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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殿阎罗
    “丰都山方三百里,一江春水划东西。咫尺天涯分阴阳,你若不来我不往!”这是一首在当地传唱的歌,说的是当地的风情。

    李大仁又抬起头,眺过城墙,看向城外一水相隔的巨大青山。

    “炎北阴?!”

    听到这个名字,陆离与杨四海都是一惊。

    “‘西方玉罗刹,中土炎北阴’。的那个‘炎北阴’?”陆离惊愕问道。

    “是的。”李大仁看着黑马,很确定以及肯定的回答道。

    “‘北阴大帝’那个炎北阴?!”杨四海又再问道,他又打了个冷战,这件事似乎比他之前想象的更难对付。

    “是的,玉罗刹统领西方魔教,摄西方群魔。而炎北阴则是中土幽冥教主,帅中土三千诸鬼。”李大仁虽是在回答他们的问题,但一双闪亮的眼睛却还在看着马。

    马仍未到,并不是因为路远,也与马力无关,而是因为它们是在走,而并没有奔跑。

    速度固然会带来激情,但有些时候,气势与压力,是“慢”出来的。

    李大仁这时甚至已在奇怪这些马踏在地上为什么会没有声音。

    “古书有记:“酆都北阴大帝,炎帝大庭氏,讳庆甲,天下鬼神之宗,治罗酆山,三千年而一替。”

    “此人既为幽冥教主,又本姓炎,后干脆改名北阴,取的就是鬼宗北阴大帝统领幽冥之意。”

    陆离却在说话,起码他要将这些注释说出来,李大仁知道,杨四海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但是读者不一定知道。

    “昨晚上,他投案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李大仁还在看着马,他又笑了笑,看向了杨四海。

    杨四海却没他这种从容,他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幽冥教为中土第一大邪教,教中高手如云,行事风格诡异。据说只在总坛就有教众三千,在各地都设有分坛,但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知道在哪里。

    在城外的对山,相传是为传说中的十殿阎罗第五殿。

    “幽冥五殿阎罗,在这样的对手面前,一个小县城真的就如同一个泥罈瓦罐一般!”杨四海不由苦笑道。

    “一碰就碎吗?”李大仁还是笑着说道。

    看见这个顶头上司仍是在笑,杨捕头的头突然变得很大,简直大得让人想哭。

    “大人!”杨四海发了片刻呆,突然回身正了正衣冠,对着李大仁很正式的行了一礼。

    “杨捕头!”李大仁见状,也很规整的回了一礼,看着杨捕头一年一度的满脸一回正气。

    “何事?”

    朝阳洒在二人身上,也洒在李大人脸上。

    “这件事,我们惹不起!”杨四海背着阳光,一揖说道。太阳同样将光线洒在他的背上和屁股上。

    “杨捕头的意思是,我们放炎北阴走?”李大仁本来就是聪明人,他也很了解什么是恐惧。

    “是的大人,炎北阴成名已久,武功已经高得搞不清楚,本人也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样的人,本来就不知道存不存在。”

    “而且,凭我们的实力,抓不住他,也解释得过去,不丢人。”杨四海又再说道。

    “杨捕头!”却是李大人对杨四海很正式打断了他的话。

    李大仁伸出两支手指,双眼盯着杨四海的双眼,用不快不慢但是很清透的语气说道。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我也有自己的理由。”

    杨四海看着李大仁。

    “第一,炎北阴是自己过来投案的,而我,是这里最大的官。职责所在,我得管。”

    “第二,炎北阴存不存在的确关系不大,但我却是存在的,而且关系很大,大到关系着“我”以后还能不能存在。”

    当一个人盯着你而且说话很清晰又不是很快的时候,他一定是下了决心并且做出了决定。

    李大仁已做出了决定。

    气节这种东西,说没有就没有,说有也不一定人人都有,但李大仁有。

    听到李大仁的话,杨捕头愣了一下,他盯着这个共事三年的县太爷。

    杨捕头立马也做出了决定。

    星火燎原,一个人的决心有时候也可以影响到很多人。

    杨四海不再说话,而是转过了身,并排站在了李大仁身旁。

    因为他是捕头,他也是存在的,也一样的关系很大。而且出来混,要讲理讲钱讲关系讲拳头,但要混得风生水起,混得很风光,讲究的说到底还是义气。

    于是阳光也晒在了他的身上,脸上。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君子。但有些事情,做与不做,却可以决定一个人是不是会站得直一些,活得灿烂一点,能不能够活在阳光下!

    多晒晒太阳总是好事。

    他们在说着,陆离在听着,看见这并排而立站在阳光里的两个人,他也不由得有些感动。

    热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人感动,热包子可以感动狗,但热血感动的却是人。

    同样有着热血与热情的人!

    “你现真正知道我为什要聊那些家常了?”李大仁微笑着问陆离。

    “知道了!”陆离回答得很干脆。

    “哦?!那你说说看?”李大仁又问道。

    “为什么做‘大人’的,总是喜欢用这样的风格说话?让人说说看?”陆离很纳闷,也很郁闷,但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我可以离开,可以走!”陆离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客气,也没有称官衔。

    要决定生死的时候,没有必要再说假话。连假话都没有必要说了,更加没有必要再客气。

    李大仁从一开始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也从一开始就告诉陆离,他可以走。

    李大仁是知县,杨捕头是本地当差,他们不能走,但陆离可以走。

    陆离第一天开工,连衙门大门都还没有进,官差的衣服都还没有穿上。没有必要跟着李大仁与杨四海二人把性命丢在这个小县城里。

    李大仁看着陆离,杨四海也看着他,陆离回答很正确。但这个回答已经不再需要李大仁再说什么。现在需要的是选择,陆离的行动和他的选择。

    陆离还可以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任何地方,都有。

    而且选择,也并不会存在对和错。

    那存在什么?

    后果!

    自己能不能够承担得起的后果。

    李大仁也有过这样的机会,他也做了选择,早已经做好了。

    三年前就已经做好了。

    杨四海也一样,虽然也许他是刚刚才做出了选择,但他也已经决定了要承受后果。

    “也许每个人都早已做出了选择,从选择投身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承受自己来到这世上走这一遭要承担的责任和后果!”

    又看了看站在阳光下的两个汉子,陆离轻轻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马蹄虽慢,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幽冥五骑已近身前。

    他已经站起身来,在幽冥五骑前面,在李大仁和杨四海的眼光下站了起来,慢慢从桌旁走了出去。

    他却没有走向城门,他并不想离开。但他也没有走向那五骑仿佛幽冥而来的彼岸骑士。

    陆离而是走向了张老实,卖抄手的那个张老实。

    在众人眼光里走到摊前时,他问了张老实一句话。

    一句似乎与当下的匹夫之勇,民族大义毫无关系的话。

    “在传说中,第五殿的阎罗王据说是包拯?”

    “大人说什么?”张老实一愣。

    陆离没有愣,而是继续盯着张老实的迷惘的双眼,笑了笑又再问了一句话。

    “你们的这个阎罗王,也很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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