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
进入刑场,许长卿伸手示意,让宁安坐于主位。
他则坐在了宁安的左下手。
围观的晋城百姓见了,一阵窃窃私语。
东海王就藩晋州的消息从东海王入城的那天,便在城内传播。
没想到仅仅过了两日,东海王就要在东市杀人。
这跪在中间的官员,他们不少人认识,正是晋州刺史罗一帆。
这个罗一帆上任三年,与豪强狼狈为奸,干的坏事一箩筐也装不满。
他有今日,对众人来说,正是报应。
而罗一帆身后的那三十多个士兵,百姓们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也要被杀头。
“开始吧。”在主位上坐了一会儿。
见刑场附近的百姓足够多,宁安不再拖延时间。
按理来说,杀一个罗一帆,本不需要他这个藩王亲自出面。
奈何,八家豪强对晋州的控制太深。
为了消减豪强们的影响力,他只好彰显下自己的存在。
许长卿得令,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拿出一份罪状在百姓面前例数罗一帆的罪行。
其中,他自然重点宣读了罗一帆霸占百姓田产,充当皇庄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百姓们早就心怀不满。
奈何官府势大,他们不敢招惹,只管私下里咒骂。
现在,罗一帆终于因此事落了个杀头之罪,不少人露出了快慰的笑容。
“这狗官该杀!”
“三年来,他一件好事没有干过,只会搜刮民脂民膏。”
“……”
许长卿念完最后一个字,百姓们纷纷叫道。
以前他们害怕罗一帆的权势。
如今,这位刺史马上要人头落地,他们自然要把痛痛快快骂上几句解气。
罗一帆跪在地上,身子剧烈发抖。
即便这样,他仍然口中高叫,威胁宁安,“东海王,我乃是朝廷命官,没经过三司会审,你不能杀我!”
“我乃是杨尚书的门生,你杀了,杨尚书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你要想清楚。”
“……”
宁安没有说话,只是将罗一帆的话右耳听进去,从左耳出来。
既然他决定杀罗一帆,就没人能阻止他。
从桌子前的签筒里抽出一张令牌,他丢了出去。
随着令牌“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罗一帆身子了下,整个人软了下来。
黄色的液体从裤子里流了出来。
“哈哈哈……”百姓们大笑起来。
这个不可一世的晋州刺史露出此丑态,让他们太高兴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罗一帆终于不再嘴硬,他念道,“殿下,我什么都说,只求殿下留小的一条狗命。”
“太子和杨为先对殿下怀恨已久,他们派人给小的捎口信,想要杀殿下,他们还……”罗一帆一语未了。
忽然空中传来“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笔直插在了罗一帆的胸口。
罗一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倒毙在刑场上。
许长卿大惊失色,忙叫道,“保护殿下。”
护卫们立刻冲到宁安面前,将宁安团团围住。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第二只箭射过来,许长卿和护卫才松了口气。
这时许长卿道,“殿下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无妨。”宁安摇了摇手。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惊慌失措。
罗一帆中箭死亡,没有引起百姓们的骚乱。
其实只要百姓们自己没有危险,他们是不会错过热闹的。
此刻,他们还在盯着刑场,他要是灰溜溜跑了,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许长卿见宁安态度坚决,额头冒出了细汗。
同时,他深感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东海王有勇有谋,这是值得辅佐的贤王。
接着,他继续拿出第二份罪状,宣布了右武卫士兵的杀良冒功的罪行。
许长卿最后一个字念完,刑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兵祸往往大于匪患,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听说过不少无辜百姓遭杀害例子。
与这些例子相关的都能牵扯到右武卫。
对此,百姓们怀着恐惧,敢怒不敢言。
又有谁嫌命长,去招惹右武卫这些兵爷呢?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点这些右武卫的士兵。
“杀!”宁安又丢出一个令牌。
令牌落下,刽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右武卫士兵的人头。
就在这时,死寂一片的刑场终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对于右武卫士兵杀良冒功的事,府衙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百姓们看在心里,一度认为没有能管住这些右武卫的士兵了。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敢于出手。
那就是刚刚就藩的东海王。
杀了右武卫的士兵,宁安起身回去。
他不准备像对流民一样,发表长篇大论。
对于百姓,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
在经过罗一帆身边的时候,宁安扫了眼他身上的箭矢。
很显然,百姓中间不是混着太子的人,便是混着豪强的人。
原本,他们只是看戏,等待他杀罗一帆。
但没有想到罗一帆忽然认怂,要抖出关键的信息,这才遭到了杀身之祸。
冷哼一声,他继续向前走去。
对他来说,这个小小的晋州真是庙小妖风大。
在宁安离去的同时,人群里有几个汉子也偷偷离去。
来到一处小巷,其中一个汉子道,“幸亏我们来的及时,否则这罗一帆要坏了太子的大事。”
“不过这个东海王行事真是乖戾非常,竟然真敢动罗一帆。”又一人道。
“这些事暂时不要计较了,我们死卫来这里乃是为了双龙玉佩之事,之后再顺手将东海王解决掉。”貌似首领的人道。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
首领继续道,“罗一帆死了,接下来只能是我们与豪强接触了,我们这就去找乔博易。”
说罢,他们向乔府而去,消失在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