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攻营?!”席应真和赫连征西转过头,看向说话的李大仁。
“为什么不敢?山脚下的江湖人士已经在三百以上,不说武功,光在人数上就已经压过这个商队大营。更何况……。”赫连征西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赫连征西在刑部十余年,从一个无职无权的小捕头一直做到从四品的刑部侍郎。断狱无算,阅人无数,早已经练就一双苍鹰一般,能够透视人心的眼睛。
但对于李大仁,他却没有把握。
他盯着李大仁微笑着的眼神,这是一个很有智慧,很自信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深”的人。
自己从五天前的广场早餐开始,再经过出城追辑,三天里的朝夕相处,已经很“亲密”的接触了数天,却仍是看不透他。
若自己的眼光是能扎入人心里探索的银针,李大仁的心就是浩瀚无垠,深不可测的大海。若自己的眼神是穿透人心,刺骨封肌的寒冰,那么在李大仁眼里看到的就是那冰川下热情好客的温泉。
“心若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虽是无法琢磨,但这样的人,却有一个好处。
这样的人,也许你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他绝对不会随便说话。
更不会乱说话。
“不敢打这件事,和尚怎么看?”李大仁见赫连没说完,看了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却是指了指营地,问身旁的席应真。
“你这是要考效我吗?”席应真见李大仁指着营地问自己,也笑了笑。
“别的不清楚,但这个大营,不简单。”他看向月下的营地。
“哦?”李大仁看着他。
“昔年蜀先主为桃园同死之义,报汉寿亭侯,西乡候之仇,驱兵六十万举国侵吴。却被吴将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兵败夷陵。”
“陆逊引得胜之兵,追袭先主至夔关之前鱼腹浦。见一石阵杀气冲天,陆逊领兵入阵欲过时,却几乎被困死其中。”
“后来问人,才知是诸葛武候入川之时,于鱼腹浦布下石阵,名‘八阵图’。反复八门,按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日每时,变化无端,可比十万精兵。”
“我看山下这商队营寨,与那八阵图,倒是有几分相似。商队里有高人!”席应真停下话来。
“但商队真正厉害的,却不是这个阵法,也不是这个布阵的人。”和尚又再说道。
“哦……?!那么真正的原由的是什么”李大仁笑了笑。
“天下能布此阵的人,大概不到七个。什么样的商队,哪一家的商行,能够有这样的高人把持?”席应真没有回管,却反过来问道。
“只是……。”席应真说完,远远地看着山下的商队营寨,似乎心里有什么疑问,沉吟良久。
“只是什么?”杨四海问。
“只是这营寨像是八阵图,却只开四门,这又是让人不太容易看得明白。”席应真望着满营灯火,说道。
“营地不简单,和尚确也是是不简单,只一眼就看出了营里的阵法。”李大仁鼓掌笑起来。
“阵法奥妙如何,四门的秘密,或许我们有机会看得见。”
“而和尚的想法,也的确没有错。阵法虽厉害,但凭单单一个阵法,大约还是不足以让山下的狼虎之士却步。”李大仁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道。
“哦?那阻止他们的,还有什么?”赫连征西问道。
“阻碍他们发财,也挡住我们追辑的还有另外的原由。”
“什么原由?”赫连又问。
“一个人,一个名字。”李大仁看着席应真,他似在接着和尚方才没有说出口的问题。
“一个人?一个名字?”赫连征西不解。
在山下的人群里,已经有很多“麻烦”的人。在这些人里,也已经有很多说出来很吓人的名字。他实在不太想得出来还有什么人的名字是可以挡住这群“吓人”的人。
“什么样的名字?”于是他又问。
“什么样名字并不重要。只因名字可以重复,每一名字的本身并不存在意义,既不可爱,也不会可怕。但若是这个名字是属于某一个人,这个名字就会变得不一样。”
“会变得成什么样?”赫连征西问。
“会变得名如其人。”李大仁沉声答道。
“那么这个人的名字是?”赫连很诧异,他又问。
李大仁见他问,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过头,看着山下营里通明的灯火,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四个字。
他慢慢地说出了一个的名字。
“黔州,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