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立刻重写一张纸条,替换完颜宗泽的纸条,放飞捕获的信鸽,让它把纸条送过去。”
“纸条上,你告诉汤文和,本王早已提前察觉到他有反意,所以早有准备。”
“若是他迷途知返,本王便既往不咎,替他隐瞒,若是执迷不悟,埋伏的兵马势必会让他有来无回。”
宁安来回踱步,一面摩挲下巴,一面吩咐。
徐华竖起耳朵,频频点头。
暗赞东海王果然聪明过人。
当下其他信鸽正在前往汤文和处。
得到命令,汤文和集合的兵马便会立刻执行命令。
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晋州将会遭受惨重损失,藩军的军心也将不稳。
而东海王来这么一招打草惊蛇。
分不清真假的汤文和至少要调查一下东海王到底有没有设下伏兵。
这么一来,就能给晋州百姓赢取时间。
避免遭到汤文和的屠戮。
上次晋州百姓为了应对金国小股骑兵的入侵,已经建立了躲避战祸的机制。
金国骑兵尚且无法拿动员起来的晋州百姓如何,汤文和又能怎样。
最怕的是消息无法及时送达,晋州百姓把汤文和当自己人。
现在,摆个迷雾镇,就能赢取时间了。
果然,他听见东海王宁安继续道,“你再写道命令传给许长卿,提醒他此事,另外命晋城守将伺机而动,争取军民配合,将汤文和部兵马剿灭。”
“是,殿下。”徐华应了声,音色高亮。
他一刻不敢耽误,立刻回去了。
不多时,两只信鸽飞上了天空。
一只信鸽飞向汤文和的位置,一只信鸽飞往晋城的东海王府。
正常的信鸽一日足以飞出六七百里公里。
半天的时间,信鸽便落在了图姆特的手中。
此时,汤文和也在州兵大营内。
他身穿一件普通的长衫而不是大宁官袍。
这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
在运城他对外宣布自己身体抱恙,许多官员以为他真的病了。
他们绝不会想到自己的上司,真定府知府在这里。
“小王爷真是小心,这已经是第六只信鸽了。”汤文和说道。
就在刚刚,他们先后收到了五只信鸽传达的命令。
这些命令是一致的,俱都要求他们现在便杀入晋州,杀掉能见到的一切活物。
图姆特冷哼声,道:“小王爷一向谨小慎微。”
他本能认为手中的纸条内容也是一样的。
但出于习惯,他还是将纸条展开。
仅仅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图姆特便脸色大变。
“怎么了?”汤文和注意到图姆特的表情,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冷酷的细作头子色变?
图姆特将纸条狠狠甩在地上,又踩了两脚,怒道,“这只信鸽让东海王截获了,纸条上是东海王的警告。”
“这这这……”汤文和吓了一跳。
他不顾肮脏,捡起纸条,仔细看了便,心里越来越沉。
“伏兵?这可如何是好。”汤文和脸色阴晴不定。
这一战,他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部搭上了。
赢了,他就是金国的功臣。
输了,他就是刀下亡魂。
这就要他们的计划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否则里应外合便是空谈。
而金国拿不下北塞三关,事后东海王必秋后算账。
所以,现在是继续执行完颜宝的命令。
还是像东海王说的,迷途知返?
图姆特审视着汤文和的表情。
他很清楚这位真定府知府相当油滑,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
他最想干的是谁赢帮谁,而不是现在就加入任何一方。
往前迈了一步,图姆特道,“汤知府,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东海王能原谅你,大宁皇帝也会原谅你吗?“
汤文和身体轻微抖了下。
图姆特显然是威胁他。
意思是这件事他们可以捅到长安,捅到皇帝面前。
一念及此,他心里的杂念瞬间飞灰湮灭。
迟疑了下,他道,“请安心,我对金国的忠诚日月可鉴。”
“只是为了保证大军能及时抵达北塞三关,我们必须小心,若是真的中了埋伏,致使损失惨重,无法及时赶到,那就是你我的罪过了。”
图姆特点点头。
尽管他心里觉得奇奇怪怪的,但也认同汤文和说的。
于是,他道,“那我立刻派人去趟晋城,北大营的兵马有没有动,便一目了然了。”
“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汤文和心里松了口气。
不多时,一些负责侦查的斥候便进入了晋州。
他们探查道路的同时,逼近晋城的时候也会乔装改扮下,获取晋城的内藩军的情况。
在图姆特和汤文和得到消息的时候。
宁安的命令也到了许长卿的手中。
他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当即命府衙派出快马,命晋州村子以及县城的百姓如防备金国骑兵一样,该转移的转移,该设伏反击的设伏反击。
北大营戍守的将领也派出了斥候,死盯州兵的一举一动。
其实自汤文和在晋州附近驻兵,晋城的藩军一直高度戒备。
只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命令,他们又不能主动出击。
现在东海王终于下了命令。
他们再也没有顾忌,这一次侦查之后,他们将再也不留情面。
很快双方俱都探查到了自己确定的信息。
得知东海王只是虚晃一枪,恼怒的汤文和与图姆特下令分兵杀出晋州。
而晋州百姓则离开了村子,通过烽火传递消息,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