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多谢了。”
从皇宫出来,柳青向宁安拱手。
这次东海王真的是帮了他的大忙。
不但他当宝贝一样的战马有救了,他的出征事宜也没耽误。
虽说东海王也是奉命行事,但只要东海王不乐意。
还是能睁一眼闭一只眼,仅仅走个过场的。
“谢就不必了,今后只要忠勇侯在本王面前多些好脸色就行了。”宁安笑道。
柳青神色尴尬,他对不喜欢的人一向不假颜色。
比如对待上官云,他也常常一副臭脸,又何况是数月前还作恶多端的东海王。
“殿下从善如流,臣又怎会不识好歹呢。”柳青没有正面回答。
宁安笑了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柳青这意思是,只要他像以前那样作恶,他还是会不讲情面。
不过,这才是忠勇侯柳青嘛。
又同行了一段距离,因为府邸位置不同,二人各自返回。
……
东宫。
左武卫的动静已经传到了这里。
此时,杨为先,太子,魏阳王,四皇子俱都在东宫。
正殿里,太子位于主卫,杨为先坐在左下手,魏阳王,四皇子又次之。
对他们来说,这短短的数日里,发生了太多变故,需要一起商讨。
比如金国大军压境,茗香失踪,分封大典提前以及长安城内正在酝酿的一场险局。
“分封的事情,我已经和萧统那个老狐狸商议好了,我们支持四殿下要益州,他们支持五皇子要宁州,到时候我们相互支持,帮对方拿到手。”喝了口茶,杨为先缓缓开口。
四皇子大喜,忙道,“多谢杨尚书。”
益州和宁州这两个地方,门阀士族的势力庞大。
不过相比之下,门阀士族在益州树大根深,宁州则浅一点。
他去了益州,基本等于如鱼得水,今后的荣华富贵不必犯愁了。
杨为先点了点头,对四皇子道,“去了益州之后,四殿下可要记住,时刻以门阀士族的利益为重。”
“一定,一定。”四皇子连口答应。
太子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这多年,门阀士族,关陇勋贵以及皇权的斗争中,门阀士族终于胜出。
他就是再没有眼力见,也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
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他对太子道,“太子哥,我的封土就是你的封土,将来封土上的一切,你随意取用。”
“这才是我的好四弟。”太子眼里全是笑意。
四皇子的这番承诺意味着关键时刻,他不但可以在钱粮上支持他,甚至还可以出兵助他。
六皇子魏阳王有些羡慕。
不过想到太子因为器重他,才把他留在京师,他又微微得意起来。
斜了眼四皇子,他道,“四哥,你去益州封土,我便留在京师收拾东海王,争取早日送上他上西天,扫除太子哥登基的障碍。”
“六弟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点可惜了。”四皇子一副惋惜的样子。
六皇子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无法亲眼见到东海王的死尸了,嘿嘿嘿……”四皇子忽然笑起来。
东海王占了本该是他的太医院院使,现在他还在恨。
不过此刻,他心理已经舒服许多了。
东海王即便差事办的比他漂亮又如何?
他始终是那个令人瞧不起的废太子。
有资格参与分封大典,他也没资格获得封土。
这一点,在朝堂上下人人皆知了。
“哈哈哈……”众人让四皇子逗的笑起来。
太子和六皇子笑的最开心。
杨为先一对虎目中也隐含笑意。
待三位皇子收住笑声,他继续道,“这三块封土,一个是我们的,一个是萧统,这是毫无疑问的,关键是第三块封土的争夺,八皇子蠢笨,机会很小,东海王又是凑数的,那么这块封土基本上是七皇子的了。”
三人缓缓点头,赞同杨为先的说法。
太子道,“不过晋州这个地方贫瘠又危险,随时可能落入金人之手,如同鸡肋,谁去似乎都无所谓。”
“不。”杨为先皱了皱眉头,“太子,你要记住,成败在于一点一滴之间,聚水方可成河,聚沙方可成塔,即便是鸡肋,有时候也可以变成一手妙棋子。”
太子面露愧色,忙道,“是。”
“受教了。”四皇子和六皇子也说道。
杨为先望向北方,继续道,“说起来,晋州那几家豪族,这些年给老夫送了不少礼,以寻求庇护,若是老夫给他们带句话,前往就藩的皇子日子便会好过不少。”
六皇子闻言,顿时恍然,笑起来,“若是如此,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了,找个机会,我提醒下七弟,他不可能不识趣。”
太子和四皇子也回过味来,相视一笑。
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尤其是北方与燕州十六州相接之处。
那些府州的豪强由于时刻面临金国兵马的侵扰,俱都背地里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私兵,对外则称家丁护院。
朝廷对此一清二楚,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这些豪强的私兵多多少少能在金兵侵扰北方的时候出些力。
但也因这个原因,朝廷官员想要在那些地方安稳当官,第一件事便是要与这些豪强打好关系。
官员如此,显然去就藩的皇子也一样。
七皇子这次想要在晋州舒舒服服的,那就别想当墙头草,必须向他们靠拢。
若是如此,他们就胜三皇子半子了。
“魏阳王就是机灵。”杨为先投去赞赏的眼神。
接着,他端起茶杯,慢慢品着茶水,眼神闪烁。
其实关于晋州豪族以及晋州为什么会成为三块封土之一还有许多内情,涉及重大。
是他一步重要的抓手。
但他不能同三人说。
对他而言,大宁如棋盘,他之下,人人皆如棋子。
太子,六皇子,四皇子甚至将来的七皇子也不例外。
棋子只要按照他安排的路子走就行。
至于他为什么下这步棋,就没有必要说那么清楚了。
说了分封的事情,他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因为接下来说的这件事令他很不愉快。
这么多年,总是他在耍别人,还是头一次,他可能让别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