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风吹入大殿,卷动三人衣襟。
完颜术骨抬眼望向殿外。
此时,天空彤云密布,随时有一场雨要到来。
目光陡然增添三分寒意,他神色郑重,“会武时期便选在下月二十八日。”
完颜宗弼道,“二十八日?那距离攻打北塞三关岂不是只差七八日。”
说毕,他忽然有一丝恍然,“愚弟鲁钝,还是陛下和皇兄深思远虑,没想到这三国会武竟是个一石多鸟之计。”
“没错,救公主只是其中之一,利用三国会武吸引大宁君臣前往晋州,再寻找时机制造混乱,里应外合,甚至刺杀东海王也在计划之内。”
“虽然此计划十分冒险,但大宁人常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旦成了,真定府就是我金国囊中之物,败了,我金国损失也不多。”完颜宗泽缓缓说着,偶尔瞥向完颜宗弼,露出微不可查的轻蔑之态。
完颜术骨双手一拍龙椅,“先皇曾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次二位皇弟且倾力助我,拿下真定府,侵吞大宁,打下一个广袤的疆土。”
“不要忘了,这也是为了你们自己,这个皇位总有一天会由你们二人之一来继承。”
完颜宗弼和完颜宗泽露出渴望的神色。
只是完颜宗弼毫无掩饰,而完颜宗弼很快收敛。
不约而同,二人又对视一眼,隐有敌意。
完颜术骨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以致于他人无法辨别出他表情的变化。
三人会话结束。
完颜宗弼径直回西府统筹全国兵马粮草调度,完颜宗泽留下与完颜术骨商议三国会武事宜。
隔日。
一队金国骑兵护卫着金国使节南下。
他们从盛都出发向西而行,继而南下穿过虎口关进入燕云十六州中的云州。
又中云州抵达忻州,来到北塞三关。
一天之后,这个消息经由快马一天一业传递,到了晋城东海王府。
“金国使节?”宁安刚从流民营寨回到寝殿,还没喝口茶,就收到了这份边关急报。
完颜玉儿正在吃着秋云做的糖炒栗子,腮帮一鼓一鼓的。
她忙抬头问,“是不是关于我的,我父皇是不是后悔了,取消了我和捷达的婚约?”
秋云把剩下的糖炒栗子从完颜玉儿手边推到宁安身前,高兴地说,“那可就太好了,公主殿下那样就能回金国了。”
完颜玉儿又把糖炒栗子夺回来,继续剥着吃,“回去我就让父皇把握嫁到东海王府,哼,到时候你还得给我这个王妃做糖炒栗子。”
秋云瘪了瘪嘴,气的要哭。
素水一脸无奈,她只觉完颜玉儿也是个可怜人。
如今大宁与金国势同水火,金国又怎么可能转脸和大宁联姻。
这时,驿将道,“具体的事,末将不清楚,金国使节说他们带来了金国皇帝的亲笔信,要呈递给皇上,似乎是关于什么三国会武的事情。”
“三国会武?”宁安皱了皱眉头。
他的脑子里倒是真的没有什么相关的信息。
沉吟了下,他道,“两国交战,不拒来使,你回去告诉守将,令他们放行。”
驿将应了声是,躬身离去。
完颜玉儿神色沮丧,眼圈微红“父皇真的不要我了。”
“这可不一定,这三国会武听起来就像国与国之间的比斗,只要是比斗那就是有筹码的,说不定你就是筹码之一。”宁安道。
完颜玉儿听了,顿时高兴起来。
她在东海王府和东海王在一起,固然很开心。
但她更希望能回金国,让二人的关系得到父亲的认可。
不过,宁安马上就泼了盆凉水,“但把你赢回去之后,会不会让你嫁给捷达,这可就难说了。”
说罢,他擦了擦手上的油,去了书房,留下气呼呼的完颜玉儿。
到了书房,宁安立刻派人将许长卿叫了过来。
很多时候,古代的书生就是本百科全书,经史子集,古往今来俱都门清。
这也是无论现今还是古代,帝王都要选一些佼佼者充当顾问的原因。
不多时,许长卿过来了,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清瘦了些。
这些日子,流民等一系列的事可把他忙坏了。
宁安提及三国会武,许长卿当即把三国会武的由来说了个通透。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宁安讶然。
许长卿道,“这三国会武对三国的皇子以及重要的将领和大臣还是有好处的。”
“当年三国约定,只要一国提出,其他两国不得拒绝,而能不能通过会武让让俘虏回来,那就各凭本事了。”
“无论怎么说,终究是有了一线希望。”
宁安本想指责其不合理。
但细想下,觉得这三国会武也有其道理。
一国要赎回被俘虏的皇子,那究竟出多少钱粮城池合适?
而且真的赎回来,也是十分丢人。
不如来个金国会武,赢回来扬眉吐气,输掉那就技不如人,无可奈何了。
然而,当年的会武,大宁一败涂地。
大宁君臣便对三国会武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这些年很少有人提及三国会武。
这次金国提出,不知道满朝文武会有什么想法。
“殿下,听说金国要发起三国会武?”
宁安正与许长卿说着,忽然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盔甲甲片相击的叮当之音,随机冷铁的声音响起。
他望向外面,只见冷铁,柳青,高阳,顾远忠等将领大步往书房来。
进了书房,众人行礼,个个神色兴奋,顾远忠不待其他人说话,急声道,“殿下,在长安的时候,末将和兄弟们输的不服气,这次要是举办三国会武,还望殿下举荐我等,报仇雪恨,末将给殿下跪下了。”
说罢,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梨园比武的事,他现在依旧耿耿于怀。
柳青道,“三国会武,每国将选出三只队伍,每只队伍一千人,比武时只能着甲,手持绑着布条包裹顶部的木棍,在一处宽阔场地比斗。”
“三十年前,末将只有十岁,亲眼目睹了那场比斗,无论金人还是西戎人的确身强体壮,骁勇善战。”
“这次要是想赢,必要有藩军精锐参与不可。”
说完,众将领眼巴巴望着宁安,等待这位东海王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