得满头大汗,双手也酸痛起来。

    古代人的建筑材料,倒真是坚固!这哪里是木板,这分明比钢筋混凝土还硬!钢筋混凝土,被刀削一阵,也不免掉一堆灰。看来,得考虑重新找个工具,才有希望破开这墙壁了。

    这么想着,田明亮坐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眯顿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田明亮瞬间惊醒,从米脂县衙逃跑以来,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总是一点异常响动就会惊醒。这也难怪,先是躲避官府追缉,后是投身于凶险的边军,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如何睡得安稳。

    小心查探一番,原来这脚步声来自牛棚之外,只见一个壮年男子,挑着一担水,提着一捆干草,停在栅栏外放下那担水,先将那捆干草抛进牛圈。

    田明亮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壮汉很面熟,赫然就是前几天抓自己的人之一。田明亮恨得直咬牙。

    三头耕牛慢悠悠嚼着干草,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乘着牛们进食,壮汉又相继提起那两桶水,倒进了石槽。

    喂完牛,壮汉在袖子里摸索一番,掏出一个形似石头的东西,丢到了石槽附近。

    一只黑黑的爪子从石槽下伸出来,抓住那黑乎乎的东西,快速缩回,消失不见。田明亮这才发现,石槽下居然有个洞,洞口不大,形如老鼠洞,刚好够伸出一只手。

    田明亮心里一阵发毛,刚才瞧见的那只爪子,看起来分明是人手的形状。但无论如何,田明亮也无法把它理解成人手,那简直就像个骷颅手!

    这到底是人还是啥?如果是人,怎会枯瘦黝黑成那般?如果不是人,那又是啥?猴子和猩猩的爪子,并不是这样的,因为这爪子只是黑,但没有绒毛。

    和一个不确定是啥东西的东西共处在这地窖,有种浓烈的不踏实之感,虽然隔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但感觉还是如同共处一室。

    外面有这么一个玩意儿,如果自己在墙壁上挖个洞,再钻过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说不准还没翻越栏杆,就被这家伙伸出一只黑手,拖进未知的地下。

    看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接下来三天,田明亮都按兵不动,注意观察着墙外的动静,饿了就吃些干麦子或者高粱,换着吃也算是调节一下。恼火的是,这深深的地窖是储存粮食的,所以十分干燥,找不到一滴水喝,虽然粮食中有水份,不至于脱水,但实在渴得难受。

    小说和电视剧里教过,可以用沙布和沙子过滤尿液喝,田明亮收集了些沙土,扯了衣服上的一块布,寻了个破碗,按照记忆弄了半碗液体,下了几次决心,终究是没能迈过心里那道坎儿,将那液体倒在了地上,浸入土里,只留下一个湿印子。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田明亮的嘴唇和舌头都有些开裂了。

    这三天,喂牛的壮汉再没有出现,牛儿们已吃完草喝完水,甚至啃光了栏杆外能够着的所有树皮,饿得嗷嗷叫,在圈里打着转。

    那只黑色的爪子隔一会儿又伸出来了,在石槽周围快速摸索着,空无一物,然后缓缓缩回去。

    田明亮瞪大眼睛观察着,基本上可以确定,那是一只人手!那么,这人为何会在石槽之下?是囚徒,还是疯子,拟或是其他什么?

    田明亮试探性地询问道:“敢问石槽下是哪位朋友?”

    声音在地窖和牛棚回荡,牛儿踢腾着牛蹄,躁动不安,嗷嗷大叫,那声音亦是嘶哑至极,看样子几乎离渴死也不远了。

    “有人吗?你到底是谁?”田明亮硬着头皮,再度询问道。

    牛儿用更加绝望的叫声回答了他,三个畜牲抬角猛撞木墙,木墙自然是纹丝不动。

    一双大大的牛眼睛,正好对着墙上的缝隙,眨巴眨巴的,眼眶满是蚊子,眼泪汪汪的,看得都叫人绝望。

    “叫啥叫?该死的畜牲!”一个声音从牛棚外传来。

    田明亮吓得屏住呼吸,牛儿们疯跑向栏杆,缝隙再度呈现,田明亮看到,一个老头子正在栏杆外,将一桶水倒进石槽。这老头子,正是当初审问自己的那个族长。

    这水虽然比较混浊,但牛儿们还是争先恐后将头伸进石槽,瞬间将半槽水喝得精光。

    “喝吧,喝吧,畜牲!昨天有点事耽搁了,来晚了一天,至于叫成这般吗?”老头子将第二桶水倒进石槽,对着三头牛责骂道。

    田明亮饥渴地咽了咽喉咙,本意是要咽口水的,但这么多天没喝水了,喉咙早已干枯,哪里还有多少口水?

