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魏如豹乘坐车驾的马蹄声也渐渐消失了。
一瞬间,宁安感觉到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王府。
他没有害怕,他在那家公司的初期,同样活在危险和监控中。
不知不觉间,他的意志已经经受过一次磨炼。
即便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他也能淡然自若。
因此,他的猜测没有吓到他,只是让他更加谨小慎微。
回到寝殿,他取出双龙玉佩,撬开床前一块青砖,将木匣埋了进去,之后又将青砖盖上,不露一丝痕迹。
素水和秋云全程围观,秋云只是觉得好玩,素水则似乎所悟。
显然,魏如豹登门绝非善意。
而东海王对他不再信任,看似热络,实则在提防着他。
想到这,她彻底安心了。
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怀疑东海王,如今的东海王比她精明的多。
宁安给双龙玉佩腾了个地方,酒意便涌了上来,在二人的服侍下洗漱,便睡了。
虽然他没有像魏如豹一样最后烂醉如泥,但加起来也喝了不少。
不过他只是微醺,所以隔日大清早就醒了。
照旧跑了个五公里,他和冷铁练起了拳脚。
今天,冷铁没有教他新的东西,而是要求宁安放开手脚和他对打。
在教授宁安拳脚这方面,冷铁没有因为宁安是东海王而束手束脚,委实是个严师。
按他话说,如果遇到危险,敌人不会手下留情。
“冷统领,得罪了!”高喝一声,宁安抬腿踢向冷铁胯下,力道凶猛。
冷铁左手单掌向下,拍在宁安腿上,将其化解,右手成拳打向宁安太阳穴。
宁安这招在学武之人看来是个下三滥的招式。
但对士兵来说,战场凶险,不是杀死敌人,便被敌人杀死,固然什么招式有用就用什么,没有那么多讲究。
除了踢裆,冷铁还教了他许多看起来卑鄙,实则在战场上非常有用的招式。
这些招式即便在现今军队中也有应用,有点军队格斗术的味道。
你来我往拆了十来招,冷铁找到机会,忽然抓住宁安的小手指猛地一扳。
宁安吃痛,不禁叫了声。
冷铁趁机一个横掌击向宁安咽喉,就要碰到宁安皮肤的时候,他硬生生收掌。
“殿下,如果末将手里拿着匕首,你当下便血溅五步了。”冷铁道,面色如霜。
“受教了。”宁安龇牙咧嘴,比起冷铁这些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士兵,他还有不少东西需要学。
不过,他很清楚,战场上取胜依靠的不是格斗,而是军阵。
他学这个东西只是为了遇到危险时多些保命的手段。
冷铁点点头,为了不打击宁安的信心,他道,“比起前些日子,殿下进步了很多。”
宁安猜到了冷铁的心思,哈哈一笑。
这个冷冰冰的护卫统领以前对他从不假以颜色。
现在能为他考虑,足以说明他认可了他这位东海王。
这时,在一旁观战的素水过来给他擦汗。
忽然想到魏如豹和双龙玉佩的事,他对冷铁道,“冷统领,以前本王撵走了不少护卫,现在能否把他们请回来?”
按照规制,他的东海王府可以蓄养一百二十个护卫。
但因为王府入不敷出,废太子撵走了九十个护卫,如今只剩下三十个。
如今,王府不缺银子了,他自然要让王府的护卫队满编。
何况他敌人如今虎视眈眈,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殿下要他们回来?”出乎宁安的意外,冷铁竟然格外激动。
他平日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这次却难掩喜色。
宁安点了点头,“有难度吗?”
“没有,没有。”冷铁忙道。
其实东海王将他那些部下遣散之后,这些部下过不是很好。
他们在战场厮杀十余年,最擅长的是杀人,别无其他营生的本领,大多只能出卖苦力,勉强度日。
见这些老部下日日困窘下去,他心里很难受。
常常同王府护卫们拿出银钱周济他们,让他们活的轻松些。
如今东海王要召他们回来,他自然一百个愿意。
“这就好,尽管让他们回来,告诉他们今后王府不会拖欠饷银了。”宁安笑了笑。
冷铁越发高兴,应了声是,便去差人寻找遣散的护卫了。
宁安又把余钱叫来过来。
早上跑步的时候,余钱便向他回禀忠勇侯府的事了。
得知忠勇侯罚柳湘云三个月禁足,他露出一抹坏笑。
这个凶巴巴的丫头至少三个月没法找他麻烦了。
又得知忠勇侯虽然收了银子,但却打了借条,他暗道忠勇侯还是个讲究人。
不过他这次不是为了忠勇侯府的事,而是为了凤鸣楼的事。
“拿着银子去把本王抵押出去的东西都赎回来,包括凤鸣楼。”宁安吩咐道。
只是让冷铁把遣散的护卫叫回来他还不放心。
从现在起,他要正式暗中积蓄力量,保证自己离京就藩前的安全。
凤鸣楼就是行动的开始。
“是,殿下。”余钱屁颠屁颠去了。
他是个合格的守财奴,废太子每变卖一样东西,他都会心疼的睡不着。
如今这些东西要一件件回来了,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个时辰过后,余钱拿回了凤鸣楼的地契。
宁安叫上冷铁,往凤鸣楼去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规划,准备以王府的人为基础打造一个隶属于王府的商行。
无论是新茶还是凤鸣楼或是以后的其他生意都归属这个商行管辖。
说简单些,就是搞个附属集团公司。
这个商行今后便是东海王府的羽翼。
大宁律制限制皇子府邸的规模,月钱,护卫数量等等,但管不到正规的生意。
其他皇子有各自的势力支持,暗中培养力量很简单,对经商不屑一顾。
但他却只能指望这个了,何况在经商方面,他是专业的。
一面游览着长安城的风景,体会着古代社会的韵致,宁安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长福楼门前。
不过这次,他没有去瞧长福楼,而是看向长福楼右边的三层酒楼。
这正是废太子抵押出去的凤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