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安如数家珍,冷铁却背后升起一丝凉气。
对他而言,这位东海王自从改恶从善,成长的未免太快了。
现在,似乎晋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了。
打了个冷颤,他道:“殿下,末将这就去了。”
宁安点点头,没有留他。
待冷铁离开之后,许长卿道,“殿下途经运城的时候,这位汤知府装病,没有接待殿下,现在殿下又杀了他的长姐,这梁子怕是要结下了。”
“他是三皇子的人,即便本王不得罪他,这梁子也已经有了。”宁安哼了一声说道。
接着,他忽然道,“你说这位汤知府算不算在乔家的九族之内?”
“当然。”许长卿说道,“难道殿下想……”
宁安轻轻笑了笑,说道“没错,真定府总计十三州,三州让金人夺去,当有十州,如今本王又占其一,还剩下九州。”
“说到底,本王的晋州不能脱离剩下的九州而独立存在,总要产生关系。”
“所以,若是让这九州掌握在一个与本王不对付人手里,那就很麻烦。”
对他而言,掌控晋州之后,接下来就要发展晋州。
而发展晋州又需要大量的资源甚至人口。
这些东西只靠晋州这一亩三分地是不行的。
他必须从临近的州吸血补充,甚至从整个大宁吸血才行。
若是不把这位真定府搞下去,他势必会事事阻挠自己。
最重要的是,晋州与外面最重要的一条运输线是汾河。
这条河流自晋州向南直通黄河。
汤文和要是在这条水道上卡他,他可就难受了。
“那下官这就为殿下拟一份折子,向皇上回禀豪强里通金国之事,同时委婉提及汤文和。”许长卿说道。
宁安点点头。
这时,他又不得不感慨晋州八家豪强的强悍。
竟然连汤文和这位封疆大吏也有低下身板,与他们通婚,拉拢他们。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摇了摇头,对许长卿道,“就怕走了虎豹,又来了豺狼,这个位子,太子和三皇子势必争夺,去了三皇子的人,来的怕是太子的人。”
“殿下说的极是。”许长卿一时也为难起来。
他们解决了八家豪强,晋州是万事大吉了。
但真定府的麻烦又来了。
来回踱着步子,宁安脑中灵光一闪,他说道,“不要提这件事,本王有个主意,倒是可以将其作为筹码。”
说罢,他对许长卿说了几句。
许长卿频频点头,他道,“那下官这就命人将汤文和追回来。”
如今他这个刺史能够调动晋城的州兵,自然能为东海王办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宁安点点头,又嘱咐道,“之后再张贴告示,安抚人心,同时向百姓揭露八家豪强的罪行。”
“另外,晋州府衙你也可以大刀阔斧整改了,不服从的官员任由你处置。”
许长卿大喜,他道:“是,殿下,下官这就去府衙。”
说罢,他一路小跑着离开,还差点摔了跟头。
宁安见了,露出无奈地笑容。
不过他也能理解。
无论是冷铁还是许长卿,他们都憋屈太久了。
现在终于盼得云开见日出,的确心里爽快。
不只是他们,他这位东海王心里也格外轻松。
之前,他呆在这里,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
现在,剪除了豪强之后,他觉得这里是自己真正的家了。
今后,他在晋州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再也无需顾忌谁。
一边想着,他坐下来,又谋划了下今后晋州的建设发展。
一个多时辰后,在州兵的陪同下,汤文和来到了王府。
见到宁安,这位真定府知府明显不高兴,直接道,“东海王殿下,你这是何意,难道现在就诛杀了本官吗?”
“哈哈哈……汤知府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本王可还什么都没说。”宁安打量了下汤文和,脸上挂满笑容。
说州兵是陪同他,实则是羁押他回来,汤文和生气很正常。
“那殿下想同下官说什么?”汤文和道。
从乔府离开,他便一直心情烦躁,东海王诛杀豪强,想必是真如那个将领说的,掌握了铁证。
这样的罪,在大宁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他偏偏半年前,将长姐许配给了乔博易,这令他一下成了九族中的妻族。
按大宁律法,如果没有意外情况,这是要杀头的。
即便是他位高权重,能得到皇帝宁淳的赦免,只怕这真定府知府的位子也别想做了,甚至能不能继续做官也是个问题。
宁安与这位真定府知府自然没有闲情聊天,他直言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想和汤知府做个交易。”
“交易?”汤文和露出疑惑的神色。
宁安起身来到汤文和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没错,汤知府想不想保住自己的官位,继续在真定府做你的封疆大吏?如果想,这交易便成了,如果不想,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说完,宁安不再理会汤文和,只能他做出选择。
汤文和怔了下,然后哼了声,便转身离去。
但走了三步,便停了下来,他是三皇子的心腹,加之在京师给萧统花了大把银子,这才坐上了这个位子。
如今他上任还不到一年,本都没有捞回来,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官位。
再者,这可不是仅仅丢官位的是,是可能永不录,甚至杀头的事。
于是,他收起了脸上的不满,道,“下官刚才鲁莽了,但不知殿下有何办法?”
“其实很简单……”宁安笑了笑,附耳对他轻声说了句。
“殿下真的愿意如此!”汤文和大喜。
宁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从长安一路到晋州,无论是汤文和还是其他各地官员俱都不卖他的面子,这对他在晋州的经营很不利。
如此,还不如拿捏汤文和,让其为他所用。
“愿意归愿意,但也要看汤知府的诚意,不过不要担心,本王不是跟你要银子,而是要汤知府在一些事情上依从本王,顺本王的心意而已,当然,本王也不会太过分的。”宁安笑起来,像只奸诈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