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长史?”赵牧斜了眼许长卿,“殿下说笑了,东海王府的长史可是皇上亲点的。”
“的确如此,可这三年里,这位长史尸位素餐,很少踏足王府,有和没有一样,本王正准备回禀父皇,将其裁撤,由这位许长卿担任。”宁安说道。
赵牧口中这位长史出身门阀。
废太子当时被逐出东宫,正恨杨为先恨的要死,岂会给他好脸色。
赵牧心里冷笑。
暗道这位长史为什么不敢踏足王府,你心里没数吗?
脸上仍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道,“这么说,他暂时就不是王府的长史,殿下还是把他交给我吧,职责所在,我也是没办法。”
宁安料到赵牧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搜查长安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杨为先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借着搜查刺客的名头,他们可以趁机打压对手,不知道要制造多少冤假错案。
只是别人他管不着,暂时也没有能力管。
但他们若是想在他头上拉屎,他可绝不答应。
于是他道,“人,本王是不会交给你的,但本王可以交给皇上,或许皇上会对许长卿为什么在东海王府,很感兴趣。”
赵牧闻言,脸色微变。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宁安话里的意思。
对于了解内情的他,却一清二楚。
这个许长卿恃才傲物,不愿投靠任何一方。
他不死,谁死?
刺杀失败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许长卿。
没想到借着这次搜查,他在东海王府找到了他。
现在,既然他找到了许长卿,当然要想办法灭口。
然而东海王显然是要保这位许长卿。
言下之意,他赵牧要是硬来,他便直接领许长卿入宫,将刺杀这件事抖落出来。
“怎么样?赵将军,想好了吗?许长卿死了,对本王来说无关紧要,你若是执意把他带走,那便带走。”
“可你们应该了解本王,东海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接下来,本王不会善罢甘休。”宁安见赵牧表情有变化,语气充满威胁。
赵牧怔了下,眼睛转乱转,他大笑起来,“哈哈哈,殿下不要误会,既然他是殿下选定的长史,那此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正如东海王说的一样,他从任何方面来思考。
这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对东海王都不显得重要。
如果东海王真的要在刺杀许长卿这件事上较真,他们则会比较麻烦。
虽然动不了他,也动不了杨为先和太子,但为了撇清干系,弃卒保帅还是要做的。
拿自己多个手下的性命换许长卿的性命不值。
“这就好。”宁安笑道,“许长卿是自己不小心受伤,让本王捡到,在王府疗伤的。”
他意思很明白了,这是个交易。
他的话音落下,众多士兵从后院回来,向赵牧道,“将军,都搜了,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赵牧点了点头,对宁安躬身道,“殿下,得罪了。”
说罢,他挥手撤掉看守许长卿士兵,统领士兵离去。
待最后一个金吾卫士兵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门口,宁安轻轻松了口气。
许长卿已经冷汗淋漓。
天气渐冷,他的后背却湿漉漉的。
来到宁安身边,他深深弯腰,哽咽道,“草民何德何能,能让殿下两次涉险相救。”
宁安笑了笑,“屠猪贩狗之辈尚且懂得路见不平,一声吼,本王岂有见你身临深渊,而不拉一把的道理。”
“殿下太谦虚,世人终究是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许长卿叹道。
想起刚刚宁安的话,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殿下方才说的是真的,还是仅仅为了救草民。”
“你指的是长史的事?”宁安笑道。
许长卿脸有些红,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你愿意,那便是真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是假的。”宁安说道。
王府长史的这个位子很重要。
他不想强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留在这个位子。
“愿意!,草民愿意,草民怕的是高攀了长史这个职位,毕竟草民错失科举,尚无功名。”许长卿说道。
接着,他恨恨道,“再者,草民上次遭受刺杀,此番这个将军又要构陷草民,可见朝堂已经藏污纳垢之地。”
宁安心中一喜。
他没有见识过许长卿的才华,但既然萧潜言之凿凿,那应该没有问题。
当下,他的王府不缺冷铁,顾远忠,高阳此类武夫,唯独缺少一个拿笔的。
而有了许长卿,东海王府唯一的短板便弥补上了。
于是他道,“你不嫌弃本王是个混世魔王,本王也不嫌弃你没有功名,相得益彰。”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俱都笑了起来。
不过可能因为伤口还没有好利索,许长卿又剧烈咳嗽起来。
宁安上前,给他拍了拍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现在其他的不要多想。”
许长卿一阵受宠若惊。
宁安身为皇子之尊,竟然为他一个草民拍背。
这在尊卑有序的大宁,有几人能如此?
事实上,那些飘在天上的门阀和勋贵,有时候连装都不愿意装,骨子里是对天下草民彻底的鄙夷和不屑。
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使劲点了点头,他慢慢向自己住的班房去了。
只是由于过于激动,他的身体不住轻微颤抖。
宁安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是皇子,但却是来自现今的灵魂。
尽管接受了大宁的风土人情,但有时候下意识还会按照以往的风格行事。
目送许长卿回去,宁安回了寝殿。
未来几天,长安城必然是乱糟糟的。
他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
趁这个时候清闲,他正可以把精力放在香水上,再大捞一把。
俗话说,想什么就来什么。
在寝殿的床上还没趟多久,秋云便过来,说上官嫣然正在书房等他。
宁安觉得应该是香水广告的事情。
伸了伸懒腰,他便往书房去了。
果然,正如他预料的。
此刻,上官嫣然手里拿着一份还未排版的报纸,应该是明天要发行的。
在报纸的广告位子上,上官嫣然已经给香水撰写了一个广告。
“殿下,这是我自己想的,怎么样?”上官嫣然满脸期待。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显然过来的时候喷过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