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泽就这么认输了?”
宁安揉了揉眼睛,望向金国营寨,果然见金国士兵正在收拾帐篷,将帐篷搬上辎重车。
而有一部分金国骑兵正在向南行军。
“哈哈,实在是殿下太过英明神武,完颜宗泽吓尿裤子了。”高阳抱着胳膊,马屁脱口而出。
冷铁笑了笑。
金国撤兵,他心情大好,高阳的拍东海王的马屁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他道,“末将也觉得奇怪,金国这次攻城损失的确惨重,但还没有到打不下去的程度,他们怎么就撤的这么干脆。”
宁安也想不通。
这几天,金国先后投入了近乎十二万兵力。
直接战死的金国士兵大概在五万人左右,剩下的是轻伤和重伤。
加上第一次的损失,大概六万金国士兵死在北塞三关。
此番,完颜宗泽总共统兵十八万。
即便扣除无法再次上战场的重伤兵,他应该还能调动八九万人。
也就是说,他完全有余力选择继续攻城。
实在想不通,他道,“若是真的撤了,对我们也好,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败还真的说不清。”
一语结束,他望向城墙上下处于极端疲惫中的藩军士兵。
打仗是极为消耗体力的。
凭借板甲的优势,这一仗他们打的非常漂亮。
相对金国士兵的伤亡也很少。
但继续打下去,变成了一只疲兵,到时候伤亡就会越来越多。
胜败也就变得未知。
“殿下说的极是,幸亏昨夜金国撤兵了。”冷铁虽然很想打下去。
但身为大将军,他是冷静的。
又在城墙上呆了一会儿,见金国士兵不断撤出营寨,东去。
宁安终于确定,完颜宗泽是真的撤军了。
北塞三关的危机解除了!
死里逃生的喜悦从内心深处浮上来,专为巨大的喜悦,他对藩军士兵们高喊道,“尽情欢呼吧!我们打败了金狗,守住了北塞三关,我们赢了。”
“赢了!赢了……”
宁安的话音落下,冷铁等将领纷纷露出笑容,他们狠狠握住对方的手,眼里泛起了泪花。
藩军士兵们相拥而泣,泪洒盔甲。
北塞三关守住了,就是守住了真定府。
守住了真定府就等于守住了晋州。
今后,他们的爹娘妻儿可以安心耕耘自己的土地,不必再担心金人的铁蹄踏破晋州的河山。
他们心里不再像曾经那样恐惧金人。
这次他们能战胜金国,下次他们依然能够战胜金国。
有东海王在,他们有这个信心。
欢呼声中,他们望向同样一夜没有解甲,身上挂着血痂,面容疲惫的东海王,忽然前所未有的一股安全感在心里滋生。
似乎只要有这个男人在,他们就什么都不必怕。
“东海王千岁!”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藩军士兵杂乱的欢声中立刻统一。
整齐划一的“东海王千岁”震耳欲聋,飞入云霄,飘出很远,甚至飘到了正在离去的金国大军里。
“东海王!”
完颜宗泽父子三人在队伍中间,欢呼声让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完颜宗泽道,“我完颜宗泽一生纵横无敌,竟连连在这位东海王手中吃亏,真是可叹可悲。”
完颜宝望向父亲,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苍老几岁。
他道,“爹,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金国国力雄厚,此番南下,不过只用了二成的力而已。”
金国八十万兵马,大部分的兵力在疆域以西防备乃蛮人。
若全力南下,三个大宁也抵挡不住。
为了安慰自己的父亲,他继续道,“我们可以输很多次,但东海王只要输掉一次,他就必死无疑。”
完颜帧附和道,“没错,这次陛下不能怪我们,实在是东海王太狡猾,火雷不提,他怎么还有那种奇特的盔甲?”
完颜宗泽的心里舒服了些。
他的两个儿子说的都对。
毕竟是皇帝陛下亲征,只怕也不会打的比他好。
柳青也在队伍里,他和柳湘云与茗香一行以及完颜玉儿同行。
北塞三关的声音入耳,他眼睛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当金国士兵爬上城墙的时候,他几乎以为北塞三关和东海王要完了。
没想到那不过是东海王的计策。
这位藩王,在大宁所有人都认为真定府都守不住的绝望的中,竟然守住了这道关隘,还让完颜宗泽损失惨重。
他自问,就是他柳青也绝对办不到。
柳湘云努力忍着笑,心里道,“这个坏蛋还真有点本事。”
这么想的时候,她像吃了蜜一样,心里都是甜的。
穆云峰脸色惨败,不时望向茗香,牙齿咬的“咯吱”响。
茗香的面容笼在轻纱里,看不出喜悦,她葱玉的手指却有节奏敲击着马鞍,仿若再弹奏。
之后,忽然一声轻叹传出。
对她来说,有喜有忧。
东海王赢了,这便意味着金国会更愿意与大陈合作。
那么,她作为人质,盛都将是她的牢笼。
完颜玉儿狠狠望了眼北塞三关,她现在恨东海王恨的要死。
如果不是他,金国男儿怎会死这么多。
她还有些失落,抓到东海王,她就能见到他了。
可现在这成了泡影。
队伍硬着朝阳继续前进。
当众人再也听不见来自关隘的欢呼声时,完颜宝回头望了眼。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芒,喃喃道,“东海王,游戏才刚刚开始,这局你赢了,下一局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看你怎么救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