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现在可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完颜宝轻轻笑了笑,言语间略带调侃。
这位鎏金殿少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
穆云峰咬着牙,“小王爷,我知道,不过只要是杀东海王的事,但凡需要帮忙,我穆云峰愿意倾力相助。”
“好,好。”完颜宝以为穆云峰还是因为上次的双龙玉佩事件,便随口应付一句。
不过,他是不会让穆云峰参与到他的计划中的。
早在右武卫还未撤出北塞三关前,他便在北塞三关中落了一枚棋子。
这枚棋子会与真定府知府汤文和内外呼应,最终配合他们拿下北塞三关。
起初,他是准备隐藏自己这步棋,留着破关之后用的。
可在攻打北塞三关上受挫,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他父亲的前途就是他的前途。
为了顺利拿下真定府,唯有冒险一试。
而为了成功,必须保证计划的隐秘性。
这也是他拒绝穆云峰的原因。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各自归了营帐。
这时,因大陈一行人到来而微有波澜的大营再次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
营帐里的柳青父女也得知了茗香一行人的身份。
“没想到是叛军的人。”柳青道,他可不承认什么大陈。
对他来说,叛军就是叛军。
“他们来金国,定然是为了与金国结盟,共同对付大宁。”柳湘云眉头紧蹙,无不担忧地说道。
大宁应对一个金国尚且艰难,二者如果南北夹击,大宁将更加危险。
柳青倒是没有柳湘云那么担忧,他道,“依我看,金国与叛军实则貌合神离,内心相互猜忌,即便结盟,也不过聊胜于无。”
“更多的,恐怕是为了恫吓大宁,令大宁群臣缩手缩脚,自乱阵脚,以便他们趁机渔利,就怕……”
“怕什么?”柳湘云追问。
“就怕完颜宗泽拿不下北塞三关,到时候金国势必会放下身段与叛军真正结盟。”
“眼下,金国兵峰正盛,不屑与叛军结盟,而叛军派遣长公主来,却是结盟之心急切。”
“而且,似乎还有以长公主为人质,表示诚意的意思。”柳青缓缓说道。
柳湘云点点头,她也奇怪叛军为何会派出长公主亲自前来。
他父亲这么一点,她顿时恍悟。
这位长公主前来,又能显示叛军的真诚,又能把自己当做人质,作为合作的保证。
“哎,也是个可怜人。”柳湘云叹道,她不知道这位长公主就是茗香。
接着,她又联想到自己,更是一阵愁绪。
金国皇帝完颜术骨有心纳她入宫。
为了父亲,她不得不忍着恶心继续留在金国。
否则以她的性子,即便他是金国皇帝,也要啐他一脸口水。
柳青没有注意到女儿说什么,他只是望着中关的方向。
叛军与金国若是真正诚心结盟,这自然不是个好消息。
但东海王果真打赢这场仗,对他来说二者的结盟便微不足道了。
有如此贤王在,大宁还有何惧?
一念及此,他嘴角微含笑意。
只是这笑意又马上消失,脸色变得凝重,喃喃道,“东海王,希望你不要步靖王的后尘,明枪易躲,家贼难防啊……”
……
将军府。
宁安从指挥司回来,卸甲便睡起了大觉。
这一战,他在城头也砍杀了十余个金国士兵。
高度亢奋中,他还没有感觉到什么。
这一松懈,全身的疲惫立刻袭来。
藩军将士们也一样,将没有打仗的预备队调上去警戒。
打过仗的将士便回营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
一对对骑兵从中关鱼贯而出,前往四面八方。
他们要将首战大胜,斩杀金国万余士兵的消息传递出去。
第二天,消息一路到了晋城,百姓欢呼雀跃。
北塞三关在打仗,他们的精神同样十分紧张。
很多人甚至收拾好了行囊,准备随时避难。
这也是晋州府衙让他们这么做的。
北塞三关失守,没必要让百姓留下来送死。
现在,他们信心倍增,出门的时候心情也轻松不少。
东海王府里的人比其他更关心北塞三关的战事。
东海王打胜仗的消息传来,余钱老泪纵横。
他狠狠抱住同样一脸喜悦许长卿,鼻涕眼泪全抹在了他的官袍上。
“出息了,殿下真是出息了。”从小照看东海王长大的他,一直相信东海王会变好的。
许长卿是个爱干净近乎洁癖的人,高兴之余,他也不在意余钱的鼻涕和眼泪了。
望向北方,他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殿下赢了第一次,只要再赢两次,北塞三关便安然无虞了。”
他们高兴的时候,消息继续往南,先后抵达汾州,霍州,临州,再到运州。
府衙内,获悉消息的汤文和表情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淡淡道,“汤知府,小王爷的飞鸽传书到了,养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为小王爷出把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