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顾他。”宁安打量了一会儿许长卿。
此时他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
一时半儿的可能醒不过来。
从班房出来,高阳叹道,“也不知道是太子那边干的,还是三皇子那边干的,太狠了。”
“无所谓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宁安眯了眯眼睛。
他甚至怀疑杨为先和萧统私下里有默契。
科举考试前,他们先凭各自的本领收服相中的士子。
剩下冥顽不灵的,他们再痛下杀手。
当然,他们不可能针对太多人,科举士子大规模受伤死亡必然会引起宁淳的注意。
而且,他们对那些即便高中,排名也靠后的科举士子不会太在意。
这些士子进入朝堂,也只能被分配到偏远的州县,一辈子当个县令。
所以,他们重点关照的还是科举士子中,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佼佼者。
而这从侧面证明,萧潜给他的名单是靠谱的。
许长卿可能是个人才。
同时,他又对剩下两个感到惋惜。
他们最终没有顶住威逼利诱,选择了捷径。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们,从他们的角度来说。
一介寒门得到高门大院的庇护不失为一种选择。
又嘱咐了高阳几句,宁安回了寝殿。
不多时,果然有宦官从宫中来,通知他上朝议事。
令余钱备了马,他带上护卫往宫中去。
抵达光明殿的时候,大臣们基本到齐了。
他们不少人本就在外宫办事,直接就过来了。
此刻,他们议论纷纷,不少人神情凝重。
皇上突然召集群臣议事,往往不是什么好兆头。
上官云,杜明锦见宁安过来,正要上前打招呼。
这时宁淳在韦山的侍奉下出现在大殿。
众人见状,忙按照自己的次序站好。
在龙椅上坐下,宁淳脸色阴沉。
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他扫视群臣,说道,“朕刚刚得到边关急报,金人正在燕云十六州囤积兵马,今冬大有南下之势,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梨园诗会,大宁在比斗中胜出,完颜宗泽本应信守承诺,无条件与大宁休战。
奈何女真勇士巴波尔之死,让完颜宗泽找到了毁约的借口,愤然离去。
那时,他便猜出金人的胃口很大。
巴波尔之死是假,完颜宗泽没有拿到他想要的是真。
“皇上,现在与金国议和还未晚。”
宁淳的话音落下,杨为先首先站了出来。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继续道,“否则一旦两国交兵,南方叛军又将趁朝廷无暇顾及之际,大举攻城略地。”
“金人贪婪,议和不过给他们钱粮布匹,叛军要的可是毁掉朝廷的根基。”
他说完,众多大臣附和,“望皇上三思。”
这些大臣俱都出自七大门阀。
他们的族人,田产,店铺大多在南方。
南方叛军每攻下一座城池,他们的这座城池的财富便等于化为乌有。
而且叛军很狡猾,平日里他们固守自己的疆域,应对大宁军队的围剿。
一旦大宁在北方有大的战事,他们便会出兵趁机作乱。
正因此,门阀士族很害怕大宁在北方打仗。
萧统冷笑一声,出列与杨为先并肩而立,他缓缓道,“皇上,老臣不敢苟,叛军之与大宁如乳狗搏人,金国之与大宁如猛虎择人而噬,哪有惧怕乳狗,而割肉喂虎的道理。”
“乳狗咬人,且让他猖狂一会儿便是,抽出空来,一脚便可踹倒,喂饱了老虎,老虎只能更有力气吃人。”
“燕云十六州已经丢了,难道大宁还要丢掉整个北方吗?”
说罢,萧统剧烈咳嗽起来。
“没错,岂能因小失大。”
“金人的贪婪没有尽头,今天要了百万两岁贡,明天要几个州的土地,难道一直满足他们吗?”
“皇城就在北方,难道皇城的安危还不如南方的宅院,田产吗?”
“……”
一众勋贵将领纷纷支持萧统。
更有人直接指出了门阀们的心思。
杨为先一侧的门阀文官不干了,他们立刻反驳,叫骂起来。
“攘外必先安内,一个病秧子怎么和强壮的金人打仗。”
“异族猖獗,只要灭了江南叛军,才能又稳定的南方,将领若是北方有失,才能安然退到南方,保住朝廷体统。”
“哼,你们何尝没有私心,你们就是怕割让北方的土地给金人,因为那土地上是你们的田宅。”
“……”
双方越吵越激烈,一时间朝堂上俱都是叫骂声。
一些勋贵将领甚至撸起袖子,扬起拳头,威胁要打人。
皇帝宁淳头痛欲裂,他就知道杨为先和萧统他们会吵起来。
因为这样的状况发生了不止一次。
见无法从两方人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重重拍了拍龙椅,喝道,“安静!”
随即,他望向上官云,问道,“上官侍中,你以为呢?”
“臣以为金人在虚张声势。”上官云躬身道。
“哦?说说看。”宁淳露出意外的神色。
沉吟了下,上官云说道,“近些年来,草原上的乃蛮人崛起,吞并了西域诸国之后,实力大涨,如今正向东扩张,与金国频频发生冲突。”
“金人一直不敢全力南下进攻我大宁,便是因为对乃蛮有所忌惮。”
宁淳闻言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金人的目的还是为了索要岁贡以及割让土地?”
“正是。”上官云说道。
“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宁淳露出期待。
“臣以为当以战促和,金人虽然不会以倾国之力南下,但为了逼我大宁上缴岁贡以及割让土地,必会挑起事端。”
“若是就此怕了,上缴岁贡议和,其必然会故技重施,没有穷尽。”
“与其如此,不如抽调御林军前去迎战,他们打,便与他们打,由于金人不敢掀起大战,江南的兵马也无需调动,可保江南安稳。”上官云朗声说道。
他的话一出,杨为先和萧统同时点了点头。
显然,他们对上官云说法的很满意。
如此,他们谁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