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去北塞三关。”
汤文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左右将领吩咐了几句。
将领们又对仅有的百余名斥候吩咐了几句。
图姆特见状叹了口气,暗道若是汤文和像他们金国军队一样有充足的骑兵,也不至于如此。
依靠两条腿走路的士兵在战争中又慢又不够灵活。
随即他又得意一笑,若不是如此,大宁军队在他们金国面前又怎么会像孱弱的婴儿。
命令传下,主力大军继续前进。
他们一动,便等于在东海王面前暴露了。
给东海王的时间越多,他越有机会找到应对的办法。
无法扰乱军心,他们就来个兵贵神速。
“你立刻回禀都督,你们两个跟我来,看他们的斥候去干什么?”
一处小树林内,三名藩军斥候正在盯着汤文和及其大军的动向。
他们负责把敌军的任何异动迅速传回。
应了声是,一名斥候离去。
剩下的三人追着敌军一个斥候而去。
不多时,汤文和的斥候遇到一队外出屠戮乡民的小队。
之后小队向汤文和一行追去。
藩军斥候继续跟随,见又有小队陆续返回,心里便有了计较。
尾随一只小队半个时辰,确定这些小队放弃屠戮乡民,向敌军大部队汇合,斥候们向北而去。
他们骑着战马,不多时便将汤文和统领的军队甩在身后。
路上,他们碰到其他斥候,得知都督李远已经统兵而去,埋伏在敌军前进的路上,便转向去寻。
在刘家堡,他们找到了都督李远。
他们统领士兵埋伏道路两边的田地里。
田地了长满了茂密,绿油油的高大黍子。
若不是有其他斥候提醒,他们根本猜不到黍子林里藏了一只军队。
如果宁安在这里,也会对此埋伏地点感到满意。
黍子也就是当代的高粱,很适合藏人。
“都督,他们让乡兵们弄的灰头土脸,那些袭扰村子的士兵夹着尾巴跑了,现在正向他们的大部队合会。”斥候说道,眼睛落在李远肩膀上一只正在游动的毛虫身上。
李远眼睛一亮,“嘿嘿,他们果然中计了。”
他在长安的时候,也是东海王护卫中的一员。
如果不是高阳到来,他应该也是副统领的候选人之一。
不过,他现在也很满意自己的军职。
以前做梦,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统领万余人。
这次北塞三关之战,他负责留守晋城。
对此,他同麾下将士自然有些不乐意,奈何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执行。
但没想到,真定府出了汤文和这个叛徒,把军功往他面前送。
既然送来的东西,他能不要吗?
从接到来自北塞三关的消息,他就开始琢磨如何对敌。
首先,他派出全部骑兵,将府衙发出的命令散出去,让百姓提前准备。
接着便用了一招树上开花之计。
他仅仅派出少量骑兵汇集了南面数个村子的百姓。
让百姓拿着扫帚,将官道上的尘土高高扬起,造成一种大军前进的假象。
他觉得得知后路被断,汤文和便只能背水一战。
果然,汤文和见无法达到屠戮百姓的目的,便径直向北去了。
只是,他又岂会让汤文和顺利通过晋州。
分析了斥候们提供的情报,他便埋伏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而现在的汤文和只怕还以为藩军在包抄他们后路呢?
为了这一仗打的漂亮,他还“借用”了运往北塞三关的五百套板甲,用军中信鸽向北塞三关传递情报,解释自己的计划。
一念及此,他对斥候道,“继续盯着他们,这次要了这群叛徒的狗命。”
东海王在北塞三关首战大捷,不但令关隘内的将士振奋,他们同样感同身受。
对自己平日里的训练自信起来。
加上这五百套板甲,他自信能将汤文和那些乌合之众打的满地找牙。
直等了一夜,第二天汤文和的大军果然出现在刘家堡南侧。
他们似乎全部防备,继续沿着道路向北而去。
战马上,汤文和的表情看不出喜乐。
他和图姆特身后跟着两万五千余名士兵。
袭扰村子的过程中,他们损失了四五千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一会儿,大军进入了藩军的埋伏地点。
汤文和与图姆特剧俱都没有警惕伏兵。
他们已经相信藩军在他们身后。
“轰轰轰……”
就在他们的军队全部进入黍子田间的道路时,爆豆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是藩军士兵投掷出了一枚枚火雷。
这些火雷在汤文和的军队中爆炸,火光和石灰粉立刻淹没了士兵。
突然而来的响声让汤文和和图姆特的战马受惊。
嘶鸣声中,战马不断扬起前提。
汤文和是文官,马术并不熟练,一下便跌落马下。
图姆特则如膏药一样,身体晃了晃便控制住了战马。
望着因受到袭击而瞬间陷入混乱的军队,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有埋伏!结阵,结阵。”图姆特大叫。
只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爆炸声,根本传不出去。
再者,这些军队中的州兵来自各个州,豪强的军队也是各有统属。
不像统一的军队那样号令严明。
恐慌下,无论是将领和士兵都在本能保命。
为了躲避爆炸,很多人冲进了两侧的黍子林里。
“杀!”
就在这里,躲入黍子林里的州兵和豪强士兵忽然听见阵阵喊杀声,前面的黍子摇晃,身披银亮盔甲的士兵从里面冲了出去。
这些士兵的盔甲独特,只有眼睛露在面前,全身如藏在铁桶中。
他们高举长刀,对他们便劈下。
来不及反应,他们便倒在血泊中。
穿着板甲的藩军士兵继续前进,仗着板甲的防护,他们横冲直撞,让对方乱上加乱。
板甲士兵的身后跟着穿着精良鳞甲的士兵,他们紧跟而上,收割着对方士兵的生命。
这些州兵和豪强军队何曾见过这个阵仗。
本身就在火雷中袭击中,许多士兵暂时失去了视野,现在更是不堪。
加上混乱中的军队无法及时组织起来,面对指挥有度的藩军,他们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
图姆特也决定逃跑。
他太了解战场了。
战场上,他们的骑兵一旦将大宁军队的阵列冲乱,下面就是屠戮的盛宴。
攻击无法组织起来的军队,就像是尖刀插豆腐。
“你们给我等着!”回望了眼黍子地,他纵马在道路狂奔。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利箭忽然而至,射中了战马的肚子。
战马哀鸣倒下,图姆特狠狠摔在地上。
滚了数圈,他翻身爬起,自觉后颈冰冷,好几把长刀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李远大笑着从黍子林中走出。
望了眼图姆特和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汤文和。
他道,“胜局已定,立刻给殿下飞鸽传书,就说计划一切顺利。”
一炷香之后,白色的鸽子腾空而起,飞向北塞三关。
下晚的时候,鸽子飞入了北塞三关的军营。
冷铁立刻带着李远的消息到了将军府。
“殿下,成了。”冷铁一拍桌子,难掩兴奋。
一场危机转为一场大胜,任谁都会心情愉悦。
“你果然没看错人,这个李远倒是有几分智计。”宁安笑道,“那么现在,让他收拾战场之后,便统领麾下将士赶赴北塞三关,接着演下一场戏。”
既然汤文和威胁没有了。
晋城就没有必要留置一万藩军了,府衙下的三千州兵足够用了。
ps:下午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