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末将没有找到茗香,但却找到了这个。”
宁安回到王府的时候,高阳已经在等待他。
说罢,他拿出一个绣着桃花的手帕交给了宁安。
宁安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这手帕有什么特殊的吗?”
高阳道,“昨晚末将巡查过百香楼,刚出去,这个手帕便好巧不巧从天上落在末将面前。”
顿了下,他继续道,“末将捡起来,忽然觉得这个手帕有些熟悉,思索了一夜,末将终于想起来,这便是茗香第一次拜访殿下时候拿的手帕。”
宁安闻言,接过手帕,一丝丝淡淡的清香入鼻,沁人心脾,的确像是女子之物。
不过,他当时没有留意,自然分辨不出。
现在高阳提起,他细细回想,找到了关于这幅手帕的记忆。
“你说的不错,那晚茗香的用的手帕的确和这个一模一样。”宁安凝声道。
高阳不愧是斥候出身,他对细节的观察果然胜于常人。
望向百香楼方向,他嘴角涌现一抹冷笑,“如果这幅手帕真是茗香的,那么茗香就在百香楼,杨为先这个老狐狸果然厉害,”
百香楼是酒楼,人来人往的,很难藏住秘密。
茗香失踪,一般人都不会认为她还在百香楼。
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高阳点点头,他道,“茗香或许认得末将,所以故意丢下这个手帕,向殿下求救,看来她不是很愿意为杨为先效命。”
“有心还是无意,这可说不清楚。”宁安道,“何况茗香在百香楼本就是你我二人的猜测,接下来,重点是盯着百香楼,确定茗香在不在那里!”
“殿下放心,尽管交给末将就是。”高阳拍了拍胸脯。
东海王答应招募他的老部下,让他心存感激,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说了这件事,宁安让高阳去忙自己的事情,而他则去了报社。
关于茗香这件事,他会继续查下去。
按照萧潜说的,这直接关乎他的未来。
枕边风是很可怕的,黑的能吹成白的,白的能吹成黑的,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唐明皇李隆基曾有个妃子叫武惠妃,当时太子李瑛乃是赵丽妃所生。
随着武惠妃的得宠,武惠妃常常在李隆基面前吹枕边风,说太子李瑛的坏话。
正所谓谎言千遍就是真理。
天长日久,李隆基对太子李瑛越来越不满,最终仅仅因一件小事把便李瑛废黜了。
不过,警惕归警惕,其他事情该做还是要做。
农民打田鼠,不耽搁种庄稼。
王府的产业还是要继续发展。
帝王的恩宠如天上的风云难以琢磨,来就来了,去就去了。
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也是绝境中活下来的希望。
“今天卖出了五万八百份报纸,和昨天差不多,估计这就是殿下说的顶峰了。”到了报社公房,上官嫣然便把销售数量报给了他。
“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销量不再是首要问题,最重要的是提高报社的利润。”宁安说道。
他预估的十万销量是完美情况。
但实际的销售往往是有偏差的,毕竟出于经济考虑,不是谁都愿意每天购买报纸。
“提高利润?难道不是卖的越多,利润就越大吗?”上官嫣然对宁安的要求感到疑惑。
宁安笑了笑,捡了个位置坐下,他道,“指望卖报纸本身,只能勉强维持报社,不是吗?”
上官嫣然脸色一红,她只顾着排版发行,很少过问报社的财务。
东海王这么一提,她才想起素水查账的时候说过报社收入和支出基本平衡了,而之前是一直亏的。
卖报纸赚来的钱,除了要发给报童,还要发给报社的记者,印刷坊的匠人。
之外,还有油墨纸张等,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的确不少。
“可是办报是件很纯粹的事,染上太多铜臭,未免俗了些。”上官嫣然嗫嚅道。
宁安莞尔,看来上官嫣然这类文艺青年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样子,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对此,他觉得有必要教训她一下,给她树立正确的观念。
于是他道,“你喜欢花吗?”
“喜欢。”上官嫣然怔了下,眼中闪过一丝羞意,难道东海王要送她花?
“那施了粪肥的花长得鲜艳,还是不施的长得鲜艳。”宁安又问。
“当然是施了粪肥的。”上官嫣然老实回答,她还没回过味来。
宁安道,“那就是了,花是美丽的,粪肥是污秽的,美丽之物汲取污秽之物的养分,才能蓬勃生长。
人人把金钱比粪土,可谁又能离开金钱的粪土,你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纸墨笔砚难道不需要拿银子买吗?”
“原来殿下在指桑骂槐。”上官嫣然终于听出来了,精致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宁安见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而是继续道,“与其嫌弃报社染上铜臭,你们不如修身养性,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上官嫣然本来还有点愤懑,听到这句话,陡然睁大了眼睛。
公房里也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公房里的人虽然在该干嘛干嘛,但其实一直在偷听二人对话。
和上官嫣然一样,他们被为宁安这句击中了内心。
“对。”宁安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简单回了一句。
他以为这些话足以说服上官嫣然,便嘱咐起更改版面的事。
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两页中间留个竖版,今后用以刊登广告。
之外,他要上官嫣然再留个版块出来。
这个版块不是为了盈利,相反报社还要付出报酬,就是现今报纸的约稿版块。
从民间约稿,刊登在报纸上发表,报纸就能与民间实现互动,扩大报纸影响力。
一开始也许只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在约稿版面发表个诗作。
慢慢就会有大人物想要通过报纸发声,无论发表政见,还是抨击对手。
那时,允许谁发声,不允许谁发声,扶持谁的声音,打击谁的声音之权利,可就握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