    此刻的田明亮,真恨自己不是那三头牛中的一员,真是人不如牛啊!

    石槽里伸出的那只手,焦急的在地上摸索着,像一只在纱窗上扑腾的苍蝇。

    老头子喂完牛,并没有和上次那个壮汉一样,丢一个石头模样的东西,哼着婉转的小曲儿,转身离去。

    那只手重重在地上拍打了一阵,艰难地缩回地下。从这只手的动作,田明亮不仅看到了愤怒,还看到了绝望和不甘。

    田明亮大致已经想到,前几日壮汉丢到石槽边的东西,是地下那人的食物,应该是粗粮粑粑之类的东西。

    看来,这老头子很粗心,不光忘了喂牛,还忘了投喂地下那个神秘人。那个神秘人真是怪可怜的!不过,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田明亮判断,再有三天不喝水,自己恐怕真要喝自己的尿液了。

    胡思乱想着,田明亮再度喊话道:“朋友,你到底是谁?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听着,不要再跟我玩什么鬼花样!我已经说了无数次,我来自山西代州,绝不是什么鞑靼奸细!你们这些刁民,动用私刑,眼里可还有王法?速速放了我,便不予追究!”一个沙哑而虚弱地声音从地底传来,振振有词。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听到这地底传来的声音,田明亮还是吓了一跳,凌乱地后退,发出一阵散乱的脚步声。

    回味着地下神秘人的话,田明亮猜测,这家伙恐怕是被人抓住,囚禁在了此地。

    他解释道:“朋友,在下亦是被囚禁者,从地窖来到此地的。我们中间隔了一堵坚硬的墙,在下想帮助你,奈何过不来!”

    “休得跟我玩这些花招!”神秘人咆哮道,“昨日的食物尚未给我,尔等意欲何为?饿死了人,尔等背了人命,如何交代?”

    田明亮一阵无语,这神秘人显然并不相信他。

    “怎地不言语了?无话可说了吧!”神秘人继续责问。

    田明亮懒得理会这家伙,这家伙显然看不到墙壁之外的他,也咬定他和那些村民是一伙的,天然抱着敌意,多说无益。

    得找水,或者找个锉刀之类的工具,再待在这地窖出不去,迟早得渴死!

    缝隙透过的光束,能照到的地方太有限,只是这地窖的冰山一角,这些天的摸索,光束照着的地方,闭着眼睛田明亮都知道有些啥东西了,他要找的东西,只可能在那些黑暗地带。

    田明亮匍匐在地,摸索着寻觅,对一些不确定的东西,取到光亮区鉴定,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找着。

    墙那边,地下的神秘人破口大骂,竟然好像不知疲惫,吼叫的声音都已快要听不到了,这家伙真是毒舌,啥都骂了出来,问候了田明亮祖宗十八代。

    田明亮只是不理会,专心致志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时候,实在听得烦了,他也会劝一劝对方:“别浪费珍贵的口水和力气了,我们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嘴放干净一点,兴许我能破开这墙壁,救你出来!否则,就别怪我绝情了!”

    这样又是一天过去,田明亮也是毫无收获,神秘人彻底安静了下来,田明亮倒是不习惯了,主动喊话道:“嗨!朋友,咋没声儿了?你别说,听不到你恶毒的语言,倒有些不习惯了!”

    还是没声,田明亮又激将道:“怎么?怕了?不敢说话了吗?喂!你还活着吗?能出个声儿吗?哪怕是咳嗽一声也行啊!”

    还是没声,田明亮心里一阵失落,这家伙怕是已经饿死了吧。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道中,好不容易有个活物,可以说说话,却被活生生给饿死了,真是怪伤感的。

    这里粮食不少,短期内应该是饿不死的。就算是有人进来,这里空间这么大,自己占据先机,躲避村民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水的问题比较麻烦,若是能找到一口井,或者地下河,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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