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雷?”
冷铁立刻认出了杜如初手里的东西,微微失望。
在大宁军中早就有了这个东西。
不过这种东西在战场上仅仅是聊胜于无的东西,无法改变一场战争的结果。
甚至是发射石弹的火铳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真正的杀戮还是凭借冰冷的盔甲和刀剑。
因为火雷炸裂,飞溅的碎片根本不足以刺入盔甲,只有一些士兵比较倒霉,炸伤了裸露在外的部位。
宁安注意到了冷铁的表情。
这就是火雷,也是大宁军中的叫法。
和杜如初对视一眼,宁安也不解释,扬了头,示意杜如初掩饰。
嘿嘿笑了两声,杜如初道,“殿下,冷将军小心点。”
说过,他抽出别在腰间的火折子,吹了一口,露出红色的火光。
点燃了火雷的引线之后,用力甩到了三十余米外。
“轰!”
只见火雷飞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之后在地上滚了数米,突然爆炸。
火光中,青色的烟雾和白色的烟雾四散,如同突然涌现一团雾。
冷铁原本不与期待,但见状,忽然有了一丝明悟,眼睛射出兴奋的光芒。
“厉害,厉害,原来还可以这样用,那白色的烟雾想必是生石灰,对吗?”冷铁问道。
宁安道:“没错,如果是普通的火雷,本王浪费那么多时日干什么。”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道,“你去仔细看看,除了生石灰,里面还有别的好东西。”
冷铁越发期待,大步走了过去。
检查了一下周围,他发现院子里散落了一些细小的钉子。
“这些俱都是粪水泡过的钉子,里面的生石灰与竹矛里的一样,用来伤金国士兵的眼睛,而且还是远程的。”
“如今天气渐渐炎热,泡过粪水的钉子可以让金国受伤的士兵感染,一举两得。”杜如初详细解释。
“好,好,好。”冷铁连说了三个好字。
以六万之兵防守北塞三关和东阳关,不要说是初建的藩军。
即便是曾经名声在外的柳青也不敢有这个胆子。
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然而,东海王先后向藩军提供了板甲和这种特殊的火雷,着实令他心中大慰。
顿了下,他又问,“这种火雷只能扔这么远吗?”
“不是,这要看士兵的臂力,将军最好挑一批臂力强的士兵专门负责投掷,到时候五十步,八十步也不是不可能。”杜如初道。
冷铁点点头,“那么这种火雷有多少?”
“共计三万八千多枚,其中一部分去了东阳关,运往这里的有两万五千多枚。”杜如初回道。
宁安早就知道这个数字。
其实他没有改良火雷的外壳,采取铁铸的圆球,目的便是在于方便生产。
否则以工坊的产量,当下总计有一万枚就不错了。
陶罐烧制容易,量大管饱。
再者,他不需要火雷的物力杀伤。
正如冷铁而言,火雷很难炸穿盔甲。
对方士兵不傻,见到火雷会躲避。
火雷火药量有限,威力也有限。
相比之下,生石灰扩散对金兵造成的化学伤害更重要。
“够坚持几场大战了。”冷铁露出笑容。
金兵一开始攻城,势必会非常激烈,以求迅速拿下关隘。
只要坚持住最初的几日,金兵的士气便会弱下来。
而同时,工坊还在继续生产,足以满足整场战争的进行。
了解了新式火雷,冷铁心情大好。
三人畅谈了一会儿,出了院子。
接下来,他们要召集将领了解新式火雷,选出专门投掷火雷的士兵。
……
中关外。
宁安三人试验火雷的同时,一队金国斥候游弋了阵,纵马向北而去。
经过半日的疾驰,他们抵达了忻城外。
此时,忻城外白茫茫一片,随时山花烂漫时节,却如同下了一场大雪。
这一片蔓延的白色正是金国大军的营寨。
河间府的战事已经处在收尾阶段,陆续有金国大军从河间府开拔,抵达忻城,准备下一场大战。
完颜宗泽和其长子完颜帧也到了这里。
同时抵达这里的还有柳青和柳湘云。
“王爷,北塞三关出了些状况,右武卫的士兵似乎撤走了,换上了其他士兵。”
忻城内,完颜宗泽正在和金国将领商议攻城事宜,斥候回禀。
“换上了其他士兵?”完颜宗泽皱了皱眉头。
从大宁境内送出来的情报总是迟一些,他还没有了解情况。
完颜宝也在,他问道,“那些士兵是什么样的?”
“他们个个身穿崭新的鳞甲,似乎也是精锐。”
“他们的鳞甲与右武卫有什么不同吗?”完颜宝追问。
斥候回忆了下,说道,“鳞甲的甲片更密,看起来似乎比右武卫的还好。”
完颜宗泽打量了眼自己的第三子,奇怪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见父亲投来疑惑的目光,完颜宗泽道,“父亲,换防的军队只怕是东海王的藩军。”
“东海王的藩军?”完颜宗泽怔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右武卫尚且不是我金国大军的对手,大宁皇帝会把如此重要的关隘交给一个小小的藩王吗?”
“或许是父亲在滨城屠城三日,吓坏了大宁的君臣,他们不愿意在真定府再空耗兵力,只用东海王的藩军拖上我们一阵子。”完颜宝的眼睛眯了起来。
完颜宗泽捏了捏自己山羊胡的尾捎,“嗯,你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
完颜帧道,“若是如此,大宁岂不是等于将北塞三关和东阳关拱手相让于我们金国?”
完颜宗泽哼了声,“他们这是见了棺材,才掉了眼泪,当初梨园诗会,大宁皇帝宁淳若是将河间府和真定府割让给我金国,又付出如此代价,真是愚蠢至极。”
完颜宝道,“父亲说得对,他们是被逼到这般地步了。”
“如今南宫复在大宁南方立国,建立大陈,掘了大宁的后院,北方又接连战败,丢失疆土,眼下,他们也只能凭着收缩兵力,凭着南岸的工事死守黄河了。”
完颜帧撇了撇嘴,“什么狗屁南岸工事,等我们把河间府真定府吃干抹净,下一步就把他们的南岸工事砸的稀巴烂。”
说罢,他狞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