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吹拂,卷起尘埃。
宁安没有注意到身影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策马前行,越过一个又一个倒在血泊中的金国骑兵,宁安到了百姓们面前。
见到宁安,百姓们集体向宁安行了一礼,目光中闪烁着兴奋。
似乎还停留在击杀金国骑兵的高昂情绪中。
“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难道就不怕死吗?”宁安问道。
从河间府而来的流民带来的各色战场消息。
据说,一百个金国骑兵曾经撵着一千个多个大宁士兵,可笑又可悲。
所以,对比之下,这些敢于与金国骑兵交战的百姓委实骁勇。
这些百姓里有来白杨村的,见过东海王。
听东海王如此一说,有人道,“怕死的人都逃走了,留下的都是不怕死的。”
“殿下,我们不怕死,怕的是没人管我们,一盘散沙,任由金人屠杀。”
“我们杀出来,就是想让殿下瞧瞧,只要殿下统领我们,我们也能杀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面色激动。
宁安缓缓点头。
他有点感动,又觉得有点不自在。
晋州的百姓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如此卑微地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
为的仅仅是让他这个藩王不抛弃他们。
或许,河间府流民带来的消息让他们心里门清,河间府丢了,下一个就是真定府。
在他这个东海王剿灭豪强,分给他们田产,又给出如此低廉的农赋之后。
他们人人都想保卫这个家乡了。
“你们已经证明了你们的勇气,就凭这个,金狗就别想如同攻占河间府一样攻占晋州,攻占真定府。”
“本王向你们保证,哪怕最终战至一兵一卒,也会始终同你们站在一起。”面对热切期望的百姓,宁安慷慨陈词。
百姓们闻言,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他们相信东海王说的是真的。
这次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东海王同样也证明了自己的勇气。
能亲身上阵厮杀的藩王,大宁又能又谁?
一个中年汉子高声道,“殿下,我已经同参加藩军的儿子说了,他要是敢在战场上不战而退,回来便剁了他。”
“我也一样。”
“……”
中年汉子的话音落下,不少人附和。
宁安更是一阵欣慰,这才是民心可用。
而在这次他与百姓城下同工围杀金国骑兵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民心可用之上还能再加上个信心。
这也是极为重要的。
又与百姓闲聊了几句,宁安让百姓们回去,再次蛰伏起来,等待下一波金国骑兵。
回过头,他同高阳等人返回晋城。
路上,高阳等将士俱都没有说话。
但他们钦佩的神色已经代替了许多语言。
东海王能文能武,恐怕是他们对宁安新的评价。
今后军队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东海王只能坐在王府里发号施令。
入城之后,宁安再次前往北大营,似乎对刚才的战斗一点不在心上。
而在他前往北大营的同时,一队商贾装扮的人马绕过晋城,从外面的乡间小路向南方而去。
为首的正是刚刚消失在树林中的那个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小王爷完颜宝的心腹,图姆特。
赶路的时候,他望了眼晋城方向,随即对身侧的人挥了挥手。
那人提着一个用黑布蒙住的东西。
图姆特掀开,黑布下赫然是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三只鸽子。
取出一只鸽子,他将刚刚写好的纸条塞了进去,将鸽子放飞。
“东海王亲身厮杀,足以证明其身边大概没有所谓高人,一切或许俱都是其伪装。”
“其次,东海王之藩军刀利甲坚,似乎更胜我金国一筹,令人匪夷所思。”
“再者,以卑职沿路之观察,东海王善于笼络民心,当下其封土晋州民心可用。”
“此子之危害绝不亚于当年之靖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当除之而后快。”
回忆着纸条中内容,图姆特目光阴冷,杀意似乎要溢出来。
队伍继续前行,逐渐消失在晋城外的天际线上。
这时,宁安也到了北大营。
校场上,藩军将士们挥汗如雨,操练的极为认真。
见到这一幕,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而高阳等人已经迫不及待与将领们混在一起,喷着口水描述着刚刚城外惊险的一战。
接下来,一道道异样的目光投降宁安。
先是将领们,之后消息传到士兵们耳中,投过来的目光就更多了。
对他而言,金国骑兵一向令人谈之色变。
原来,这些金国骑兵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今天,东海王能统领骑兵杀他们一个抱头鼠窜。
将来,他们一定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心中冒起这些想法,将领的口号喊的更响亮了,而士兵操练的也更卖力了。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与金国军队打上一场,杀杀金兵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