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叫李铁锅。”李铁锅从小桌上拿起酒碗道。
碗已端起,酒却还没有喝下去,夕阳映在清冽的酒里,衬起脸上的红霞。
陆离看着李铁锅,突然愣了愣,也不知道是因为讶于“李铁锅”这个名字,还是映入自己眼帘的这一抹艳艳斜阳。
“你是平江李铁锅?!”呆滞片刻,陆离又才回过神来问道。
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外号,外号可以乱七八糟,一辈子可以有七十九到八十七个。但每个人名字通常不会很多,很多人一辈子可能只会用一个。(好像应该写到我们共同的名字叫“龙的传人”了!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每个人都有个名字。使用自己的名字,是对父母最大的尊重和亲人最深切的思念。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只要还在用自己的名字,通常都不会忘掉给予自己这个名字的人和他们付出过的爱与期望。
名字的本身也不存在好不好,活得好不好也跟名字好不好听没有任何关系。
活着的人不少,相同的名字可以很多,但李铁锅这个名字相同的大约也不会太多。这三个字连起来专业性太强,如果不是打铁世家的和铸锅专供的,大概是不会有太多人给自己家孩子起这么一个术业有专攻的名字。
何况眼前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陆离抬眼又看了一眼李铁锅,很快收回眼神。
“那么这里是?”陆离转过脸四下看了看。毕竟刚从邻居奶奶听说过自己昏迷了半个月的地方,总是要问一问。
“这里,当然就是我家。”李铁锅喝了一口烧刀子,放下酒碗笑道。
彩霞在天边,在院子里,也在眼前。
“这里是你的家?”陆离很惊讶,他回过头又再左看看右看看自己坐的地方。
两进院落,斜阳里朝巷子敞开着两扇朱漆大门,很干净简洁的四角前庭石桌小椅。
往后是自己刚走出来东西厢房,中庭青石天井滴檐飞跃,方才刚爬起来时走错方向的厨后院子却是极大,翠竹掩映,绿意盎然。
很大很气派的院落,简直比地主家的房子还要地主。
但让陆离真正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所宅子的规模,也不是它给里面的人带来的自在与舒适。
而是“这里”。
“这里”,是李铁锅家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合州钓鱼城。
方才走出去时,门前的巷子隔着的阔溪对面,正是自己每天进出衙门的侧门。
一觉醒来,陆离竟然又回到钓鱼城!
“这原本是我父母的家,十几年前我离开了这里,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离开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回来!”李铁锅并不惊讶,她一直知道自己家的位置。她仿佛只是在回忆过去般的又再轻轻笑了笑说道。
“物事人非,房子还在,时光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也再见不到房子里那曾经挂牵自己的人。”
挂牵在,家就在。
“无论时间多么久远,无论在任何地方,哪里有相互牵挂的人,家就会在哪里。”李铁锅笑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
真正的家,本来就在人们的心里。
“这里又有了你挂牵的人?”陆离轻轻问道。
“没有。”李铁锅收回目光道。
“但你却又回来了?”陆离又问。
“这次回来,是因为一个朋友。”李铁锅笑眯眯的看着陆离。
“我们是不是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对于李铁锅说的“朋友”二字,陆离很是不解,在前几日山下遇见杨黔之前,自己甚至以为李铁锅是一个男人。
“你又不能喝酒!她说的朋友,自然不是你!”他还没想明白,一阵笑声,两行脚步已经给出答案。
陆离应声看去时,杨黔和达娃·拉姆二人笑着从大门跨过门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