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这是皇上刚刚下的旨意。”
小宦官担心宁安不信,补充了一句。
“你去回禀母后,让她不要担心,就说本王其他本事没有,跑起来还是没人能追上的。”宁安道。
西戎攻破萧关,皇帝宁淳又下旨迁都,长安城内马上就要人人自危,恨不得多生两条腿逃跑。
皇宫内现在想必也相当混乱,他这么说,也是让萧皇后安心,不要担心他,反而耽搁了自己。
小宦官应了声是,没有多说一句,便急匆匆去了。
这个危急的当口,他也顾不得礼节了。
小宦官刚走,王府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
看守王府的禁军头领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道,“殿下,皇上已解除了你的禁足,命殿下打点一下,等候命令,明早率藩军随皇驾一起前往洛城。”
说罢,禁军士兵也去了。
“还算你这个父皇有点良心,这个时候没把本王忘了。”宁安暗暗吐槽了一句。
想到什么,他起身去了报社。
王府内有下人们收拾,但消息传开,东海报社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来到报社,宁安见上官嫣然正急的团团转,左拉右扯,央求报社成员留下。
但这些报社人员根本不理会,一个个急步离去。
他们也有妻儿老小,这个时候自然以自己的家人为重。
见留不住人打包报社内的活字印刷版,上官嫣然急的差点哭出来。
宁安见状,摇了摇头,这丫头是太喜欢报社了。
不想走了之后,报社里的东西让西戎人糟蹋了。
上前拍了拍上官嫣然的肩膀,他道,“这里不管了,本王会让王府的人来收拾,你现在回去打点自家的府邸,上官侍中年岁大了,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上官嫣然正在伤心难过,听见宁安的声音,顿时一阵心安。
她正待说什么,宁安不由分说,拉着她出门,推她上马,向上官家的府邸而去。
这个档口,长安城定然乱糟糟的,有些歹人会趁乱寻事,或是抢劫钱财,或是欺凌女子。
两人一马穿梭在长安的街道上。
正如宁安想的一样,各处都是混乱。
穷人家没什么可收拾的,拐个包裹便向东而行。
由于长安城内人口众多,他们拥塞了大道,比肩继踵。
豪商巨富家产众多,他们门前排着一辆辆马车,仆人将字画,古董,金银珠宝装车。
有时候又不知从那儿冲出一伙强人,去抢豪商巨富的财产。
他们或是被豪商巨富的护卫打退,或是满载而归。
上官嫣然何曾见过如此动乱的景象。
她坐在宁安身前,身体禁不住微微发抖,向宁安怀里靠了靠。
正值炎夏,身上衣服单薄,宁安只觉鼻尖香气浓郁,胸前如肌肤相接。
但他此刻无瑕在意眼前的旖旎。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上官府。
府内不时传来上官云的声音,显然是在指挥仅有的几个家仆收拾。
宁安和上官嫣然一起进去,见到二人,上官云怔了下,随即了然。
拱了拱手,他道,“多谢殿下护送嫣然回来。”
抬起头来,他神色凄然,“河间府没了,长安府要有没了,我大宁的锦绣江山纷纷落入异族之手,实在令我痛不欲生。”
宁安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对上官云这种爱国忠君之人来说,国土沦丧比割肉还疼。
瞥见上官云差不多已经全白的头发,以及因此事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的面容,他安慰道,“至少这次忠勇侯的情报给我们赢取了几天时间。”
“否则让西戎大军围困,岂不是更糟,正所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上官云闻言,精神一震。
咀嚼着这句话,他微微笑道,“殿下说的极是,人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宁安点点头。
此时家家忙碌,这里也不意外,他不想多扰,便道,“上官侍中,嫣然姑娘,明早再见。”
“好。”上官云自然知道明早出发的事。
虽然西戎破了萧关,形势十分危急。
但一时半儿,西戎人也到不了长安。
再者,消息一传来,皇帝和妃嫔便立刻出发,只会惹得百姓嘲弄。
同时,宫中需要收拾的东西实在太多。
这也是皇帝宁淳决定隔一晚再动身的原因。
上官嫣然脸色微微一红,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二人刚刚同乘一马的暧昧,只低头不说话。
宁安也不多留,当即又返回王府。
待王府下人把王府内的东西打包的差不多了,又去收拾了一下报社和东海商行总部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王府仆役携带行李先一步出发。
宁安则直接出城召集了随行的三千藩军候命。
此番前来长安,他带来的俱都是骑兵。
自他从金国讹诈来六万匹战马,骑兵的训练便一直在进行。
虽然大部分骑兵还不熟练,远赶不上金国骑兵弓马娴熟。
但个人天赋不同,还是有些士兵练的不错的。
于是,冷铁便将他们奏成了这一只骑兵。
这样的话,如果出现不测,他们打不过,还是能跑的。
太阳从地平线上露出了全部的身体时。
皇帝宁淳的龙辇出了东门,妃嫔的马车则紧紧跟着龙辇,皇子随他们的母妃一起赶路。
马车两侧则是随行的宦官和宫女。
禁军士兵则又在宦官和宫女的两侧,护卫队伍的安全。
打眼一看,这队伍不像是逃难,倒像是皇帝西巡。
宁安正想着,一队禁军骑兵来到他的面前,为首的骑兵道,“殿下,皇上有命,令殿下伴驾保护。”
“本王这就来。”宁安说了句,领着骑兵追上龙辇,徐徐而行。
由于队伍庞大,行进较慢,半个时辰才走出七八里。
而随着出城的队伍越来越长,出逃的队伍里,他看见了萧统,杨为先等人。
萧统等勋贵和杨为先等门阀则如举家搬迁,绵长的队伍吊在妃嫔的车队后面。
此刻,他们俱都面色不虞,神色担忧。
显然,西戎这次对长安府的入侵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而长安城还在观望的百姓见皇帝也走了之后,终于死心,拖家带口随朝廷的队伍逃难。
他们失去了家园,人人面色悲戚。
更有许多人,一面走一面大哭。
众多人哭声汇集起来,如哀婉的长歌令人悲痛。
宁安心中凄然,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迁徙,或者说是逃难。
瞬间,一种乱世人不如狗的苍凉感充斥心间。
正在这时,忽然一队禁军斥候从西北方向而来,急声高呼,“西北方向出现西戎骑兵!”
宁安闻言,心中一紧。
而队伍里则出现一阵骚乱,恐惧挂在了每个人脸上。
ps:今天没来得及,明天多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