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民沉吟了几秒钟，问出了任何一个病人都会问的问题。

    “那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

    “死亡，心脑手术，就算是最简单的，最坏的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是死亡。毕竟这两个器官太过重要。不过你这种肿瘤非常小，位置也比较好，所以死亡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甚至不可能发生。”

    陈群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旁边的三维立体投影仪，将病人的大脑图像模拟出来，给出了一个相对详细的说明。

    “这是根据你的核磁共振和各种数据，电脑重新模拟构建的大脑结构图示，请看那些红色的血管部分，这是脑科手术中最容易出现的意外情况。但你的肿瘤位置几乎不靠近大的血管，所以就算有所偏离，也不会危及生命。”

    陈群说话间，将手里的平板数据重新调控一下，在三维投影图像上渲染出几个蓝色区域，继续解释。

    “看到这些部位没有？这些都是属于大脑的禁区，在这些区域稍微出现一丝错误，就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最轻都是变成植物人，最严重的就是直接死亡。你的病变部位都远离这些禁区，所以是危险性很小的手术。”

    钟逸民倒是清楚这套立体投影是世界最先进的模拟技术，美欧的几个大医院，可以做出来类似的投射，但都是在电脑平面上完成，纯立体的做不出来。原因也十分简单，成本太高，对技术要求也很高。所以一看到这边已经给他的大脑建模，反觉得心安了许多。

    好奇心人皆有之，又是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立刻对这种模式来了兴趣。

    “请问陈医生，你们这种模型是固定的呢，还是每一个病人都需要重新组合数据，单独建模？这种投影的费用又是多少，怎么收费？”

    这人勉强算是苏婉婷介绍过来的，早上没有给好脸色，现在稍微可以弥补一下，陈群也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理论上就是将核磁共振的那些切片重新拼装起来，所以算是单独建模，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至于收费吗，其实也不贵，大概就是一次核磁共振的费用。大概是这么计算的，你这仅仅是常规模式，渲染得不是那么精细，如果是特殊情况，需要精密渲染建模的，那费用就是呈现几何指数上涨。不过那种情况很少，医院也会减免费用的。”

    陈群当然不会说出来，这些费用在国内，其实都是没有收取得，倒是在国外开始实施了，国外有钱人多，那才是冤大头，那些人才是主力。这边主要是试验为主。

    “陈医生，我听说你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而我也是具有同样的性格，也是我过来找你的原因。所以，请你用专业的角度告诉我，我的手术之后，能不能恢复我的绝对音感，概率究竟是多大？”

    陈群也拿出一副职业的态势，非常“严谨”地告诉他。

    “大脑这个器官，我们对它知道得很少，所以现在我可用用世界最专业的脑神经外科医生的专业知识告诉你，我无法给出准确的预测。不过，你手术的目的是恢复绝对音感，那我可用根据上一个脑神经手术的方案，来进行现场测试，找出你病变的区域来进行精确的测试。不过这样手术就变成了一个清醒手术，风险会更一步加大。但最后的结果就两种情况，一个是让你恢复原样，另外一个是让你连音乐的能力都失去了。”

    陈群说到这里，将三维投影仪上的图像放大，指着黑色标志的肿瘤部分解释。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大脑中有肿瘤，这是非常危险的，会危及你的生命。这个肿瘤会渐渐长大，不会自己愈合的。我也喜欢音乐，也有一点强迫症，追求完美，所以理解你对音乐的追求，我会尽力挽救的。就算你不追问不要求，我也会做到个人的最佳情况，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

    钟逸民当然清楚陈群说的是老实话，因为他的手术案例已经说明了一切，到现在为止两三千个手术，没有发生过一起事故。再加上他拯救了艾米拉的歌喉，莉莉安的人生，还有杨依云小朋友的未来，这无一都是传奇故事。

    光是从前天见到的杨依云小朋友的脸颊和歌喉来看，这位陈群医生不仅仅是强迫症患者，甚至可以说标准的完美主义者，再加上他一样拥有学者综合症，这使得他对自己的手术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完美无缺。

    “陈医生，能不能将手术安排在明天，我想趁着这半晚上的时光，再次演奏一次我最喜欢的几首曲子！”

    “完全没有问题，在顶楼有一个演奏厅，我可用开放给你，那里有很好的隔音设施，不怕你干扰其他人！”

    陈群立刻答应下来，却不会告诉这位患者，他的手术几乎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只是对于其他同事来说，这都可以联合成一个专门的项目，来研究大脑各个部位对人体的影响和控制。这篇论文，就让那些军医实习生来完成吧。

    等病人离开之后，陈群知道他或许需要一点点帮助，恰好他这里有合适的人选。想了一想，立刻将才被他收拾了一下的小丁和韩越两个家伙给叫了过来。

    “明天我们还有一起脑科手术，这次不是治疗颤抖，而是治愈一个小提琴家的绝对音感，切除一个肿瘤，所以你们两个明天参与这个手术，充当我的助手，另外，你们所有实习生也全体观看手术全程，并将过年之后多个类似的脑科手术整理归类，各自完成一篇学术论文，最后汇总为一篇总论文，提交国外的几个期刊。要是个人论文出色，也可以单独投稿。”

    不过见两个人的反应也不是那么特别大，知道在国际上发表论文对于这些天才生来说，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但他有更有吸引力的玩意吸引这些家伙的注意，暂时先不说出来，先将人员找好再说。

    “另外，手术需要一位音乐家来提供帮助，我们病房恰好有这样的病人，你们就和我一起过去拜访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兴趣提供专业领域的帮助。”

    十分钟后，陈群出现在凌红羽的病房，至于身边带着几个实习生，也是为了避嫌，不让其他人有什么闲话。

    “你说老钟？这......怎么可能？好吧，如果是需要我来演奏一下不那么专业的小提琴曲，我可用勉为其难的客串一下。”

    身为钢琴家的凌红羽立刻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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