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
余钱走后,宁安没有闲着,而是先后去了找了萧潜和杜明锦。
萧潜自不必说,萧皇后既然同意了,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是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半天,又掐手决给他算了一挂,才点头答应。
嘱咐他,如果在晋州待不下去,可以不必顾及颜面,直接逃回来。
反正他这个东海王反正在长安也没什么颜面可言,无耻者无敌。
宁安需要他帮忙,也就没有啐他一脸口水。
至于杜明锦,他欠宁安一个人情。
宁安亲自开口,为了还这个人情,他也不方便拒绝。
同时,对于分封的事,他也是从心里觉得宁安更适合晋州,而不是八皇子。
通过四柱结算法,他认定宁安既然能算账,那就能当家。
得到了二人的支持,宁安又想去找顾风。
但想了想,他放弃了。
表面上,他觉得还是要与顾风保持距离,以便关键时刻让顾风提供支持。
提前暴露,只会让顾风遭受杨为先和萧统的打压。
接下来的几天,他不是去宫中向萧皇后打听情况,便是去找萧潜,杜明锦,让他们多拉上几个大臣。
为此,他甚至让素水把展会推迟了,干脆等一等受风雪阻碍,迟到的商贾。
而在他的努力下,朝堂上支持他的大臣也多了起来。
不过,这一点似乎让太子和三皇子的人察觉到了。
原本,他们即便不支持八皇子,大臣们也多半支持八皇子。
现在,他们干脆直接支持八皇子,为了反对而反对。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分封大典还有两天便要举行。
这天早朝,又是一番争吵之后,皇帝宁淳决定将就藩晋州的皇子定下来。
“皇上,八皇子的确不如其他皇子聪慧,但他温厚纯良,只要有得利的人辅助,定能为一方贤王,拱卫皇家。”
“而东海王,桀骜不驯,劣迹斑斑,不能因几个月的表现就忽视其以往的恶性,他如果去晋州,才能不足以管辖晋州,又不能如八皇子纳谏如流,简直有害无益。”
一位吏部的大臣在宁淳思考的时候,出列讥讽。
杜明锦和萧潜对视一眼,俱都轻轻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尽力了。
他们令人赞扬东海王这段时间的优良表现。
然而反对东海王的更多,他们最喜欢抓住一条。
那便是东海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很容易在去了封土之后,无人管教的情况下旧态复萌。
龙椅上,宁淳的目光在宁安和八皇子的脸上游弋。
这些天皇后隐晦提及东海王外出就藩的事。
在就藩这个问题上,他就不必担心选了东海王,会让皇后不高兴了。
可即便如此,八皇子的呼声还是比东海王高。
大臣们说的也更有道理。
东海王作恶十余年,仅仅因为他几个月的言行,便能让他胜过温厚纯良,尽管有点蠢笨的八皇子吗?
心里衡量一番,他已经有了决定。
望向低着头,因害怕外出就藩而吓得浑身发抖的八皇子,他正要张口。
忽然,一个御林军士兵从殿外进来,单膝跪地道,“皇上,上官侍中回来。”
“什么!”宁淳大喜,“快,快让他上殿。”
转眼间,上官云走了近乎两个月。
两个月来,正如上官云走时候推断的。
金国担心大宁与柔然的联合,只敢小股兵马袭击,不敢全面南下。
如今上官云回来,他迫切想要了解与柔然谈的如何了,接下来又该如何维持这个计谋,继续让金国投鼠忌器。
大臣们也纷纷议论起来,完全忘记了分封的事。
一个个向殿外望去。
不多时,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在御林军士兵的搀扶下登上了大殿,正是上官云。
见上官云这个样子,群臣大哗,宁淳也皱起了眉头。
如此上官云哪有什么宰相的形象,简直像个乞丐,他疑惑道,“上官侍中,你这是……”
“回皇上,老臣回来的时候遭到了金国刺客的暗杀,随行官员死的死,伤的伤……”上官云缓缓跪下,老泪纵横。
宁淳听完,双手握拳,显然金国这是想要通过刺杀,破坏大宁与柔然的结盟。
杨为先和萧统嘴角微微上扬,但立刻掩饰住。
上官云如此狼狈,他们开心得很。
“不过,老臣不负陛下所望,抵达柔然,见到了柔然可汗。”上官云说道。
宁淳大大松了口气,“那柔然可汗如何看待结盟之事?”
“柔然可汗像草原上狡猾的狼,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们在利用他,他似乎也在利用我们。”上官云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正是他此行最期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