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高明,据下官了解,以前经常会有潜入晋州的金国骑兵将整个村子屠戮殆尽。”
“若是按照殿下的法子,则可大大减少伤亡。”
许长卿对宁安的给出的办法极为赞成。
这个法子很简单,但很有效。
以前晋州的府衙没有想到这点,可能是没有东海王的智计,更可能是忽视晋州百姓的生命。
对统治晋州的豪强来说,他们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金人,根本不会在乎晋州百姓的死活。
接着,他又想到什么,皱着眉头说道,“剩下的,只是希望村子里的保长和村老别拖后腿。”
宁安微露笑容,“本王也有此担心,你和本王是想到一处去了。”
“这也是本王交代你的第二件事,虽说剪除豪强之后,保长和村老俱都是村民推举出来的,但不能就此沿着以前的老路走。”
“你回去之后,统计下晋州的保长和村老,将他们全部纳入府衙管辖,按月发放俸禄。”
许长卿一开始不断点头,但最后一句话把他吓着了。
瞪着眼睛,他提醒道,“殿下,保长和村老的数量极多,这样会让府衙多出一大笔支出。”
“本王自然清楚,但唯有如此,才能管理好晋州,令晋州百姓上下一心。”宁安缓缓道。
保长和村老其实就相当于现今的村长和派出所长。
但古代有皇权不下乡的传统。
简单来说,就是府衙的官员是不会下到村子里的。
村子里的治理全部依赖保长和村老。
而保长和村老又基本是豪强的爪牙。
大宁全国皆是如此。
这样一来,府衙官员与豪强便形成了狼与狈的关系。
府衙官员需要借助豪强之后使用黑白两道的手段催逼百姓缴纳赋税。
同时豪强又需要府衙官员的庇护,横行乡里。
双重压迫下,大宁百姓那是苦不堪言。
所以,现在他既然毁灭了晋州这套传统的体系,就没有必要捡起来,走老路。
而是要把保长和村老纳入吏员的编额中,吃他给的饭,为他做事。
实现“皇权也要下乡。”
毕竟在大宁这个纯农业的王朝,村子里的百姓才是需要团结的多数。
然而,正如许长卿说的一样,这会极大增加支出。
于是他继续道,“有时候保长和村老更希望得到的是府衙的认同,至于俸禄可以换一种路子,不如在每个村子里设几亩公田。”
“殿下的意思是在村民担任保长期间,可以拥有公田的使用权利?”许长卿豁然开朗。
现在晋州人少地多,这倒是可以施行。
“没错,保长和村老本就是村子里务农的百姓,他们应该会很乐意的,这等于一年多了份收成。”宁安笑道。
许长卿对东海王越发敬佩。
他一向自负,来到晋州之后便时刻想着大展身手。
虽说,他也的确做了不少事,得到了上下的赞许。
然而在一些大事上,还得东海王拿主意。
而他只能干掉辛苦活,执行就行。
当然,他执行的时候也是心服口服的。
解决了俸禄的问题,宁安又继续道,“还有,从现在开始,要常常令保长和村老到县城或晋城来,由府衙派出专门的人向他们讲解政策,传达王府的号召。”
他这是把支部建在连队上那一套学过来了。
今后不管是在晋州还是在大宁,他注定要与豪强和门阀不对付。
不能依靠门阀豪强,那么就只能依靠百姓。
而且,从经验来说,他觉得自己的选择也将正确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在自己的封土打造一套全新的治理体系就十分有必要了。
接下来,他详细同许长卿讲解了自己的想法。
许长卿基本是全过程呆滞,但理解之后又惊为天人。
全部领悟之后,他已经兴奋地眼睛发亮。
他与宁安年纪相差不大,正是思维还未僵化,甚至有些跳脱的年纪。
对于宁安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很乐意去尝试。
“有意思,有意思,下官今后便把重心放在这件事上。”许长卿道,“现在下官就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了。”
宁安听着许长卿嘟囔着,笑意盈盈。
待许长卿平复了心情,二人才上了马,在护卫的保护下向晋城而去。
穿过白杨村的时候,百姓们夹道相送。
二人走出村子很远,百姓也未离去。
宁安望着这些淳朴的百姓,又想到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遭受金兵的屠戮,他一阵恼恨。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冒出,他一拍马背,对许长卿道,“有了,有了,百姓们面对金国骑兵的时候或许不必仅仅是逃跑了,或许还有了反杀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